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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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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如果说暗恋也算是恋爱的话,我想我也有初恋了。和很多人一样,我和宇玲是高中同班同学,她是班上的才女,学习好,又喜欢写诗。而我却只是底层分子。莫明其妙地我就喜欢上了她。宇玲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女生,样子很弱不禁风,鼻子上架着副眼镜。我时常担心她的小鼻子会不会被那副眼镜压扁了。每每她用手轻轻地向上推眼镜时我都有眩晕的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们都猜到,我总是找一些不是问题的问题去请教宇玲。渐渐地,我感到这样不但没有使她多注意我,反而使我大耗体力。宇玲坐在教室靠右的第一位,而我坐在靠左的最后一位。我不甘心啥事都没发生就这么结束。为了接近宇玲,我请大毛狂吃两天的冰棍才艰难地换到和宇玲一组,却还只是她后面的后面的后面。就这样,我在教室和宇玲之间做匀速直线运动。

我开始和宇玲研究起诗词来。为了在她面前显示我对诗词的造诣,晚上回家后我都猛背诗词。没来得及在她面前显示一下我的文采,却是我先看到她写的一首诗:

落叶

沿着墙角落了

留一地的黄

……

太有诗意了,除了折服之外我还能怎样呢?罢了,还是别班门弄斧的好。

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学期,我还是忍不住了,love is now or never.那天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泡妞十大绝技》研究来研究去。结果还是觉得里面的行为和流氓没多大差别。最后只好决定使出《逃学威龙》里周星驰半路杀出追朱茵的招了。第二天一放学我就悄悄跟在宇玲后面,快到前面拐弯的时候,我突然从拐角里蹦到她面前。“嗨!这么巧啊。”掩饰得很失败,第一次干坏事的人都有些紧张。宇玲睁大眼睛看着我,手摸着脑袋突然微笑对我说:“这招好象在哪儿见过。这不是《逃学威龙》里周星驰用的招吗?”我当时啊,就恨不得立刻在她面前蒸发掉。

我决定,用四大残酷方法使宇玲在我的记忆里彻底消失。一,当众臭骂她一顿。我是多么良好的中国青年啊,怎么下得了嘴。二,永远不和她说话。想来想去也不可能,这不是显得我小气么?三,她转到别的学校去,我就不用看见她了。这更不行,人家成绩这么好。要转学也是我。四,干脆用浓硫酸往脑袋上一泼,搞得只剩七个孔就没人认出来了。可我又是如此的爱惜父母给我的身体,特别是这张脸。所有的方法还是妥协了。随后的日子,我几乎不去问宇玲问题,就是远远见到也避开装看不见。

时间很快就到高三下学期,频繁的考试和堆如山的试卷让大家都无暇思考其他的事情。可我学习之余也不免偷看宇玲几眼,她比以前消瘦多了。

临近高考,同学们都各自准备一本同学录,我也不例外。像我这般海阔天空的男生,自然都在兄弟姐妹们的同学录里留下我洒脱的笔迹。唯有宇玲的我没勇气写,she is too.

高考那几天,我大病了一场。不过总算也坚持过去了。宇玲如愿考上了北大,而我却上了南方一所普通大学。不知道这叫不叫做孔雀南北飞呢?难道我就这样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吗?何时你才会驾一辆劳斯莱斯来接我哦。这是后话

(二)

即使你离开,我热情未改。这漫长夜里,谁人是你所爱?

――《还是觉得你最好》

火车启动那一刻,父亲和母亲默默地向我挥手,当时我眼里的lèi shuǐ止不住地流下来,大男人还这样,真难为情。当我马上就要离开我生活多年的城市而踏上去另一个陌生城市的征程时,我想起了宇玲。她去北京那天我没去送她。你现在好吗?

新生军训生活很快就过去了。还抱着对大学生活充满新鲜感的时候,很快我又感到了失落。因为宇玲她不在我身边,不知道她也在想我否。都是年少冲动,如果那时我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不就可以和她做回好朋友了吗?和高中同学要了宇玲的地址,给她寄了一封信:

Ann:你好吗?很多事来不及思考,就自然发生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么?……

很快我就收到了宇玲的回信,她说当时不是有心,没想到会伤害到我。就这样,我们一星期一封信,涛声依旧。这段时间让我感觉天空出奇的蓝。我和宇玲在信中所谈论的大都只是各自的生活和关于诗词,我始终没勇气再向他暗示什么。圣诞将至,我自己精心设计了一张卡片,想了一下午都不敢把那三个字写上去,取而代之的是Merry Christmas!

这封信石沉大海,杳无音讯。那时我才明白一日三秋等你等到我心痛是啥感觉。“感情一失去,一切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那段日子我等的有点“憔悴损”。后来就干脆看小说打发时间。看完琼瑶的《窗外》,一天过去了。接着看《寒烟翠》《聚散两依依》《庭院深深》《在水一方》,宿舍的信箱依然空空如也。

这天天气不错,我在看《一帘幽梦》,当看到紫菱答应费云帆一起去法国的时候,宇玲的信才姗姗来迟。里面是一张很精美的卡片,除了一首词什么也没有:

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

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

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我琢磨很久都琢磨不透宇玲想对我表达的意思。波仔说,此乃相思也。波仔是我的舍友,单身,来自许巍的故乡西安,这句是他自己说的。也许是过于高兴,我请波仔去喝酒了。波仔之所以叫波仔,是因为他总喜欢波大的女生。但波仔的偶像却是酒井法子,我们老是搞不懂这一点,因为酒井法子的胸部和波仔差不多呢。

那天喝酒回来,我拽着波仔的手臂说,马上就要向光棍say goodbye了,还真有些舍不得。结果被波仔海扁了一顿。

(三)

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伤心太平洋》

这阵子筑城一直下着小雨,已经是冬天了。我给宇玲寄了封信:

用一天的二十四小时想你

用两分钟的时间说给你听

千里之外,我高烧不退

高烧不退:像我对幸福最简单的比喻

没有等到宇玲的回信,寒假就已经到来。想到回家就能够见到宇玲,“我的热情,好象一把火。”

回到了离别半年的家,身心疲惫的我感觉到温暖,很温暖。和父母寒暄之后我给宇玲打去电话,她说她也刚到家没几天。电话挂掉之前我约了她明天晚上去城边看夜景。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赶紧跑到楼下对面的鲜花店订了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订花的钱可是这一学期下来我做家教赚的辛苦费啊。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去放逐天际。

下午两点,我还站在床前试衣服,怎么感觉心跳加速得很厉害。这套白西服很久没穿了,因为我想今晚见宇玲的时候自己是透明的是纯洁的。头发还是三七分的好,虽然没有指如削葱根口若含朱丹,但起码还是非常的十分的帅。

我手里捧着玫瑰非常庄重地站在宇玲家楼下的路灯旁。现在宇玲应该吃完饭了,现在应该在刷碗了。感觉脚有点麻,路灯照着我手里的红玫瑰,映得我一脸的幸福。现在宇玲应该在换衣服了,现在应该在化妆了。我的思想还没回转过来,突然宇玲已经站在我面前。半年不见,宇玲还是那么漂亮,只是消瘦了一点。我激动地把玫瑰花递上去,“Ann,很久以前就想送给你了,收下吧。”宇玲显然很惊奇,表情诧异地呆站在我面前,“John,我想你误会了,我答应你的约会只是很久没见面了想跟你聊聊。”“你那时不是给我寄卡片吗?卡片上不是有一首词吗?词里的意思你自己不知道吗?”“对不起,我只是觉得那首词写得很好,想和你一起分享,没其他意思。早知道会让你误会,我也不会给你寄了。”“……”“今晚我可能没空和你出去了。下次吧。拜拜。”宇玲的身影消失在路灯的余光里。我傻傻地站在路灯下,手里的玫瑰洒满一地。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寒风顺着裤筒灌进来,浸透我全身每一个细胞。风把满地的玫瑰吹起,整条街的红。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这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我最爱的人。为你等,从一开始盼到现在,却同样落得不可能。”

寒假在一天天的寒风细雨中度过,带着满心的伤痛我回到了学校。张小娴曾经说过:假如你怀念一个人或一件事情,那么,最好还是跟它保持一段距离,不要让它干扰你现在的生活。我爱上了泡网,也许这样才能让我忘掉宇玲。网络这东西好啊,能让你沉浸在一种虚幻的世界里,忘掉烦恼。可我做得到吗?

老天总是这样对我,没想到在高中的QQ群里碰到了宇玲。

“John,你好吗?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

“你要我说什么呢?”

“无法钉住的离散

不能放手的痛”

“有必要这样执著吗?”

“我曾满足,

再次满足。

但仍需要你。”

“别――我怕。”

“就这样结束么?”

“还有诗。”

“Ann,我不能和你聊了,我要回去了。”

“John, bless you!”

我呆坐在电脑前,原来变的一直是我,宇玲没有。尘世的爱,什么也不要问。突然记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首小诗:

遗憾说

亿万年鱼的泪晶莹了海

不要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