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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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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海淀区中关村——曾被称为中国的硅谷。工作日上午10点,是此地的忙碌时段:鼎好、E世界等电子商城顾客络绎不绝;街对面,依稀可见优酷、微软和新浪等公司的IT精英在透明玻璃窗里穿梭。

北京创客空间算是闹中取静:走进其中一间办公室,赫然看到一台巨大的激光切割机,差点忽视房间正中的两个睡袋——两位创客正在酣睡。自2012年8月从宣武门旧址搬到这个约为200平米的办公空间,创客空间已吸纳百余名创客成为常驻会员。他们在这里兴致盎然,常工作到深夜。

新办公区不啻于一份奖励。初创于2011年的北京创客空间是最早把“创客”在中国叫响的创客群体。去年4月底,它举办了全球几十个国家的创客和80多件作品参加的“中国创客嘉年华”,由此获得中关村管委会等政府机构的认可,以10万元的优惠年租金入驻于此。

只有5名全职员工的北京创客空间致力于“创客教育”:不仅承接企业培训项目,还在798艺术区开办大众DIY课堂。今年以来的两次课堂“可以弹琴的纸”和“穿在衣服上的转向灯”,在豆瓣和微博上,吸引了近千人。

当然,每周两次的会员活动Workshop也在坚持。以前的Workshop是在宣武门附件的旧址举办的,设计、工业、电子等专业出身的创客们交上几十块钱,就能一起敲敲打打,挤在20平米的小屋里玩个痛快——那里有种创客特有的劲头。

Workshop的规模变大了,但这种劲头没变。只不过,北京创客空间不再满足于原来的俱乐部角色——它正试图进化为中国本土第一家硬件创业孵化器。

自然而然

这场蜕变并不在创客空间几位创始人的预料中。王盛林、肖文鹏、张铭等人开始只是凑在一起自制“3D”打印机,十几台售出后,发了笔小财。2011年4月,他们将小团体命名为“创客空间”,并在两个月后注册公司。“我们就是想把创客这件事做下去,让更多人一起来玩。但具体怎么赚钱,其实最初没想好。”王盛林对《时间线》说。

“创客”是个舶来的概念,逐步引来它需要吸引的人群。本土创客的人数迅速增加,他们需要一个随意动手、交流的工作坊——创客空间“自然而然”地承担起相应的角色。几乎是顺应已具雏形的创客产品商业化的诉求,工作坊逐渐向“孵化器”演进。

搬到新址后,王盛林们担心宽敞的办公空间被荒废。刚好,几位创客正在筹备作品,不如邀请他们一起工作。于是,蓝牙便携式音箱、光固化3D打印机、演出现场数据收集设备、智能家具等新奇酷玩相继入驻,成为创客空间参与孵化的第一批项目。

在随后的磨合中,双方逐渐发现,创客空间能提供的资源,远不止“空间”这么简单。

比起痴迷互联网、编程和软件的“极客”,典型的创客更爱“动手”。他们不仅应具备相关科技、网络或编程知识,还得有一定的工业设计和硬件制造能力。但这种“伞能型”选手在中国创客圈并不多见。“国内的特点是,大家都比较专业。”王盛林介绍说。好的工业设计师不一定懂电子工程,懂电子工程的未必会编程——创客空间发现,自己或许能将不同资源予以整合。

孵化项目之一、英籍华裔材料设计师吴燕玲将自然属性与人工智能进行创意结合,却并不擅长给自己的作品焊接电路板:“我把它们拜托给其他创客了。”

此外,创客空间意识到:DIY式地把想法兑现为实物,不同于真正的商业化。就个人行为而言,电路板、电线暴露在外并无不妥,但要成为面向终端消费者的创业项目,必经硬件原材料、生产加工、投资和销售等诸多环节。创客空间希望自己能在每个环节上发挥作用。

全方位的延伸行动开始了。

在制造产品原型环节,创客空间斥资150万元购置各种工具设备——激光切割机、3D打印机和各种电子模块,可供多个创客项目共享,这对资金紧缺的启动项目来说,无疑是种福利。

零部件的小规模定制和加工,可交由创客空间的长期合作伙伴,分布在深圳、北京的十几家小型代工厂来完成——此前,创客空间为举办活动经常定制小批量的电路板、原材料,有机会筛选出一批在质量、产能、价格等方面可靠的工厂。在销售渠道上,创客空间负责联络一些关系密切的线下设计饰品连锁商店,同时也正筹建自己的电商平台,直接销售孵化出的创客产品。

不过,要成为硬件孵化器,最重要的仍是融资能力。_一方面,硬件创业涉及研发、生产、物流、销售等繁复环节;另一方面,投资人普遍对硬件项目感到陌生,难以下注。针对这种局面,孵化器变得尤为重要:为擅长技术但疏于商业运作的创客项目提供相关指导甚至服务,对投资人来说,有一种安全感。

“如果要上众筹平台,我们还能给产品拍个漂亮的视频。”王盛林补充说。尽管创客空间正致力成为一个全方位的孵化器,且力所能及提供数万元小额资金,但参与孵化的创客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它仍具备更多的潜能。

共生

去年9月加盟创客空间的王博龙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精密仪器专业。作为一名业余音乐爱好者,他偶然发现一个需求:乐队和提供小型现场演出的场所,都希望精确知晓现场效果,由此萌生“制造一套为演出现场收集数据的仪器”的念头。

在一些工科毕业生的帮助下,这套仪器已具雏形:内置踩踏传感器的32平米地毯,用来收集现场观众的肢体反馈,并配备摄像头等视频和音频的采集工具。此外,该设备还能分轨录制每个音部,分析鼓手、贝斯手等乐队成员的业务素质,以及整个乐队的配合默契度。数据收集完成后,会为客户个性化定制一个专享APP,包括数据、社交等一系列功能,收取服务费。目前,王博龙已为此融到30万人民币的天使投资。

创客空间并未为此提供技术、资金、制造、销售等方面支持,只是免费提供办公空间。但每周两次的创客活动却给了王博龙无形的帮助:创客们的项目和演讲总会让他感到新奇有趣,而这种“新”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在他心里生长。

作为回报,王博龙的创业项目会给创客空间5%的股份。

让创客空间感到欣慰的项目还包括蒋程宇团队的“光固化3D打印机”。

2012年8月,一位哈工大数学系毕业生,一位中科大少年班毕业生,一位歼15战斗机前任工程师带着自己的项目,和大批电子、光学、化学设备一道入驻,让当时的创客空间顿显充实起来。

3D打印在创客界属“老生常谈”。但蒋程宇们觉得,现有的3D打印机在速度、精度、价格、体积等方面均不理想。他们彻底改造了打印原理,将打印速度提高了一个数量级,打印一个10公分的马克杯只需10分钟,并可支持多种材质连贯打印。与国内市场占有率排名第一的桌面式3D打印机太尔时代UP!每台售价1万人民币相比,蒋程宇说,自己的产品零售价约为千元。他们的技术正在申请国家专利。

王盛林个人非常欣赏这个“改良”式项目,向投资人介绍时,显得信心十足。而蒋程宇也把创客空间当做自己项目的孵化器。未来公司成立,办公地点也会选在此。

“其实最重要的是一个气氛。”蒋程宇对《时间线》说:“我们这种人,头脑中每天都会冒出两三个想法,但不能事必躬亲地挨个验证。在这里,好像有很多个不同的我在彼此给予反馈。”蒋程宇十分珍视这种工作状态:设计师、艺术家、电子工程师、程序员、环保人士、人类学学者等不同领域的参与者,聚合在一起就能头脑风暴。“这好比,一个川菜厨师和一个法式厨师,依然能聊得很投机。”

相互孵化的氛围对创客团体极为重要。随着新创客的加盟,日常活动中的好项目,可直接转化为孵化器的备选。而当制造、销售等资源配备齐全时,会自然吸引资本加入。不过,王盛林还是希望这台孵化器更规范地运作起来:找固定的基金公司合作,严格考查创客团队和产品的市场化前景,每年筛选10个项目孵化,给于一定启动资金和指导。

但同时,他也保持警惕,避免过度的商业化氛围浇灭创客空间精心营造的“宽容松散”——这是他十分看重的“会流动的活力”:“很多伟大的公司,一开始都不是特别商业化,Facebook、苹果、CISCO都是如此。”他不希望“如何赚钱”这件事禁锢创客们的异想天开。

作为“非常早期非常早期”的中国本土第一个创客项目孵化器,创客空间极为珍惜自己与创客之间的共生关系:前者尽力满足后者所需的生态环境,后者也催生前者的蜕变。这是创客潮萌芽期的特征之一。

“想法当实现。”创客空间活动室的墙壁上如是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