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蚝情往事 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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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生,四川人。写过一点文字,拍过一些影片,走过一些地方。好吃,现已解决温饱,希望品尝更多人间滋味。

不知从何时开始,作为一个长居重庆的内陆人,爱上了海鲜。在各种鱼虾贝类之间,特别对蚝,留下了深刻印象。1999年,大学尚未毕业,便跟随某位爱好影视的老板出入解放碑的高档酒店(那时候从沙坪坝到解放碑还有“进城”的感觉),富丽堂皇的包间里,第一次吃到石斑、扇贝、象拔蚌,以及昂贵的龙虾,但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一盘冰冷的生蚝,那种清爽中透着金属涩感的古怪味道,一下把我击中,从此念念不忘。

在重庆吃蚝,的确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在可能的各种场合,都尽量抓住机会,大啖一番,多年下来,倒也吃了不少。从豪华餐厅到路边大排档,只要有蚝,一切都好。

殊不知,直到十年之后,我才有缘品尝到这辈子最美味的蚝,用美食作家费雪《写给牡蛎的情书》的话说,“比世间其他食物,都来得更像退潮以后留在岩岸上的水潭。”

那是2008年5·12地震之后,去珠海拍戏,火车晚点,为的是避让运送救灾物资的列车。落脚停当,已是深夜,直接让制片安排吃饭。制片弄来一台小车,大家一拥而上,觅食开始。沿海行走,来到一破落路边店,叫了虾、贝、肉、蔬菜若干,还有蚝,用酱汁焖烧。由于饥肠辘辘,即便质量平平也吃得尽兴。摸摸肚皮,算是小小的圆满。

后来才知道,这只是个潦草的开场。拍戏的事情,按下不表,倒是制片和当地哥们旧情深厚,带领剧组夜夜聚餐。这一来二往,海鲜、飞禽、家畜、山货,顺势胡吃海塞了几通。而我如唐僧般念叨的,还是蚝。

珠海有离岛若干,其中有唤作横琴的,历来产蚝,质素也最为上乘。制片的一个当地朋友,听说我有此嗜好,历尽艰辛在城中寻觅。因为我们时间有限,无法登横琴岛,只盼就近。临走前夜,说找到一家店。那天正值最后一场戏在海滨浴场,黄昏时分,天色与海水一律铅灰,远方水天相接于茫茫一片。和店家约定时间,便雀跃前行。

那家店看上去普通之极,隐藏在一大片杂乱混沌的菜市场中间,途经羊肠小道峰回路转之后,看到店家门口挂了牌子:横琴蚝专卖。当下心里踏实,只等佳肴。这里的蚝有很多做法,水煮、炭烤、红焖、白烧,味型口感也多变,水煮的清淡、炭烤的热烈、红焖的醇厚、白烧的滑嫩。而我的最爱,却是刺身,朴素的说,就是生吃。不太好的蚝,从卫生及口感的角度,都不宜生吃。价格方面,刺身也最贵,12元一只,是别样做法的两倍还多。据说做刺身的蚝需要精选,身形、肥瘦以及新鲜程度,都要追溯到其生长环境、捕捞工艺及运输保证。

那天点了两打刺身,下面铺一层碎冰,一只只刚刚打开的蚝安静的躺在壳里,油亮白净,泛着微光。举起一只来细细端详,个头颇大,肉丰腴肥厚,隐约见着纵向的肌理。无需任何调料,直接送入口中,一股熟悉而独特的气息扑来,伴着冰凉爽朗,牙齿咬合、咀嚼,味道纯正,不着一丝腥气,绵软鲜嫩里还有柔韧弹牙的乐趣,回味清甜甘冽。嘴里尽是大海的味道。吃毕,朋友却说,最好的季节要等到十一月以后,极品。

我顿时傻眼,看来还得再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