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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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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个女人正沿着街道向前走,突然看见一个乞丐正坐在街道拐角处。那乞丐已过中年,胡须未剃,身上衣衫褴褛。从他旁边走过的行人看到他,都露出厌恶的眼神。很明显,他们都不想跟他沾上边儿,因为他是一个肮脏的流浪汉。但当那个女人看见他的时候,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怜悯的神色。

那天的天气非常寒冷,而那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外套。虽说是一件外套,但恐怕也只能蔽体,无法御寒。她停住脚步,低头看他。“先生?你还好吗?”她问。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这个女人显然过得很舒适。她的外套是新的,她看起来似乎从来不知饥饿为何物。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想取笑他,像以前许多人做过的那样。

“走开!”他吼道。令他惊讶的是,那个女人不但没有走开,也没有发火,而是站在那儿,微笑着,继续问道:“你饿了吗?”她说话的时候,一口洁白的牙齿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饿,”他嘲讽地回答,“我刚和总统一起共进过早餐。走开。”

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突然感到一只手轻轻地插到他的胳膊底下。“你要干什么,女士?”他生气地问,“让我一个人待着。”

就在那时,一个警察走上前来。“有什么麻烦吗,夫人?”他问。

“没有麻烦,警官,”那个女人回答,“我只是想让这个人站起来。你愿意帮助我吗?”

那名警官挠了挠头皮,“他是老杰克。他已经在这儿沦落五年了。你想让他干什么?”

“看到那边那家自助餐厅了吗?”她问,“我要带他到那里去,让他吃点东西,避避寒气。”

“你疯了吗,女士?”流浪汉抗议道,“我不想去那儿!”接着他就感到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另一只胳膊,把他拉了起来。“放开我,警官。我什么也没做。”

“这样对你很好,杰克,”警官回答,“别推辞了。”

女人和警官费了好大劲儿终于将杰克带进了那家自助餐厅,让他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的一张餐桌边。那时候大多数吃早餐的客人都已经离开了,而吃午饭的客人还没有到来。经理从餐厅那头大步走过来,站在这张餐桌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警官?”他问,“这是怎么了,这个人惹麻烦了吗?”

“这位女士带这人进来吃饭。”警官回答。

“这里不行!”经理恼火地回答,“像他这样的一个人来这儿吃饭会影响我们餐馆的生意的。”

老杰克淡淡一笑:“瞧,女士,我告诉过你吧。现在该让我走了吧。我最不想来的就是这个地方。”

那个女人转向餐厅经理,微笑着说:“先生,你熟悉这条街上的那家银行吗?”

“当然熟悉了,”经理不耐烦地回答,“他们每星期都要在我的宴会厅里举行一次例会。”

“你们为这些例会提供的食物为你们挣了不少钱吧?”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先生,我就是这家公司的总裁佩内洛普・埃迪。”

“噢。”经理惊讶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人又笑了:“我想那会让你改变主意的。”她瞥了警官一眼,后者正竭力忍住笑。但虽然竭力去忍,他还是发出了低沉的嗤笑声。

“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吃顿饭吗,警官?”

“不,谢谢,夫人,”警官回答,“我正在上班。”

“那么,也许,你可以喝一杯咖啡再走。”

“好吧,夫人。那样会暖和一些。”

自助餐厅经理一边转身一边说:“我现在就去为你准备咖啡。”

警官注视着他走开。“你确实让他安分多了。”他说。

“我并不想那样做。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她在餐桌边坐下来,和流浪汉坐在正对面。那个流浪汉很惊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杰克,你还记得我吗?”

老杰克用他那双湿润的老眼在她的脸上搜索着。“我也这么想,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确实很面熟。”

“我也许有点儿老了,”她说,“也许,我比你在这儿工作那会儿要胖一些。那时,我还很年轻。我也是从那扇门走进来的,又冷又饿。”

“夫人?”那名警官怀疑地说。他无法相信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曾经也挨过饿。

“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那个女人开始说道,“我来到这座城市寻找工作,但没有找到。终于,我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被房东赶出了公寓。我在街上徘徊了好多天。那时候是二月份,我又冷又饿。我看见这个地方,就抱着一线希望走了进来,看能不能弄到点吃的。”

听到这里,杰克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想起来了,”他说,“当时我正在柜台后面干活儿呢。你走过来,问我是否可以在这里干点零活,换点吃的。我说那是违反公司规定的。”

“我知道,”那个女人继续说,“然后,你就给我做了一个最大的吐司牛肉三明治,又递给我一杯咖啡,让我到角落里的餐桌边慢慢享用。我担心你会因此而受到公司的处罚。然后,当我朝你那边看的时候,我看到你把我的饭费塞进了收银机。那时候,我知道一切都会没事的。”

“后来,你就自己做生意了?”老杰克说。

“就在那天下午,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我逐步发展起来,最终开办了自己的公司,并且获得了成功。”

她打开皮包,取出一张名片。“吃完饭后,我希望你去找里昂先生。他是我公司的人事主管。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他一定会在办公室里为你安排一份工作的。”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微笑。“我想,在你的生活步入正轨之前,他可能还会给你一小笔预付款,以便你能买些衣服,找个地方住下来。还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大门一直是为你敞开的。”

老人的眼中有泪水涌出。

“我该怎么感谢你呢?”他说。

“不要谢我,”那个女人回答,“谢你自己。”

图/埃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