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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解词 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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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课是班主任老师主持的,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变了课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给我们讲什么课,上课嘛,是我们最讨厌的事了,换个新鲜口味当然是好事,我们为此好奇而精神。

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请解词――我的生命!

从一片唏嘘声中,我知道大家都和我的反应差不多:失望!可笑!没意思!

我知道,这算个很老套的时尚话题了,认识生命、珍惜生命、尊重生命、热爱生命呀什么的,我们早就提不起兴趣了,特别是我。按我老爸老妈的话说,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我们在老师发的纸条上匿名解词,最后由班长收齐交给她。

老师看了一遍,挑出几个念道:

“我爸和我妈创造的一种慢慢长大的东西!”

“爸妈的专利品,不过爸妈也很难锁定的不断变化的危险物体!”

“我的生命,还活着的我嘛!”

……

老师念一个,就发出一次暴笑,老师面无表情,像平日一样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推进来一个“生命”,大家一下子静下来了。

太离谱了,竟是一个至少8级的重度残疾人,女人,看不出年龄,萎缩在轮椅中,下肢完全是空的,上肢只有一条,也只有半截,露出暗红色的肉头,头脸和鼻口严重歪斜,总体最多15公斤,只有眼睛很亮,表情很激动,一种让我恐惧的有形的精神!

“同学们,我也来参加你们的解词,我来解解我的生命!”

面对我们吃惊的眼睛,她一出声,我们全呆住了,没想到,在我眼中很难算作生命的她,声音竟是那样激越!

她是在演讲一个故事,一分钟之内,我流泪了,我敢说,大家全哭了,一片啜泣声!

故事很简单――几年前,她去自杀,在东北的一条冰河边,看到一个场面,一个在冰上滑冰的孩子掉入冰洞,一群孩子吓傻了,自发的大营救开始了。先是3个大学生跳入冰洞,接着跑来一群民工,一条连接起来的绳索,第一个民工腰绑绳头跳下去后,一个接一个都连接在绳索上跳了下去,共跳下去8个人,洞口的绳子才停止进入,接着有了要求上拉的摆动。赶来营救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先拉上来的竟是一个女大学生和那落水的孩子,女大学生紧紧抱着孩子,那第一根绳头是绑在大学生的腰间,其余所有入洞的人全离开了主绳索!有人马上腰绑绳索跳了下去,又是一个接一个,最后,人们拉上来的有8个人,这8个人中有一个是大学生,抱在一个民工的怀里,其余7人在后面,连接在一条绳索上,手拉着手!还有两名大学生和一个民工在水下,人们又一个接一个跳入冰洞……

讲到高潮,她用半条胳膊支撑着,用半条腿站了起来――

“孩子获救了!但,两个大学生和一个民工牺牲了!是三条生命换来一条生命吗?不!生命的意义从来不用加减法!生命的得失永远没有数字的计算!生命是一个链接几千年乃至亿万年的大群体!就像那一根绳索上的8 个英雄,就像绳索上捆绑的和扯拉的越来越多的人!还有被这故事感动了的无数人,还有我――我终于没能自杀,我大惊大哭之后也加入了营救的人群,我把我的轮椅绑在树上,我把一根绳子连接在那条主绳索上,有我,绳索就不会全部进入冰洞!

从第二天开始,我的生命开始有价值地燃烧,我摇着我的轮椅从家乡出发,开始我一生的生命大演讲,乡村、城镇、学校、监狱、部队、工厂……我已经演讲了6年,我还有几十年可以演讲,我在轮椅上自学并获得大学文凭,我是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的生命和人类的生命链接在一起了!用一个生命的故事,用一个醒悟!”

啜泣声没有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泪的大河,但已经不是哭泣,而是羞愧!是震撼!是深思!是觉醒!是长大!更是生命的牵手与凝聚!

这时,老师将一张很大的白纸粘贴在黑板下方的墙壁上,演讲完毕的她,用嘴巴“握”紧一支毛笔,很熟练地醮饱墨汁……

我们再次惊呆,用老师的话说,我们这些末期90后,手写文字已经退化到惨不忍睹的地步!一个没手有人,会用嘴巴写字?

她,激情从语言演讲转换成肢体动作,身如龙飞,头像凤舞,潇洒极了,涮涮涮!一行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绝佳行楷跃然纸上――人类生命是一个只有诞生与温暖而没有死亡与冰冷的整体!

呼啦一声,48名90后不约而同起立,朝着那惟一正确的“解词”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