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范文大全 > 正文

民间公益 背了黑“郭”

开篇:润墨网以专业的文秘视角,为您筛选了一篇民间公益 背了黑“郭”范文,如需获取更多写作素材,在线客服老师一对一协助。欢迎您的阅读与分享!

2011年6月21日,新浪微博上一个名叫“郭美美Baby”的20岁女孩自称“住大别墅,开玛莎拉蒂”,其认证身份是“中国红十字会商业总经理”。脸庞稚嫩、打扮时髦,再加上名包、名车、别墅,“郭美美Baby”迅速成了舆论焦点。

更早些时候,2011年4月15日,有微博博友贴出了一张付款单位为“上海市卢湾区红十字会”、消费金额为9859元的餐饮发票。“高额餐费”这种严重违规行为和“郭美美炫富”事件引发了很多网友对中国红十字会的非议,数十万人自发在微博签名拒绝再捐钱给红十字会。

对基金会的这种非议甚至波及到了非政府性民间公益机构(以下简称NGO)。无风不起浪,个别NGO的确存在专业化程度不高、活动虎头蛇尾的现象。然而,我们更应看到,北京的公益组织也同样面临着发展困境:有的缺乏固定资金来源,生存艰难;还有的内部管理混乱,摩擦不断。在中国,NGO还能够良性发展下去吗?

涉外收养疑似“卖孩子”

“天使妈妈”就是NGO中的一个成功模式。然而,它也时常遭遇到误解。

“为什么孩子康复后不给国内家庭收养?其中有什么猫腻?”由于一些福利院通常会收到国外收养家庭的捐款,因此涉外收养争议很大,虽是公益项目,但总遭到指责,被误认为“卖小孩”。

梦冰至今清晰地记得,有个先天左手残疾的孩子,左手长得像个小脚丫一样,右手完全正常。虽然孩子五官好看也很聪明,但所有国内收养家庭看了之后都表示不要他。即便中国家庭想收养,孩子的户口问题也无法解决。幸好,有许多国外的家庭都愿意领养有残疾的孩子。

党英是这些孩子中比较幸运的,她被外籍人员收养。2007年12月1日,党英来到天使之家时大约3个月大,体重只有3.5斤,身长55厘米,像一只小猫。党英来自河南平顶山福利院,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法式四联症)和严重的唇腭裂(还有咽裂)。党英2岁左右做完手术,养父母来中国接走了她。

党英的美国养父母非常用心,为了收养这个孩子,夫妻几年前开始学习汉语,家里所有的安排都考虑到孩子的喜好和特点。从养父母之后的来信看,党英过着幸福的生活。养父母会与她一同分享从中国大家庭带回来的纪念册和影集,和她用汉语交谈。党英是一个有着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的女孩子,唇腭裂手术后的她看起来像个小美女。

一名从事国际领养工作的人士说,如今国际领养捐款已由两年前的3000美元涨为35000元人民币(以目前汇率约5400美元)。除此之外,国际领养过程中,公证费、材料费、服务费、证件费以及旅行费用繁多,整个过程下来,每领养一名中国儿童约花费3万美元。

志愿者鱼龙混杂

做了10多年房地产的梦冰在今年3月离开了前单位――位于北京中关村的一家国企。从2005年就开始做民间公益机构“天使妈妈”兼职志愿者的她辞职后索性做起了全职公益。

“天使妈妈”志愿者团队成员均为富有爱心、有良好教育背景和各方面特长的妈妈。这个团体包括大约30名海内外的核心志愿者(主要分布在美国、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成都、西安等地)。工作方式主要是通过网络宣传和筹款,并同国内外各种医疗机构、媒体、基金会、志愿者等广泛合作,为孩子们募集医疗资金、安排手术和康复援助。同时,以结对子的方法等,帮助身处困境的儿童改善后续生计,帮助生活在机构中的弃婴和孤儿改善生存发展状况。到目前为止,天使妈妈共计救助了400余名各类困境儿童,为他们筹措并支付医疗资金100多万元。多家新闻媒体曾对爱心妈妈们的救助行动作过追踪报道。

2007年时“天使之家”在天通苑有个寄养点,但迫于压力经常搬家。因为不少孩子处于0~3岁这个年龄段,哭闹比较厉害,邻居不理解,经常找上门来大吵大闹,还多次打110。

“天使之家”今年3月又找了个新的寄养点,那是位于西三旗的一个独立的别墅院子,两栋房子加上院子有1000多平方米。房子虽大,但条件还是很差,因为地处城中村,将来注定要拆迁。这里没有市政管线,没有自来水,用水全靠挖井;电费又比较贵;煤气、天然气更不用想,只能用大煤气罐。那里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由于市内还有一个寄养点,工作人员都忙不过来,梦冰就在这个时候放弃了房地产公司的高薪待遇,选择了做全职公益。

慢慢地,梦冰发现身边的志愿者也并不都那么单纯,很多人往往带着各种目的而来。有的志愿者觉得偶尔做次公益很好玩,有的志愿者觉得做公益是个光环,献爱心对于他们来说是个炫耀的资本。对此梦冰表示很无奈,“这样的人有很多,来了拍照,拍完就走,不会去跟孩子玩。”

“来参观的人太多,其实对孩子也不好。这种打扰让孩子疲于应付。”梦冰介绍,曾经有个做早教的老师志愿者给孩子上亲子课,孩子们围成一圈儿,老师很快就发现孩子们很难集中注意力。事后老师忧虑地说,大约是因为天使之家人来人往,环境嘈杂。

然而管理者也很矛盾,探访很难控制,“有的人说就想看孩子,看完捐款。不让人去也不合适。我们正在跟邓姐商量,对于志愿者的探访是否要作控制。前天发现有残疾孩子的照片被人拿到不合适的地方,比如奇闻趣事的网站上。这对孩子是有伤害的。”

国内公益管理费用低于国际

做全职公益的志愿者到底该不该领工资?如果不领工资,那么自身经济来源从何而来,生存问题又如何解决?

由于“郭美美炫富事件”的影响,公益组织受到抨击,大抵因为基金会不透明,同时也拖累民间组织受到了质疑。攻击的核心其实就是针对中国基金会管理费的收取比例问题。中国基金会管理费主要指维持基金会正常运作的成本,基本分为基金会工作人员工资福利和行政办公支出。基金会管理费并非中国特色。国外NGO管理费用可高达30%,我国《基金会管理条例》规定,非公募基金会每年用于从事章程规定的公益事业支出,不得低于上一年基金余额的8%。事实上,国内基金会管理费用的平均支出不到6%。然而就算这6%也有很多人不能理解。

尽管国内NGO的管理费用比例已经很低,但不少公众仍以“零成本”来要求公益机构。最近采用这“零成本”模式的机构是梁树新的“微基金”。在其与贵州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签订的合作协议中规定,贵州省青基会不从“微基金”所募款项中提取任何管理费,其必需的办公运营费用全部由企业赞助和管理费专项募资解决,以保证公众捐款百分之百用于项目本身。

当然,实际上“零管理费”并不是说项目运营不需要成本或者不收取管理费,而是指将管理费与捐款分开,不再从捐款中按比例提取,管理费另行筹集。

梦冰在新浪看到一个带“V”认证的微博说,“公益机构的管理费应该低于2%。”梦冰当时就质问对方,“如果这样,那工作人员靠什么生活呢?”对方很强硬地说,“你们做不到这个就不要做公益。”梦冰身边公益圈子的志愿者们纷纷与其辩论。

梦冰深感苦恼的是,很多老百姓对公益机构的生存状况并不了解,比如“天使妈妈”志愿者的工资。实际上不少志愿者以前都是各个企业的高管,比如负责人邓姐(邓志新)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做过8年审计,然后去了加拿大,回国后在公司的职位是财务总监,月薪4万多,而现在做全职公益之后一个月只能拿5000元。

目前,“天使之家”的工作人员整体薪资水平都相当低,由于资金全靠社会捐助,所以目前保育员每月的工资只有1100元左右,并且由于“天使之家”是挂靠在“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的民间组织,不能为保育员提供三险一金,这样“简陋”的用工条件让招聘工作越来越难,专职保育员的流动性也很大。

有的人认为公益工作人员就不该拿工资。梦冰认为,“其实全职做公益的人就跟干别的工作一样,收入最少要保持一个基准。”当然基金会也有很多不作为,老百姓的很多愤怒就加到所有公益机构身上,造成民间公益机构更难运作。

“节假日没有保障,收入没有保障,如果参加抗震救灾还有生命危险。”梦冰身边的一个志愿者去青海救助时不幸死于车祸。为公益而牺牲的事情特别多。

满含激情来做公益,待遇却不好,要考虑的现实问题很多,比如买不起房子、没有时间谈恋爱。虽然这是很有爱心的一个行业,但很多人得考虑更现实的问题,不愿意找这样的人做配偶。现在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做公益的男孩子普遍找不到女友;做公益的女孩子,只能靠老公养活。

物流成本太高或成NGO发展障碍

“圣诺亚爱心公益网”的创始人忆梦谈起这么多年做公益的感受时感慨,物流成本太高或将成为民间NGO的发展障碍。

忆梦是2006年帮助大连儿童村时真正走入公益圈的。大连儿童村筹建于2003年10月,是一个专门为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提供养护服务的非营利机构。在那之前她也一直都是志愿者,北京顺义也有个儿童村,家住顺义的忆梦2005年就开始做顺义儿童村的志愿者。

一直生活在梦想中的忆梦,从没有为钱发过愁,也从不会因为钱而去拼搏去算计。虽然不是大款,但是在丈夫的呵护下,她却把钱看得是那样无所谓。自己没有高级小轿车,也没有豪华的别墅,更没有华丽的服饰及首饰装点。享受着幸福,满足于现状的忆梦从不会因为经济上的短缺而困惑。

忆梦从顺义太阳村回来之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失落,在看着儿童村的孩子们那么多的困境难以得到解决的时候,深感自己不是大款,没有能力去资助。她对朋友说:“我突然觉得钱是这样重要,钱可以解决好多的困难。如果我有了钱,就可以资助更多的儿童村的孩子们摆脱万难;如果我有了钱,就可以让更多的弱者得到应有的温暖。”

顺义太阳村无偿供养着全国各地的服刑人员的未成年子女,对这些服刑人员的子女进行抚养的同时还要提供特殊教育、心理辅导、权益保护以及职业培训等多种服务。

为了支付抚养孩子所必需的饮食、医疗、教育等费用,顺义太阳村通过政府租赁了260亩枣树种植基地。该基地种植了3万株枣树,用其产出。几年来,通过辛勤的劳动,每株枣树已有15~30斤的果实产出。然而这些枣产出之后,采摘与销路却又成了问题,靠一些志愿者将果实采摘下树后,再通过各种途径去销售,这也是很耗费财力人力物力的一项工程。后来经过一些爱心人士的提示,自2005年起太阳村采取爱心认植枣树的方式,与爱心人士互惠互利,共同帮助孩子们渡过难关。枣树认植方法是,今年认领明年的果实,每株价格不一,一般是50元一株或是100元一株,儿童村里的工作人员负责对枣树的培植管理。到每年的10月份,认养枣树的爱心人士就可以前来采摘,采摘的果实完全归自己所有。“今年的认植已经开始,但目前依然还有大批的枣树未能认植出去,希望爱心的朋友们为这些孩子们,为了这项爱心事业参与进来,并让这种爱能够延续下去。”

2006年,忆梦一边策划少儿慈基会的一个专题,一边筹划圣诺亚公益网站的上线。当时几个创始人的经济基础也一般,全是工薪阶层。之后很快在甘肃、湖南、武汉陆续建立了十几个爱心联络站点,大家在各自的联络点发起爱心活动。在忆梦领导下的圣诺亚爱心公益网北京站的常规公益活动是每周去太阳村、打工子弟学校(金榜园、红旗小学)、天使之家、光爱学校、凤凰岭提供志愿服务。

忆梦也曾遭遇过误解,“更早些时候,我还在雅虎论坛建立了一个志愿者版块,有网友在论坛上问我,你这样热心公益,你有多少提成儿啊?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回复他,如果说有提成儿的话,我最大的提成儿就是快乐。我们在财务方面一直很透明,哪怕捐一根铅笔一块橡皮都会公布出来。比如2008年地震,我们搞了个义卖,有零有整,每笔账都有公布,而且一对一,直接就到灾区,不会出现这扒一层皮那扒一层皮的事情。对于红十字会的做法我们真的不敢恭维。我们做的是雪中送炭,不是锦上添花。一旦被帮扶的孩子脱离困境,我们就会换另一个更需要帮助的群体。”

对于民间NGO来说,比较大的一个困难就来自物流。最困难的就是地震那年,忆梦要往外邮寄筹上来的8成新衣物,可物流费用相当地高。当时联系了10几家,最后找到某公司,给忆梦打了个折扣,花了将近700块,正常的话得花2000多。运费都是志愿者捐衣物时额外捐的。

虽然圣诺亚一直联合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团体一起做,但物流仍然是个大问题。前段时间圣诺亚和平谷街道红十字会合作募捐到衣物700多件,物流公司要1500块运费,最后忆梦只好找到北京站的慈善功德协会把衣物统一发送到贫困地区。忆梦找过很多物流公司,对方从来没有考虑过合作,直接以自己是商业公司为由拒绝合作,甚至连打折都不会有。相反,有的个人办的物流公司,还会有些折扣,但折完还是费用高。

NGO身份难题

按照当下政策,中国对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和基金会实行的是双重管理模式。社会组织如想在民政部门登记注册,必须首先找到业务主管单位,很多组织因找不到政府部门或是具有政府背景的机构挂靠而无法登记。

没有登记注册,公益组织就不能大张旗鼓地大范围地去筹款。与此不同,基金会就有权利募集,爱心人可以直接给红十字会账号打钱。像圣诺亚爱心公益网这类的公益组织只能在朋友圈里筹款,靠口碑一传十、十传百地去募捐。虽然网络已经十分普及,比如新浪微博传播的速度的确快,但可信度谁来保证呢?

22岁的林铃带领自己一手组建的“北漂群”的小白领们来到南半截胡同帮助无劳动能力的老人干家务时,因为没有在民政部门登记,拿不出手续,被误认为是骗子。

还有很多“草根NGO”虽然在为社会慈善事业作着贡献,但却一直披着非法的“外衣”,工作起来遇到许多问题。

据统计,截至2010年,我国在民政部门注册的社会组织约44万个,其中社会团体24.3万个,民办非企业单位19.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