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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北三环黄金地段的一家茶楼,古色古香,但并不显素淡。拐角处,摆放着木雕彩塑的菩萨造像。酷6网创始人,如今的中欧商学院创业学教授李善友很喜欢这里。
2011年,与陈天桥开完会、离开酷6网的第二天,李善友拿着书来到这家茶楼,一边品茗,一边读书,心事立刻就放下了。那天,陈天桥找到他,想让他去做投资。见到李善友在这里看书,陈天桥说:“你小子逍遥了。”
有人形容那时的李善友:30多岁的人,50岁的脸。太拼命了!现在的李善友看起来年轻了些,气色很好。
曾经是北京十大培训师的李善友有着极好的口才,说话有煽动力。“我的演讲能力还是蛮强的。”李善友说,“那种面对全场的感觉我最喜欢。当所有的灯光照在身上时,我就会进入最佳状态。”
举轻若重
在李善友看来,他现在的状态是修炼的结果。“我天生不是这样的,很纠结,很自卑,是个举轻若重的人。”小时候,李善友家里穷,吃不饱饭。当时有一种喂牛的饲料叫做豆饼,李善友的父亲和大哥就偷过来弄碎了,拌上一点盐粒子吃。“挨过饿,和没挨过饿的人思维是完全不一样的。再大的压力没法和挨饿相比。”李善友说。
从学生时代起李善友就抓尖要强,从小就知道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改变自己。从小学到中学,李善友的成绩都是同学们中最好的。后来他上了南开大学,做过学生会主席。“我特别努力,是压力和自卑感逼迫下的努力,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努力,一点儿也不快乐。”李善友说。
南开毕业后李善友进入摩托罗拉,从事人力资源工作。在摩托罗拉,李善友慢慢意识到,一个带着负面情绪的人,就算不生气,在别人眼里也是生气的。23岁那年,李善友有了一个很大转变。那年他去台湾摩托罗拉学习,发现自己比台湾的同事做得还要出色。有一次开会,李善友旁听。最后主持人说:“善友,你也讲一讲吧。”李善友站起来讲了一会,别人都愣了一下,主持人说:“把善友的话记下来就是方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并不差。之后有一天,李善友去台北的一间酒吧,他发现酒吧里的人都很快乐。“我猛然有一种感受,原来生活也可以这么过,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松也可以松下来。”李善友说。
除了口才,李善友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也颇为满意。他有一个习惯,把学过的东西都做成PPT讲出来,这是他1998年离开天津到北京博士伦做人力资源总监后养成的习惯。那时,家人在天津,他的业余时间都泡在肯德基和麦当劳。此前李善友在摩托罗拉已经从事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工作,他把与人力资源有关的绩效评估、招聘、培训、薪酬设置等都整理出来,然后在外授课。很快,李善友在北京的管理培训界有了知名度。
某种意义上,李善友的“好为人师”就发端于此。从酷6网离职后,很多人以为李善友会去做投资,可没想到他却去做了教授。其实,从2006年创业一开始,李善友就知道自己以后会去做老师。据李善友在博士伦的同事说,李善友1998年在博士伦内刊上发表过一篇文章,说自己40岁时会做老师。那时候,李善友26岁。
一腔孤勇
2000年,李善友加盟搜狐公司,任人力资源总监。对他而言,2001下半年十分艰难。那时,搜狐新闻的市场占有率仅为新浪的四分之一,士气低迷,张朝阳急了。李善友主动说,要不我来管人事和求职频道吧。张朝阳说,干脆你来管新闻吧。李善友自称当时自己做新闻完全是门外汉,就四处拜访传统媒体,向人家取经,每天工作16小时,天天流鼻血,连做梦都在工作。45天后,搜狐完成改版。
有人评价李善友,做事一腔孤勇,面对陌生领域毫不犹豫。做搜狐总编辑如此,后来做酷6网也是如此。其实李善友当时这样做也不仅仅是为了搜狐,他当时的真实心态是:万一人力资源这个职业做不下去了怎么办,如果我能做好总编辑,生存能力就会增加很多。2005年,李善友升至搜狐高级副总裁。2006年,一直在安全感和成就感中挣扎的李善友,将天平倾向后者,迈出创业的第一步。张朝阳送给他四个字:功成身退。
那年9月,李善友带着200万元和几个搜狐“老人”,在西四环边上的东冉村租下一幢村民自建的破旧小楼,创办了酷6网。这座楼房共两层,每层面积约150平方米。二楼办公用,公司招来的几十号人吃住全在一楼。当时,1个G带宽的年租用费需要120万元,酷6网至少要购置10个G以上,李善友的200万元杯水车薪,连给员工发工资都困难。李善友几乎动用积累了一生的人脉关系,最终以极为低廉的价格,从广东茂名和哈尔滨找到了带宽来源,提供商甚至允许他赚了钱以后再付费。
“创业的关键词就是不确定性。创业老大需要比别人看得远一点,承受力比别人高一点。心力强的人才可以做老大。这个心力包括对委屈的承受能力,对压力的承受能力,对未来的感知能力。”自修了8年国学的李善友十分推崇王阳明的学说,“一切皆由心造”,这句对王阳明影响很大的禅宗教义,对李善友同样也影响很大,也是他的口头禅。
李善友相信,几乎所有成功的创业者,都有能力通过改变心力改变自己周围的气场,把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
点亮蜡烛
创办酷6网之后,李善友曾经经历过好几次生死关,每次都面临“过不去就死”的局面。
2007年7月,那时酷6网已经搬到学院路上办公了。有一天,李善友刚从内蒙古做团队拓展回来,下午5点左右突然收到CTO的辞职短信,这位CTO还一并带走了核心技术,网站陷入瘫痪。李善友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孩子生病了,送到医生那里,医生却走了,自己看着孩子要死去却无能为力。
李善友急得喘不上气来,好像脖子以下全丧失了功能,他飞到东北去看二人转,笑完之后,第二天早上飞回来和技术人员谈心。有一次和技术人员谈了9个小时,劝他留下来。“医生走了,你恨不得抓住护士的手不放。”李善友说。
2008年,第二轮融资几乎要拿到手的时候,政府突然规定,没有政府背景的公司不能拿到视频牌照,而没有视频牌照是融不到资的。这对李善友而言,“就像是刚吃的一口饭到了嘴边却吧嗒掉了”。2009年,李善友对前途完全绝望了:“真想有人一枪把我毙了。”但是,作为创始人,李善友没有放弃。终于,在2009年最难的时候,酷6网与盛大旗下的华友世纪合并并上市,这才有了转机。
“激情是不可持续的,人的自律也是有限的。”李善友指着桌上的杯子说:“如果创业者遇到了很大的压力,就像这个杯子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一定要在外面点一支小蜡烛,蜡烛能让你发现这不是你的全部。如果是你的全部,你就被憋死了。”
但酷6网此后的发展并不如人意。持续的投入没有遏止住亏损的势头,其行业影响力不仅难以比肩土豆和优酷,就连与作为后来者的搜狐视频和爱奇艺相比也有不如。2011年3月,创始人兼CEO李善友从酷6网离职。
李善友说:“这个行业需要有足够的投入,直到现在都还处于投入期。酷6网的前期投入比竞争对手要少得多,可以说是先天不足。要想发展,就更需要不断地补充营养。”李善友所言可能是事实,当时的他对酷6网应该如何发展也并非没有想法,只不过,那时的酷6网已不再是李善友所能掌控——面对不断恶化的财务数据,他只能黯然出局。
打碎花瓶
40岁的李善友终于如他26岁时所愿,走进课堂做了老师,开始了他人生的“下半场”。以前有公司,有副总裁、助理、司机,现在李善友的部门加上他就两个人,每天骑自行车去上班,自己在餐厅打饭。但是李善友特别开心,以前他从不运动,尤其不跑步,现在开始坚持跑步了,比以前瘦了18斤。
李善友喝了口茶,在空中比划出一个轮廓,“我觉得人生就像一个花瓶,每个人都在制造一个花瓶,它就是社会认同,你的工作、家庭、金钱、事业。可是你会发现,每当你塑造一个花瓶后,整个人的生命力也被它限制住了,这时你会陷入一个转也转不出来的局。有的人老重复一个模式,他在这个地方与老板、同事关系不好,换了地方还这样。换句话说,哪怕是金的、钻石的,也还是一个花瓶。只有打碎花瓶,才能出来。不是真的把事业打碎,而是你的心要跳出来,达到一种生命的自由状态。”
在他看来,创业先是为了超越贫困的限制,实现财富积累,然后是超越环境的限制,最终超越所有外在对自己的期望,包括自己的情绪,然后达到一种心灵的自由。
有一段时间,李善友把稻盛和夫的《活法》带在身边,天天翻看。成为教授后,为了和外籍教授交流,不得不捡起已经丢下10年的英语。李善友愣是用20多天的时间,逐字逐句看完了英文版的《乔布斯传》。“现在居然可以用英文演讲了。”李善友不无得意。
在稻盛和夫和乔布斯之外,李善友第三个尊崇的企业家是一个虚构的人物——韩国小说《商道》中的主人公林尚沃,“他们都有信奉的东西,然后将它和事业结合在一块”。在中国的企业家中,李善友觉得最接近“内圣外王”的是华为的任正非,而他自己的两个著名老板,张朝阳和陈天桥,在他看来,都是开创一个行业的人物,能写进未来的中国企业史,“尽管有人对我这个说法表示鄙夷”。
也许是天赋,也许是因为做了太久的人力资源工作,李善友很擅长与人打交道,既能激发人的价值感,又能够整合资源。在搜狐做总编辑,李善友没有写过稿子,也没改过标题。他从新浪挖人,从传统媒体挖人,把这些人整合起来,这是他的长处。说到视频网站,“土豆网的王微得天时,它上线比YouTube还早;优酷的古永锵得地利,还没做什么事的时候就拿到几百万美元,第一笔投资1500美元;我靠200万元人民币起步,只能靠人和。”有人说李善友有江湖大哥的气质,还有人直接说他像宋江。
在中欧商学院,李善友也不仅仅把自己定位为一个老师,他正在打造一个平台,将作为学员的创业者、创业成功的企业家、资本投资人、教授们集中到一起。一方面为那些有一定规模、即将腾飞的创业公司提供创业箴规,也为资本创造投资通路。
对未来的创业环境,李善友表示谨慎乐观,“创业对我们这一代人是个大事,对90后则未必是。他们有创意,还会使用很多工具,他们的心理束缚会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