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敢于用“不”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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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结束的2012欧洲杯足球赛中，意大利的巴洛特利在对德国的比赛中连进两球，事后记者采访他为何没有欢呼，他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巴洛特利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就是进球嘛，就像邮递员送信一样，难道邮递员把信送到人的家里，他还要欢呼吗？’同样的道理，我们设计医疗建筑，当然要满足医院的所有功能，各种医疗功能就是设计师应该设计的，不需要过分强调。”

他对设计有着独特的认识，与“不”联系颇多。在复杂的医疗建筑设计中，他寻求着平淡中的创新，变化中的快乐。

他就是中国中元国际工程公司环境艺术所所长——陈亮。

不过分强调功能内涵

很多设计师认为“功能性”是医院设计内涵的体现，但陈亮认为医院功能性设计是设计师的本职，不应过分强调功能内涵，如果要设计得更好，那就是设计之外的功力了。

陈亮告诉记者，在考察欧美的医院建筑时，看到那里的医院人流量也不少，但就医环境却井然有序，由于就诊流程处理得好，使患者从走进医院到走出医院的整个过程都感到特别舒适、便利。国外很多医院大堂就相当于多功能厅，定期举办小型的歌咏表演和书画摄影展，患者进入医院大厅常常会闻到一股浓浓的咖啡香气，沿医疗主街设置的购物精品店，使患者精神放松，缓解了病痛的压力。陈亮说，很多欧美医院整个就医流程完全是以患者流线空间为设计中心的，许多部位设计了具有艺术品味的雕塑和绘画艺术装置，这不仅美化了空间，更使空间有很强的可识别性。在欧美一些国家，哪怕是很小的社区医院，医疗环境都非常舒适，医疗体系层级分明，覆盖面广。总结起来，陈亮发现他们的医院都是在设计之外体现了设计的内涵，比如细节，比如医疗流程、服务体系、甚至是艺术性，等等。这些方面，我国的很多大型综合医院还有一些差距。

不为装饰而装饰

陈亮认为，当今对医院建筑设计的要求是使其环境尽量舒适。患者来到医院感觉自己不是来看病，而是更像进入商场或是酒店，这样设计的目的就是让患者最大程度地放松情绪，减少医院给人带来的恐惧与不安。

从业11年，陈亮累计设计相关医疗室内项目近50项，在设计过程中他认识到，医院的外立面是给人看的，室内是给人用的，室内是真正表达医院内涵的重要环节，因此要处处体现出人文关怀。由于医院建筑特殊的功能性，它的各个环节会更加细致和复杂。医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建筑类型，很多流线交织在一起。一名室内设计师如果能把医院的室内设计做好，那么其他任何建筑的室内设计都会游刃有余，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医院室内设计对于人的行为动作、思维模式等细节的考虑，要比其他任何建筑类型都复杂得多。

陈亮强调，医疗建筑的室内设计不应该单纯地成为室内设计师的工作，而是在最初就融入建筑设计之中。他在设计北京医院、河北省人民医院项目时，就把室内设计环节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设计，从外到内，从始至终都有完整的规划和思路，在满足业主需求最大化的同时，也避免了很多麻烦。他说，如果没有整体的室内规划，全部设计就会脱节，最后走入为了装饰而装饰的窘境。

不体验就没有发言权

“对于设计师而言，不体验就没有发言权。”

陈亮说，设计师只有以一个患者的角色去医院体验过，感受过整个医疗过程，才能设计出真正适合患者的建筑。

接手北大妇产医院设计项目时，他让有过孕产经历的女设计师主持设计，因为她曾作为一名产妇在医院里体会了生产的整个过程，能够感同身受，了解产妇的情绪，知道环境、色彩对产妇的影响，甚至是很小的细节她都会有所考虑。

事实证明，这样的设计师设计出的医院是真正适合产妇的。根据这个案例的经验，陈亮主持设计其他医院亦是如此，让设计师去相应等级的医院体验，从而做出更加合理的设计。

不细心难设计

陈亮认为，建筑空间是一个比较抽象的概念，是可以由很多种手法来表现的。空间可以引导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可以改变他的思维模式和心理状态，就好比你进入一个阳光明媚的医院大厅里，旁边有绿植和舒适的座椅，患者也不是很多，有很宽敞的等候空间，有医护人员引导，在挂号取药时还可以坐着与工作人员对话。相反，如果你进入一个人多并嘈杂的医院大厅，光线昏暗，见不到医护人员的引导，那么这时你的就医思维模式都将被改变。

所以，色彩、材料、灯光以及细节的设计都是手段，其目的是表现医院的空间性，这就需要设计师多细心，要假想在这个空间里会遇到的各种情况。比如病房空间，如果在靠近病床的墙面上设计一些温馨的图案或选用颜色明亮清新的壁纸，患者的感受就会截然不同。再如，想要做一个转角，是不是要在转角的地方做一个护墙板，如果不做将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两种材料的交接处是不是会刮伤患者，各种问题都要考虑到，做好细节的前提就是要细心。

不敢想就做不到创新

“电影《钢铁侠》里面有一个镜头使我的印象特别深刻，也让我开始对自己的职业前景有非常强的危机感，男主角在设计钢铁侠外衣的配色时，对着电脑说要一个红色的方案，电脑会自动生成3种方案。”陈亮感慨地说，这就像甲方对设计师提出的要求，将来很可能有一天就是甲方对着电脑说，我要3套方案，欧式的、西式的、中式的，电脑自动在几分钟之内生成3套方案，之后又在几分钟之内生成施工图，甚至到结点，做到分毫不差。而这样的方案对于现在的设计单位来说，至少需要花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到现场还会有一些变动。如果真有了电影里这样的程序，它做出来的设计就会非常的标准、精确，而设计师的工作将被取代，这是毫无疑问的了。

很多设计师对此认为是无稽之谈，但是陈亮认为这确实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他举例说，从上世纪福特的汽车生产流水线问世开始，世界工业标准化的潮流就开始向全世界涌来，用机器的流水线取代了工人手工的作坊。世界的发展只会越来越高效，越来越科技化，所以只是刻板的强调功能化、技术化只会将路越走越窄。只有有个性的、创新的，来源于设计师内在思想的产物才会是永恒的。

在昆明呈贡区第一医院设计中，他们在传统的医院建筑设计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化的深化，通过色彩对医院内涵、主题进行挖掘，形成艺术化的造型。其中色彩幕墙的延伸、中庭景观的扩展，都打破了纯室内空间的界限，把医院建筑的表皮和室内、景观、标识甚至包括家具都用艺术化的色彩结合起来，形成一个整体，使它与其他建筑区分开来，从而提升了医院的形象品质。

陈亮说，对于设计师而言，应有前瞻性，想别人不敢想，从而保持自己的个性，使自己的设计成为不可复制的，要做到这一点，设计师一定要有很多设计之外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呢？设计和艺术品位其实是三七分，百分之三十是工程设计本身，这是设计师都能达到的，但另外百分之七十就是设计之外的能力，它表现在设计师个人的艺术品位与修养，对艺术的鉴赏力和感知力以及对时代的认知，并要走在时尚的前沿。 （编辑 吕志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