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扩张的工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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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纽约时报》2006年9月1日
编译：罗岳
印度经济不再停留在电话中心和电脑程序商的地位
在印度中部充满茅草屋和污秽土路的城郊乡村，John Deere发电机组专业供应商和LG Electronics生产着销售和出口到美国的拖拉机和彩电设备。
在Hazira所在的印度西北部，许多居民仍然依靠运输货物，而埃萨集团(Essar Group)却在那里生产用于制造输往费城的通风轴、芝加哥所需的结构刚性梁以及底特律的汽车发动装备。数十年来，印度的发展道路与日本、韩国和中国有显著不同。当印度的亚洲竞争者正将赌注押在制造业和出口上时，印度将目光对准了国内经济和增长较慢的产业，特别是服务行业。
一切都在改变
印度制造业出口水平以9％的速度增长，接近了服务行业1O％的增长水平。印度向美国出口制造业产品的增长速度比中国还快，尽管档次不高。去年，三分之二的国外投资进入印度制造领域，而不是服务业。
“将印度形容成办事处，而把中国形容成工厂的说法实际上并不正确。”印度商工部部长Kamal Nath说。的确，如果走访一下分布在印度的工厂和城乡地区的商业设施，一幅通过制造业带动经济增长的活跃画卷会呈现在人们眼前。
印度能够成为世界第二大工业动力的首要原因在于，许多全球制造商已经将目光从人口扎堆的中国移开，由于中国奉行“一胎”政策，中国的家庭人口正在缩减，未来能向工厂提供劳动力的数量将大幅减少。
印度不希望他的人口总数在2030年前超过中国，但这个国家在2013年前将会提供更多的20-24岁的年轻劳动力。国际劳工组织预测，到2020年，印度将产生1.16亿工人，而中国同期只有O.94亿。印度年轻化的人口结构将成为经济增长持续多年的动力，印度工程技术和英语教育的成功也使其具有广泛的产业竞争力。尽管印度在商业服务领域面临诸多困难，跨国公司还是将转移全球生产布局以获取更多利益的赌注押在了印度。
通用汽车和摩托罗拉计划在印度西部和南部修建工厂，韩国Posco、荷兰米塔尔钢铁集团都有在印度东部投资修建钢铁工厂的打算，在那里，印度最大私企信心工业将很快建成世界最大的煤炭动力企业。
跨国企业发现印度的劳动资源符合它们的目标，当LG在2005年投资建成458条生产线后，它能向工人提供每月90美元的报酬，而这些工人的受教育程度通常是在高等技术学校毕业。
在寻找青年工人之初，LG认为能满足要求的具备初级工作经验的人不会超过其需求总数的1％，但事实超过了预料，有55000人达到了面试要求。“这种收入水平在农村来说是相当低的，”24岁的Siddu Matheapattu从事密封剂和冰箱行业的工作，“我在这里拿得更多。”
相比较而言，以出口为导向的中国广东省在企业职工短缺100万的压力下，今年夏天决定将每月最低工资标准提高18％，绝对数从原来的70美元增加到100美元。在印度结束了经济管制后，出口逐步以每年8％的速度递增，使这个国家欢欣鼓舞，并希望有一天能以10％的增长速度将中国抛在后面。
然而，印度也存在赶超障碍，这主要体现在印度脆弱的经济结构上。中印两国投资在道路、港口、电力和其他现代化经济所必须的行业的资本比为7：1。在印度，一方面港口在繁忙运输，另一方面，像以电脑软件著称的城市班加罗尔却停电频繁、道路破旧。印度普遍的腐化使问题的解决比较困难。印度劳动法制定于独立后的1947年，由于企业在经济萧条时期解雇员工十分困难，这使企业用工十分被动。
洒满乐观阳光
“中国擅长复制，但印度对品质工作十分重视，我们对产品污染标准十分信赖。”新德里南部30公里处的HeroHonda摩托车制造企业的总经理助理s，s Pathania说，“我相信印度会很快超过中国。”
在超过1平方英里潮汐频繁的河口，埃萨厂房密布，给人以深刻印象。埃萨现在已建造了专门的港口运输铁矿石和用于发电的天然气动力设备。在埃萨的钢厂，巨大的翻斗将150吨的铁水浇注成2－10码的钢板。
但扩张才刚刚开始。埃萨还打算将钢产量提高4倍，能源动力供应增加7倍，许多产品将销往能源短缺的国家。
在国际市场上，汽车生产和家用设施需求量大的国家对钢材和能源的进口需求在增加，这正是印度的不足。在印度，工业产品出口仅在总出口量中占五分之一，而中国的工业品出口则占总出口量的五分之二。但随着制造业增长比率超过了农业和服务业，工业产品的出口比率已经开始上升。
最近，印度立法对一些工业领域内超过100名雇员的公司进行了限制，该法有助于保护乡村地区的小型企业，同时还增加了进口商品关税。结果是成千上万家企业由于规模太小难以应对竞争，印度甚至在衣服出口上被贫困的邻国孟加拉国抛在后面，与中国更不可同日而语。印度政府已经着手减少工业贸易保护产品目录，将保护种类由20000个减少到326个，并调低了关税。
与中国相比，许多印度企业看上去更具效率。印度工业联合会(confederation of Indian Industry)在推动企业适应日本制造技术上取得了很大成功。不足的是，与中国相比，印度制造业的繁荣虽然是基于自身现代化条件较高的产品生产水平上的，但难以满足人口的就业需求。
比如，埃萨钢铁工厂正进行更新换代，劳动密集特征越来越显著，“过去我们依赖手工生产，现在随着消费者对质量要求的提高，我们不得不采取自动化生产。”埃萨一名管理人员在轰鸣的机器边大声说。
印度西部城市普纳的制造商Whirlpool(WHR)也在冰箱外壳铸造上采用机器生产替代人工。该企业人均生产能力在Whi rlpool的世界工厂里名列前茅，拥有208名工人的生产线上每月能产生33000台冰箱。
然而，印度的劳动法律却有些令人沮丧。劳动法规定工人在3个月内的加班时间不能超过54上时，即使工人为获取更多的劳动报酬愿意加班也不行。另外，解雇工人也十分困难。“企业在新的工人到来之前要前思后想。”世界廉价摩托车销售企业――印度制造商Hero主席Sunil Kant说。
Hero的基地在新德里南郊的古尔冈(Gurgaon)，“力帆集团”(Lifan Group)是他的主要竞争对手，基地在中国重庆。他们都生产相似的摩托车。不同的是，Hero重要的产品主要利用高的进口关税对付外国产品的竞争，将产品销往国内市场，而“力帆集团”的产品主要用于出口。
由于通风设施的缺乏，为试验引擎效能，当力帆的工人骑着完工的摩托车，以危险的速度在车间穿行时，车间
里充满了柴油废气。Hero的部分少量股份由日本本田持有，制定了更好的安全标准，工厂通风条件也不错。
而在力帆，工人的报酬每月不到100美元。“英雄集团”副总经理s・s・帕萨尼亚说，Hero工厂工人的工资每月达到150美元，近一半的工人有奖金，这些工人一个月薪水能拿到370美元。力帆的劳工力量显得十分平静――中国有组织的独立工会的力量长期被桎梏。2005年，Hero的工人为合同工人争取奖金进行了成功的非暴力抗议活动。
基础设施瓶颈仍待克服
限制印度制造业发展的最大问题是，国家是否能够为企业巨额的高质量产品提供足够的道路、港口、电力设施和能源工厂。
Abhay Srivastava是印度最大港口孟买的管理人员，一个下午，码头电话突然打给了正在当班的他。为给另一艘容量巨大的货船移出空间，从卡塔尔开来的轮船需要向后滑行35码。Srivastava抓起他的白色帽子冲向升降机，当他到达水边时，12名身着橙色上衣的工人正在操控笨重的船锚支架，5英寸粗的绳子将船从原来的位置上拉开。“他们话不多，但工作效率很高。”Srivastava在世界许多主要港口见识过很多船长和码头操作过程，他说，“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表现并不积极。”
孟买附近的那瓦什瓦港(NhavaSheva)每小时处理集装箱的效率已接近美国西海岸的港口。这显示了印度有世界一流的设施管理能力。
相对大港口处理大量货物的能力而言，那瓦什瓦港还很小。约翰迪尔公司(John Deere)的拖拉机装载上船之前，要在码头上停留一到四天。公司在印度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Raj Kalathur说“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港口将更加拥挤。”这种情况在印度清奈(原马德拉斯)也很突出。“四到五年内，我们都会被堵塞住。”在清奈生产出口鞋的、拥有9000名雇员的制造商Farida集团主席M，Rafeeque Ahmed说。
由于制造商对供应商需求增大，基础设置的改进显得特别重要。制造业对按时供货的要求能否实现，取决于有保障的交通系统。香港利丰集团(Li ＆Fung Group)董事长冯国经说“制造业不再会在一个屋顶下生产。”利丰集团是一家全球性采购公司，其分布在亚洲各地的工厂为美欧零售商和批发商采购商品。
印度官员也谈到基础设置的扩展，计划将从那瓦什瓦港开始，但长达数年的建设还没有开始。
据认为，中国也面临运输能力限制的问题。2004年初，由于钢铁产量扩张，港口积压了大量货物。中国的通胀率一年之内上升了四倍，达到5.3个百分点。加上港口、高速公路、铁路和其他方面的瓶颈制约，中国的企业成本增加。中国的反应是十分敏捷和坚决的。在6个月之内，中国对港口投资增长近两倍。工人通过加班加点，更多的起重机被启用，码头也在扩建。
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令人吃惊，今年第二季度达到11.3％，但7月份的消费价格仅比去年同期上升1％。相比而言，由于瓶颈限制，印度经济在三年连续增长8个百分点之后，今年夏天的通货膨胀率也达到8个百分点。
不过，印度的道路和港口拥挤状况正得以改善。就在4年前，印度汽车部件制造商Sona Koyo Steering Systems公司担心延迟交付会使金融成本大量增加。现在，该企业在古尔冈的工厂每天为其附近的“马鲁蒂”(Maruti)汽车装配厂交货6次，运货车要行驶一到数小时才能走完8英里的路程，但货物交付仍然能够完成。
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SurinderKapur说：“对于基础设施条件的不好我不想否认。但卖主就在我们周围，顾客也距离我们很近。”
印度还开始着手能源短缺的长效解决办法。这在印度北部十分突出。
尽管面临种种问题，但在未来成长上，印度制造业的结构看上去十分均衡。在一个管理由陈旧的政府办公桌移到了小型控制中心的国家，下一步将转移到工厂使用膝上电脑的工程师手中。“过去的观念是：早上10点来，下午4点走，工作在办公室里。现在，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变化。”35岁的Hazira钢铁工厂工程师Nitin Kulkarni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