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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奔!深圳12岁美丽女孩的重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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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29日,12岁的深圳女孩叶梦园因脑出血意外离世后,成功捐出了肝脏、肾脏、胰脏、小肠、脾脏、眼角膜等器官和遗体,成为国内器官捐献最多的未成年人。叶梦园的妈妈高俊平对记者说:“把器官捐出去了,就像我女儿活着一样,我女儿的心还在跳动,眼睛还能看到世界,还可以跟我一起享受到阳光。”话一说完,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厄运:12岁女儿突发脑溢血

叶建辉是广东客家人,妻子高俊平是河南南阳人。1993年5月,二人在深圳一家电子厂打工相识,相恋,半年后,他们幸福地结合在了一起。1994年9月,他们有了自己第一个女儿。因为夫妻俩都在工厂打工,无法照看孩子,受生活条件所限,女儿出生后将近一岁时,高俊平狠心断了奶,便把女儿送回了河南老家,由老人照顾。

2000年7月,经过多年的积累,加上家人的帮衬,叶建辉终于在深圳买下了自己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只有80多平方米,但叶建辉高俊平非常满足,在深圳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2001年3月,小女儿叶梦园出生了。这次,他们没有把女儿送回老家,而是坚持带在身边。小家伙聪明伶俐,夫妻俩特别宠爱她。

2013年1月25日晚10点,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回到家的高俊平,见到了至今仍不愿相信的一幕:12岁的女儿叶梦园仰躺在家中客厅里,当时她以为女儿睡着了,于是轻轻把她抱起来,想把女儿抱到床上去,低头仔细一看,女儿的神态不对,于是轻轻推了推女儿,她依然一动不动。

高俊平心头一震,意识到女儿是昏迷了,便立即用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发现女儿体温尚存,但呼吸微弱。女儿何时昏迷的?什么原因?慌乱之后,高俊平冷静下来,先拨打了120,随后立即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此时,正在一家烧腊店上班的叶建辉,对家里所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接到妻子电话后,他立刻奔向了医院。经检查,叶梦园因突发脑溢血,生命垂危。

三个多小时的紧急救治,没有出现任何转机。

1月26日凌晨3点,叶梦园的自主呼吸能力完全丧失,在重症监护室里,她仅能靠呼吸机维持着最后的生命体征。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夫妻俩如遭雷击,叶建辉躲在墙角使劲抽闷烟,而高俊平满脸是泪,几次三番的要往ICU里面冲,哭喊着:“我要抱抱我女儿啊!我要抱抱我女儿!”按规定,这是不允许的,医护人员阻拦着不让进。有次,她趁护士不在身边,蹭一下就跑进去了,看见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儿全身插满各种管子,高俊平心疼了,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泪如雨下……是啊,在一个母亲面前,没什么比儿女的生死更大了。

捐献:让女儿的一部分继续成长

在叶建辉居住的那个小区,他疼爱女儿是出了名的。叶建辉是个很节俭的人,但对女儿特别大方。每天下班回到家,他总会给女儿带些“礼物”。要么买点小玩具,要么买本小画册,最不济也要带袋小食品给女儿。叶梦园也跟爸爸特别亲,喜欢“粘”在叶建辉身上。这父女的亲,有时惹得高俊平“嫉妒”,故意跟女儿“抢”叶建辉,抱着叶建辉不放手,叶梦园见状,气得用小手扒拉妈妈,稚声稚气地说“这是我爸爸”,女儿生气的样子,把夫妻俩都逗乐了。

叶建辉每次出门前和进屋后,都要和女儿亲亲嘴,抱一抱。这种习惯一直坚持了10年。一晃女儿大了,有了男女之别的心理,叶梦园害羞了,10岁后就不和爸爸亲嘴了。

叶建辉家住在六楼,但叶建辉每次下班回家,刚走到四楼,机敏的叶梦园就会听到爸爸那熟悉的脚步声,就会欢快地对妈妈喊道:“老妈,老爸回来了!”然后迅速把门关紧,等待父亲敲门。

叶建辉知道这是女儿的恶作剧,于是敲门说:“我回来了。”叶梦园故意装不知道,直到爸爸说:“我带好吃的回来了。”小梦园这才把门打开。“老爸带什么好吃的?”“棒棒糖啊。”“不行,还有什么呀?”父女俩就在门口讨价还价……每每这时,叶建辉都觉得特别幸福。

曾经生活中那些平实的点滴,那些不太真实的幸福感觉,此时,却像针一样,扎着叶建辉夫妻俩的心。看到躺在重症室里的女儿,叶建辉每次回忆起这些,都会不停地流泪,过往的幸福仿佛就在昨天。这份其乐融融,却戛然而止。

不过,在经过绝望的挣扎和哭泣之后,在医生理性的提醒下,夫妻俩心里渐渐明白,也许,他们真的要永远和自己的孩子告别了。在重症监护室外,叶建辉和妻子一夜未睡。

第二天清晨,就在重症室门外的一个架子上,叶建辉偶然看到了一本器官捐献宣传册,反复翻看了数遍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决定:捐献女儿的器官!他希望有一个孩子,可以带着女儿身体的一部分,一天天健康地长大。

2013年1月26日清晨,深圳市红十字会器官捐献办公室协调员高敏的电话突然响起,电话那端一个急促的声音令高敏的神经顿时紧张了起来。“你是红十字会的吗?我小孩快不行了,我想把她有用的器官都捐出来,可不可以啊?医生说了,她出血很厉害,快不行了,你快点来,你快点来。”打这个电话的,就是叶梦园的父亲叶建辉。

在接到叶建辉打来的电话后,正在广州出差的高敏,立刻乘车返回了深圳,在一家快餐店门口,她见到了这对绝望中的夫妻。

在我国,每年有150多万人亟需器官移植,然而,实际得到移植机会的患者只有大约1万例。150:1,这意味着,每年都有大量患者,只能在无谓的等待中,失去生的希望。“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应运而生――他们在希望与绝望、生与死之间,架起了一座座桥梁。高敏,作为全国第一个器官捐献协调员,8年里共成功协调87例器官捐献案例,成为目前全国协调成功案例最多的一位协调员。

虽然做出了捐献器官的决定,但叶建辉夫妇始终还是希望有奇迹能在女儿身上出现。

2013年1月28日,在叶建辉的提议下,女儿叶梦园从深圳转院至广州中山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在救护车上,高俊平一直跪在担架前。看到女儿一直昏迷,她特别不舍,说:“医生,我要抱我女儿。”医生说:“不能抱,她那个呼吸机呀什么的,都不能动的。”高俊平又哀求着,“不能抱她,我亲亲她可以吧?”医生同意了。

一路上,高俊平不停地亲着女儿,那种不舍让人动容。站在一旁的叶建辉则噙着泪一动不动,但心里一直在祈祷上苍悲悯自己,把奇迹送给梦园送给他们一家。

天不遂人愿。在广州中山医院,医生对叶梦园进行了全面会诊,结果表明,叶梦园已经脑死亡,如果呼吸机摘除,她的生命将很快结束。

当得知这个残酷的结果后,叶建辉高俊平悬着的心似乎平静下来,变得更加理性。于是,捐出女儿的器官,让她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成为了叶建辉和高俊平最后的选择和安慰。

重生:分别时刻也许是重逢

2013年1月28日,叶建辉在做出捐献女儿器官的决定两天之后,器官捐献协调员高敏开始联系相关专家组。

1月29日上午8点,当高敏把“器官捐献协议书”放在叶建辉面前,让他在上面签字时,叶建辉突然有些犹豫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一个人绕着病房大楼一圈一圈地来回走。上午10点,在和老家的亲友商量后,叶建辉和妻子最终做出了同意签字的决定。一旦签字,也就意味着他们和女儿分别的时刻更接近了。

上午11点,叶建辉和妻子又相继在《放弃治疗书》上签了字。在等待的时间里,叶建辉和妻子一次次来到重症监护室外张望,女儿叶梦园12年短暂人生的点点滴滴,开始一遍遍地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当天下午1点,在高敏的协调下,夫妻俩获准进入监护室,与女儿作最后的告别。看着女儿,叶建辉哭泣道:“园园,可爱的园园,老爸来看你了,老爸永远爱你,在老爸心中,你永远都那么可爱漂亮。”

晚7点30分,广州中山医院手术室的护士将叶梦园身上的呼吸机取下,高俊平将提前准备好的女儿的校服拿给医生,请求医生在手术后帮女儿穿上。

晚8点20分,叶梦园被推入了手术室,家人已经不能再进去,手术室里作为器官捐献协调员的高敏将主持默哀,拍照片,记录被取走的器官,看着遗体被缝合。作为器官捐献者家属,与接受捐献的医院之间的协调人,高敏要全程跟随直到遗体火化,陪着捐赠者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

高敏从医生的手里,从他们父母的手里把孩子接过来,一直抱到车上,直接把她接到医学院手术室里。她望着叶梦园,觉得这个可爱的孩子,只是睡着了,睡得挺香的,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手术,叶梦园成功捐出了肝脏、肾脏、胰脏、小肠、脾脏、眼角膜等器官和遗体,共7项,成为国内器官捐献最多的未成年人。

一个多小时后,叶梦园被推了出来。叶建辉的身体打了个寒战,声音有些发抖地对妻子说:“园园出来了,看着点啊……”他脸上是止不住的泪水。一旁的妻子高俊平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一边帮丈夫擦着泪水,一边安慰他:“不哭啊,不能在女儿面前哭,我们要坚强,小梦园不喜欢泪水……”

另外一家医院的手术室里,五名病人正等待着12岁女孩叶梦园赋予的重生机会。

1月30日,专家将叶梦园的肝脏、胰脏、脾脏和小肠等4个器官进行了多器官移植,同时移植给了一位49岁患有肝病及糖尿病的男性患者;叶梦园的两个肾脏分别移植给了两位尿毒症患者;而叶梦园的眼角膜也帮助两位眼疾患者重见了光明。

对于叶梦园的父母来说,女儿12年的短暂生命,似乎并未结束,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女儿仍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