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跳蚤市场:三毛留恋的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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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朋友扬言：“马德里？一天就能逛完。坐市区观光巴士，可以看完所有著名的街道、纪念性建筑和景点。”没错，倘若走马观花地游览皇宫和广场，这座城市必将淹没在众多欧洲古城里，不值一提。
但马德里还有另一种玩法。一条条新街老巷任由穿梭，可探索古老建筑，发现隐秘街角，抚摸华丽古典的墙饰，观察形形的路人。逢到周末，再去著名的跳蚤市场淘个宝，兴致仍好的话，一家酒馆接一家酒馆地吃Tapas、喝酒――在马德里，四肢百骸通通可泡透。这才是三毛文字中那个独特鲜活的马德里，充满西班牙式的灿烂和热情、性感和温暖。（海报、明信片，都是跳蚤市场出售的主打产品。）
哪一个马约尔广场？
初到马德里，我在机场拿了份免费地图，大致了解了马德里的城市结构：从最中心处的古城，到城市发展、开始建立基础设施的扩张区，再到临近机场、转移城市住房和人口压力的现代化新区。
要阅读一座陌生的城市，最简单的办法是深入那些记载了城市历史与发展的建筑和街道。著名的购物区萨拉曼卡，是19世纪后半叶重新规划的社区，汇聚了马德里的时尚风潮，著名的街道如戈雅大街、格赛特大街以及塞拉诺大街两旁林立着高档的品牌专卖店、珠宝店及精品店。
沿着戈雅街漫步，欣赏布置得缤纷精彩的橱窗是件有趣的事。橱窗里有精致典雅的服饰，光彩夺目的珠宝和手工艺品，还有令人垂涎的糖果或糕点。拐进大街边的窄巷，马德里的古城布局格式显现出来：街道类似“井”字，横竖穿梭颇像迷宫，万一稍不留神错过一个路口，下个路口拐弯就能重新回到起点。这些窄巷交错往来，最终围绕的几乎都是大小广场。马德里曾存在风格各异的寺院，19世纪初期，波拿巴特一世将大部分寺院拆除，修建广场，以至于得了一个“小广场国王”的绰号。事实上，这些广场使城市布局更加合理实用，包括地标建筑之一，东方广场。
若真要以各类广场回顾西班牙历史，我倒是更偏爱集结了人气、商业和历史文化于一身的马约尔广场（Plaza Mayor）。初到这座以砖红色和白色为主色调的四方形广场，还以为到了由丹尼斯・奎德和马修・福克斯主演的电影《刺杀据点》的拍摄地：马约尔广场。四面围墙，广场中央的空旷地带挤满了人，除了当地人，还有游客、维持治安的警察，街头小贩、表演者。而居住在广场上的当地人，则通过自家阳台，欣赏着这里日以继夜的每一幕生活百态。
直到看见菲利普三世骑马的雕像，我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刺杀据点》中的马约尔广场。实际上，西班牙的许多城市都有马约尔广场，Mayor并不是人名，是西班牙语里“更大”的意思。马约尔广场意即大广场。在西班牙，马约尔广场的规模以首都马德里的那个最大、最宏伟：横向128米，纵向94米。
ElRastro，见证三毛荷西的热恋时光
特意把一个周日安排进行程，就是为了去看看三毛和荷西热恋时钟爱的跳蚤市场ElRastro（西班牙语意为“痕迹”，其所在地过去曾有屠宰场和鞣革厂，被屠宰的牲畜途中会留下血迹）。
上午十点左右，La Latina地铁站四周的商铺和住宅还是一片静悄悄的。细看那些房屋，它们矗立在石板路两边，稍显破落陈旧。经过风雨侵蚀呈现灰青色的墙壁和闭门休息的店铺闸门上，画满涂鸦，有些是幽默的动漫，有些是模仿名画，有些是毫无意义的字母重叠。涂鸦上方伸出的旧式公寓阳台充满生活气息，不是种满花草，就是摆着一台自行车，或有些拉下木质百叶窗，有些则趁着阳光挂出一床雪白的被褥。
到达Cascorro广场时，广场上已经挤满当地居民和游客。从广场辐射出去的十多条街道，售卖包括服装、首饰、家居摆设、日用品、皮具、书籍、鲜花等各种一手及二手物品。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夹杂着广场上流浪表演者奏出的欢快乐曲，热闹极了。我在绿荫遮阳的主大街Calle Ribera de Curtidores上漫步，好奇地一家档口接一家档口地逛，结果发现除了少数色彩斑斓的地毯、吉普赛风格的家居饰品、欧式雕塑摆件出自西班牙外，大部分物品都有中国制造的嫌疑。
拐进静谧得多的Calle de Mira el Sol小巷，我进了一家只有四五平方米的小铺。店主是一位头发花白、不懂英语的老人家，只管笑眯眯地示意我随便看。店里有各式华丽的面具、装饰画册、反映旧时光的欧式摆件，古老的收音机和时钟密密麻麻地挂满墙、铺满桌。我离开时带走了一张手工明信片，那上面有一位正跳着弗朗明哥舞的女郎，上衣、裙子皆是用毛线和蕾丝一针针刺绣而成，立体而独特。
从这条巷子开始到与其相连接的General Vara del Rey广场，才是令三毛一见钟情的El Rastro旧货市场。这里的摊档都是开放式的，物件都摆在简便长桌上，最多再铺一块色彩明艳的桌布了事，有些则干脆零散地放置于地上。这里什么都有，古铜色的留声机，看起来陈旧生锈不知作什么用途的各种铁制品，老祖母留下的戒指和手镯，贵妇人装扮用的铜镜和彩瓷首饰盒，祖辈留下的烟斗和手表……大部分货品散发说不尽的故事，足够令人迷恋不已。最早的El Rastro旧货市场是吉普赛人形成的，肤色黝黑、穿着随性的吉普赛人自发聚集在这个广场，售卖各种他们认为浪漫珍贵的东西。
Tapas，随时随地吃
对吃货而言，马德里的吃比逛跳蚤市场更诱人。在马约尔广场附近诸如Cava Baja、Cava Alta、Cava de San Miguel等街道上，总能看到传统的餐饮场所。这些商铺光从外面看就已经很吸引人。紧闭的深褐色玻璃门窗里，昏黄的灯光和壁炉的火光映照着每一张笑脸，身着正式黑色西装的侍者表情严肃地来回穿梭，手里捧着深具西班牙特色的海鲜饭、炸丸子、烤猪排，客人们通常会再点一瓶葡萄酒。
这种传统的餐饮场所相当经典，室内装饰古老怀旧。有些还保留着从19世纪开始流行的木头桌椅、印花地砖、冷色大理石支柱以及长长的吧台；有些店铺则深嵌在墙里，粗糙的墙壁和拱形的天花衬托着厚实的餐台。在过去，这些餐馆是文人、政客、作家以及那些热衷于聚会并享用美食的马德里人经常光顾的场所，但如今，早已成为外地游客的热衷地，普通的马德里老百姓鲜少光顾。
躲开餐馆里的喧嚷人群，拐进稍微静谧一些的巷道，会偶遇一些小酒吧。我进的这家，位于街角，不大，充其量只能容纳二十人左右。入座的客人有些是一家大小，有些是三五知己，有些只单独一人。每人面前都是一瓶啤酒，外加一碟烤土豆和腌橄榄。丰盛一点的则加些火腿和炖牛尾，这才是普通马德里人的一餐。对马德里人而言，进食并不在于食物的多少，而在于随时随地随便吃一点，这才是马德里人的小吃文化，是马德里人根深蒂固的饮食习惯，也是常说的西班牙“Tapas”。
在马德里，还有一家人尽皆知的火腿博物馆Museodel Jamón，这里是火腿的世界：切片、分段、真空、原只，一片通红。长长的镀锌吧台前站满了人，点一份火腿、芝士拼盘，要一份法包，自己动手夹一份美味的火腿三文治。马德里人聊天语速很快，聊得开心了就大声欢笑或歌唱。三毛遇到她心爱的荷西，就在马德里，想来，也该是西班牙人的这种热情快乐深深吸引了她。多少年过去了，三毛已逝，荷西在哪？无论如何，这里曾是三毛遗落爱之梦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