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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惹:爪哇岛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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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不是都飞到爪哇岛去了?”能让那么多人的心都飞去的地方,该有着如何令人魂牵梦萦的美丽?

王宫,活着的旧时光

日惹处于爪哇岛的中心位置,是爪哇文化的发源地。作为印尼最具沧桑感的城市,日惹处处都打着固守传统的烙印。苏丹王宫则将日惹人的恪守传统推向了极致。

王宫位于市中心,是日惹的标志性建筑。王宫在当地人心目中有如神殿,苏丹的寝宫是日惹古城内唯一可以坐西朝东的房间。当地人每年都要为皇家车驾举办称为“圣浴”的洗车活动。据说用洗车水沐浴能带来好运,平时人们遇到难题也喜欢带着铺盖整宿睡在车架房附近,以求苏丹灵魂的指引。当然,王宫更是当地人生活的一部分,他们在此进进出出地谋生,在此虔诚地供奉神灵,随意地与苏丹王擦肩而过……生活在宫中的2万多居民将岁月的沧桑展示得活灵活现。

游客能参观到的只是王宫主体的一部分,而仅这一部分就足以让人宛若步入一段活着的旧时光:宫女们每天仍早午两次雷打不动地向内宫敬茶;王宫侍卫戴圆帽、裹纱笼、趿拖鞋、着“巴迪克”蜡染服饰、佩格利斯短剑……从侍卫、宫女到乐师,虽然只有微薄补贴,但对他们来说仍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原汁原味的热情

日惹市区位置在赤道以南。到日惹,实际上就到了南半球。快乐的最好方式就是悄无声息地融入当地人的娱乐休闲生活。

养鸟是日惹男人最大的乐趣,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挂着各式鸟笼。皇宫里也有雀鸟市场,让“皇城根下”凭空生出几分雅痞之息。男人们最盼望的节日也莫过于每年的“鸟鸣大赛”,比赛看谁家的鸟叫得最清脆。

除了“鸟鸣大赛”,斗鸡大概最能体现日惹的热情奔放了。斗鸡在印尼的风行堪比麻将之于我国,日惹的斗鸡文化更是兴盛。无论在王宫的雀鸟市场,还是在乡村集市,总能遇到乐此不疲替爱鸡梳理、洗浴、按摩的男人。在日惹,随便找块场子围起栏绳便是一处斗鸡场。

传统的斗鸡娱人悦神,却很残忍,斗鸡爪上会被绑上刀片,两只斗鸡要斗到以生死决胜负——即使已两败俱伤,还要将它们放在一个圈内,先跳出去的为胜,负者被当场杀掉。爪哇岛那争强好胜的剽悍遗风不知是不是由斗鸡来传承了?热闹的斗鸡场面堪称一道风景线,而市场上“一代名鸡”的价格也令人昨舌,一只“斗鸡中的战斗机”价值上万元人民币!

当灼热的街道暑气渐褪,快乐便在昏暗的灯光下聚集:史诗般古老的拉玛耶那芭蕾舞,坚持古法制作的哇扬皮影戏,拒绝加入现代元素的加美兰音乐,在大街小巷的夜空大放异彩。

日惹古城没有夜总会等声色犬马的场所,却有最原汁原味的夜生活,倾诉着优雅古典的艺术情怀。加美兰音乐和皮影戏是最喜闻乐见的本土娱乐方式,日惹王宫每逢周日会举办免费的加美兰音乐会。在日惹街头,圈块地就能拢成个小剧场,引来几圈看客。加美兰音乐乐队可大可小,乐器数量也可多可少,数十件乐器配得上王宫的辉煌,几件乐器在街头表演也可。街头演出照样将宗教的庄重与音乐的天籁交织得天衣无缝,甚至更加如泣如诉,充满了人间情感的缠绵与悠扬。

皮影是印尼的国粹。日惹城内每天晚上都会有几处地方上演皮影戏,Sasono Hinggil剧院会为匆匆的游人上演精简版。位于南广场上的剧院则会举行马拉松式的演出,从晚上9点一直演到次日早上5点。日惹皮影仍循古法制作,从皮偶的骨架、服饰到上妆都很讲究,能看到技艺师对传统的坚持,对传说的笃信。

日惹城里的许多穆斯林居住区不允许公开饮酒,即便在马里奥波罗大街也得注意禁忌。南北向的马里奥波罗大街是当地最繁华的主街,有不少星级宾馆,是背包客的主要聚居区,酒吧和咖啡馆里都坐满了游客和当地人。大街西侧用作商场,是购物的天堂,大街东侧从下午开始变身为无数的大排档。在这里,找家咖啡馆坐坐,在原产地品尝爪哇咖啡是一种独特的人生体验。当然,若想体会顶级味道,不妨点上一杯世界最贵的咖啡——“猫屎咖啡”。“猫屎咖啡”又叫麝香猫咖啡,因为制作这种咖啡的原豆是从麝香猫那里获得的。麝香猫吃下咖啡浆果,经过消化系统自然发酵后再将其排出体外。经过胃的发酵,产出的咖啡别有一番滋味。专家对这种带有强烈土腥气的“猫屎咖啡”的评价也有两个极端,赞者誉为“人间极品”,贬者斥作“难以下咽的臭咖啡”。

头顶火山,随遇而安

像许多东南亚国家的古城一样,详和悠闲是日惹生活的底色。但日惹的悠闲中,却又透着几分听天由命的无奈。

日惹的最高峰默拉皮火山就在市北32公里处,在城里很多地方抬头便能看到火山不时冒出的袅袅白烟。默拉皮火山是世界上最活跃、最危险的火山之一,据说每三年一小喷、每六年一大喷。

虽然火山毁家夺命,日惹人却敬火山为神。日惹几乎家家供奉用黑色火山石雕凿而成的神龛,少则一两个,多则十几个。苏丹每年要定期祭祀火山、祈祷平安,连政客竞选前都要去拜一拜火山。火山脚下更是常住着一位被视为圣人的守护者,他护佑着山民和游人,这份极端危险的职责世代相传。

火山喷发后,一些人罹难,而幸免的人回到火山下,继续泰然自若地生活着……如此周而复始的场景,构成了日惹人千百年的生活,末世情绪中的乐观与笃定养成了他们性情里的冷静。活在当下,躺在火山的怀抱,佛塔依然,森林依然,日惹安详依然。

与当地人交往,犹如解读一部安天乐命的生存哲学。他们热情纯朴却慢条斯理,温文尔雅且洞彻豁达,仿佛既被热带阳光和炽灼火山赋予了激情,同时又被抽去了精气神儿,生活节奏慢成了一种慵懒范儿。燥热的白天,市里少见行人,人们宁肯躲在室内,吹着老式吊扇,喝茶、聊天对付一年四季都难熬的热带气候。三轮车夫也不勤劳地兜客,宁肯在旅馆门口打着盹儿,让人不禁担忧他的日子怎么过。可日惹人的日子就这么过,管它明天地动山摇,戏照样看个不完,咖啡照常喝个不停,三轮车依旧骑得慢悠悠……

交通管理无序、道路狭窄、路况不佳等因素,注定了堵车在日惹是大概率事件,摩托、三轮、汽车经常堵得街道水泄不通。可再堵,日惹人也不恼不怨。默拉皮火山的最佳观赏点叫Kaliurang,周边环境很美丽。包车去看火山时,碰到堵车,司机好心地告诉我车上有毯子,睡一夜也冷不着。“说不定火山今天就喷发,堵在后面,逃起命来方便。”他的话教人没法不淡定。

火山俨然已是日惹文化的大熔炉和民族的粘合剂,让不同的民族、多元的宗教学会了和睦共存。7世纪时,日惹是夏连特拉王朝的一座佛教城市;13世纪时,则成为伊斯兰教马打蓝王国的首都。如今,日惹95%的居民信奉伊斯兰教,每天日出前清真寺礼拜诵经的场面壮观瑰丽,更为瑰丽的则是婆罗浮屠和普兰班南。

位于日惹城西北40公里处的婆罗浮屠是世界现存最大的古佛塔,据说用去200余万块石头,动用了10万奴隶耗时15年方成,在建造者眼中是不折不扣的“世界的中心”。婆罗浮屠的日出最为著名,当第一抹曦光把佛像照亮,光明似乎有了醍醐灌顶的能量,烦恼真就被抛进了“爪哇国”。

与婆罗浮屠同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普兰班南神庙位于日惹以东15公里。神庙群是印度教寺庙,是个很适合随同夕阳一道去拜访的地方。看残垣断壁上的辉煌一点点隐入暮色,苍凉之感难以言表。每年的5月到10月,普兰班南寺庙后院的露天舞台开始上演以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为题材的爪哇传统舞蹈——拉玛耶那芭蕾舞。在承载着岁月斑驳的石头前翩翩起舞,让人忍不住嗟叹时光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