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戒不掉寻欢,我做不到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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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前出差的男人竟还在这个城市

周日,吃过晚饭,女儿吵闹着要去嘉年华,虽然已经六点了,还是决定满足她一次,于是去了,却意外地看见苏桥黑色的帕萨特停在嘉年华对面的上岛西餐厅门外。24小时前,苏桥给我打电话,说:“老婆,我要出差去上海,大约要一周的时间,好好照顾孩子和自己。”可是,24个小时之后,我竟在这里看到了他的踪迹,带着出轨的气息。

女儿欢笑着拉我的手往游乐场里走,我期冀着自己看错了,可是,我和女儿亲手做的丑小鸭挂饰分明挂在车里,格外刺眼。我想到“背叛”,通身冰冷。女儿疯玩了一个小时后,我犹豫了很久,带她进了上岛西餐厅。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苏桥的影子,女儿因为玩得筋疲力尽,在座位上睡着了,我无力地坐着,等待接下来的情景。

终于,苏桥从包厢里走出来。当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猛然站起来。我设想过很多场景,设想见到他时要说的每一句话,可是,看到他慌张的表情,我却无语凝噎。他身边的女子,穿妖冶的套裙,浅紫色的花大朵大朵盛开在鹅黄的布上,见到我很知趣地走开了。

苏桥像以往一样,细心地脱下外套,裹住熟睡的女儿,把她抱到车上。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苏桥没有解释,我知道没有谎言可以遮掩这么明确的事实,我也没有质问,也不知道从哪儿揭起,伤口才可以不疼。

已是夜里10点钟,路上依然车流滚滚。我想起第一次认识苏桥的时候,19岁,大二的暑假。在湘西风凰城,我去旅游,他去串亲。夜晚,幽暗的巷子里有女人纠缠他,苏桥一脸郑重地劝人家从良,我和朋友偶然遇到那个场景,笑他的迂腐,但还是帮他解了围。随后知道了我们同在一个城市甚至还是校友,立时亲切了很多,7天的时间我们已然是熟络多年的朋友。

开学后的第二天,有人在宿舍楼下叫我的名字,是苏桥,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我们的爱情一路被人看好,处处充盈着祝福。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苏桥就同几个校友开办了电子公司,事业风生水起,仅仅几年,我们就有了让同龄人羡慕的汽车和豪宅。

苏桥是很善良的男人,每次下班回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总有一个残疾人乞讨,苏桥每每都会给他些钱。一次,回家路过那个乞丐,苏桥按下车窗玻璃,犹豫了一下却开走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今天没有硬币,风又大,我担心给他纸币万一刮跑了,他再追,后面车跟过来撞到他。”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一个陌生的乞丐他都考虑得周全唯恐伤害到对方。

我坐在汽车后座上,第一次用外人的眼光审视苏桥。10年的时光,他已经磨砺成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高大俊朗。10年,漫长的时间里,我一直相信关于天长地久、长相厮守这些永远的词汇,对我的婚姻充满信心。这个夜晚,偶然发现的一切,击毁了我自以为是的幸福。

他说没有情人就没有实力

回到家,把女儿安顿好,我躲进卫生间洗澡,水在身体上流下来,第一次,我对逝去的青春有了刻骨的心疼。几年前,大街小巷流传“爱拼才会赢”这首歌,朋友聚会的时候有人问起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赢?那时候,我白衣蓝裙,坐在苏桥的身边,巧笑嫣然,我说最美的年华能在最爱的人身边就是赢了。

10年之后,我最美的年华已然没有了。透过蒸腾的雾气,我看到镜子里已生育过的身体,腰部明显的赘肉,腹部刺眼的疤痕,丑陋的妊娠纹,不再挺拔的双乳,一切昭示着我已经离青春越来越远。沮丧一点点地袭击了我的身体,我跌坐在地上开始痛哭。这是发现苏桥的背叛之后,我第一次流泪,我知道我的人生最美的年华给了婚姻,可我却输了。

苏桥不放心地敲门,声音里有明显的焦急。我打开浴室门,苏桥看着我满脸的泪水,像很多婚外情的男主角一样,忏悔、流泪、发誓。我一言不发,原谅或者愤怒,我都无从表达。夜里,苏桥说:“程佳,你会不会离开我?”我拨开他试探着伸过来的手,背转了身子,问他:“多久了?”他犹豫了一下,说:“半年吧。”180天,我竟然一无所知,肆意享受着所谓的忠诚,在闺中密友的抱怨里沾沾自喜;180天,这个男人变换着各种方式不停地说着爱恋和永远,身体却做了彻底的背叛。关于离婚,我从来没有想过,今晚之前,我的记忆里一直是多年以前那个正直爽朗、见不得黑暗的男人,可是这个晚上,我真的开始考虑离婚这件事情。

第二天清晨,他给我发短信,说他对那个女孩子只是对于美丽的垂涎和征服,无关爱情,对于他能相伴一生的人,除了我,他从来没有想过别人。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沉沉的。我原谅了苏桥,那个女孩子也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苏桥每天回家总是殷勤地帮我做饭,跟女儿玩游戏,幸福呈现出来,可惜只是一种表象。

两个月后的一天,苏桥回来的时候反常地把衣服晾在阳台上,看到我看他,自嘲地说:“今天参加了聚会,很多人抽烟,晾一下。”苏桥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拿下他的衣服,不用仔细闻,就知道不是烟味,是一种叫做“毒药”的香水味。面对我的质疑,苏桥这次很干脆,他说:“程佳,逢场作戏而已,大家都这样,我自己有尺度,你不要太在意。”

“尺度,你的尺度就是不离婚,是吗?”

“对于美艳的东西,大家都这样,我也只是喜欢而已,为什么你要想得那么复杂?”

我忽然想起苏桥这两年来的变化,最初的他常常给我和家人买东西,自己却不舍得花钱。后来开始变得注重自己的衣饰、发型甚至开始使用香水。我知道随着生意的发展,他的交往层次决定着他越来越有品位。他以前有个朋友,一年的时间暴富起来,买奔驰宝马,还包养了几个大学生情人。苏桥一度是不屑的,甚至有段时间还因为看不惯他的作风断绝了来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又恢复了交往呢?我发现这一年来我和苏桥的生活有了不可忽视的背离。

单位发了电影票,晚上苏桥开车载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等红灯的间隙,看到寒风中有乞讨的女人,身后背着的孩子已经酣然入睡,冻得通红的小脸在寒夜里让人很是心疼。苏桥按下车窗,给了那女人5元钱,女人不停地作揖感谢。女儿好奇地看着,5岁的她还不明白施舍的含义和辛酸。

苏桥问女儿:“妞妞,那个孩子可怜吧?”女儿忽闪着稚嫩的眼睛点头,说:“他爸爸呢?为什么不管他?”车子开出去好远,我回头看女人身上熟睡的孩子,还是流了泪。虽然我知道我独自可以抚养女儿,可是,我希望女儿有个温暖的家。哪怕它披了一个不是太完美的外壳,我知道苏桥也一样不想放弃我们的家。

看电影回来的夜里,我决定同苏桥谈一谈,我说了很多,关于苏桥现在的荒唐和无聊,他却跟我讲起两年以前的一笔生意。他提起一个叫张博的人,问我是不是还记得,我说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一个中午,苏桥打电话约我一起去陪他的一位客户,他说:“客户说要带位女朋友,让我也带一位,可是我没有女朋友,只有请老婆出山了。”

那天中午,那个叫张博的男人带了一个女人,两人的暧昧很明显,席间,女人一直叫男人“哥哥”,酥软而又风情。那顿饭吃得怪怪的,男人和女人看苏桥的眼光都充满着意味深长的笑。过后,我还调侃苏桥:“下次不要这样丢脸了,连个陪吃饭的女朋友都没有。”苏桥吸了一口烟说:“那笔单子丢了。”我看着他,等他的下一句解释,他说,因为那个叫张博的男人第二天对苏桥说:“你连个马子都没有,谈生意也要带老婆,我不相信你的实力。”

我相信这件事情给了苏桥很大的刺激,所以婚姻、柔情、天伦之乐都无法阻挡他外遇的脚步和走私的心。男人像种马一样征服女人无非是要证明他们很强大,很成功。多么荒谬和无知的理论,可是,我的苏桥沦陷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戒掉寻欢

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反思自己,婚姻出现了问题,是不是我也有相当的责任。一成不变的生活,疏于打理的妆容,性生活的倦怠,我早已不能给身边这个男人激情。于是,我开始试着改变,减肥、美容、健身,同苏桥多多地沟通,开始试着让自己恢复以前的精致。其实,出现这样的事情,不用减肥也会瘦下来,那一个月,我瘦了20斤,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都能感觉到我的变化,我看到镜子里面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也暗自欣喜。苏桥也常常夸赞我越来越有味道,可是,这些都无力改变他已经走私的心。

又是一个10月,一年的时间,他还是常常地忙,开不完的会,忙不完的应酬,很多时候打不通手机,甚至理由变得明目张胆。我每每安顿好女儿便坐在客厅等他,很多时候彻夜不眠。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我学会了吸烟,一度甚至迷恋上烟草的味道。他常常会带回来陌生女孩子的气息,每一次我发觉,同他吵架,他说改,然后毫不吝啬地换掉,用来表示我的重要。可是,很快身边就有了别的女子,这个和那一个都是一样的青春和美艳,不同的只是身份,有秘书,有学生,甚至还有欢场女子,我的心在这种不停的折磨里疼痛。

其实,我已经明白了,苏桥以为不停地征服女人便可以证明他的能力和成就,他已经把自己绕进这样一个怪圈里,艳遇对于他来讲,就像罂粟,是戒不掉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想要戒掉。

女儿已经6岁了,很多时候会搂着我的脖子问我:“妈妈,你是不是不快乐?”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说我的无能为力还是她爸爸的价值取向?我只能抚摸她的头发,希望她快快长大。很多个夜里,我都喜欢点亮床头的小灯,看着熟睡的她天使般的脸,一遍遍地亲吻她,女儿已经成为我婚姻里最后的牵挂。

对于苏桥,我早已心如死灰,我做过很多的努力,甚至想抛却繁华世界的一切同他归隐山林,那样或许就免了这些虚荣和诱惑。可是,那些终究是幻想。以前他最爱看路遥的《平凡世界》,现在那本书在角落里寂寞着,落了一身的灰尘。大多的夜晚,我宁愿寂寞着也不愿意同苏桥欢爱,想起那些年轻的妖冶女子在他的身下奉爱承欢,我便觉得心疼,像被刀割着,经年的伤,欷不已。

我还是定期地健身、美容,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精致的女人,不是为他,而是不让自己太颓废。当他的人生价值需要征服一个又一个女人来体现的时候,我的风韵和优雅已经无能为力,即使我美若天仙又能如何呢?终究只是我一个女子,依然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受伤

苏桥很多的时候说:“我爱你,是婚姻里的爱,喜欢她们,是身体的喜欢,跟爱没有关系的,你能不能懂?”我不能懂,这样荒谬的婚姻理论我懂不了,可是它真实地存在于我的婚姻里。我以为婚姻可以这样继续下去,上班、健身、美容、照顾女儿,一样可以活得有滋有味。可是,跟我最要好的赵姐忽然离了婚。

她的丈夫同苏桥一样,早就名正言顺地出轨。之前,是她一直在劝我:“人生那么短,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就过去了,何必为难自己呢!我们都30多岁的人了,即使离了,再碰见一个人,未必就优秀,不如就这样走下去。”

这番话是3个月以前说的,3个月之后,她却离了婚。我打电话给她,她告诉我,医生诊断她患了子宫内膜癌,估计最多可以活一年。她说:“我还有那么短的日子,得善待自己了,我想过不受伤害的生活。这些年,每天都是自己舔伤口……”挂断电话,我泪流满面。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又何尝不是每天在舔舐自己的伤口呢?

我向苏桥提出离婚,他暴怒得像头狮子,把客厅的茶几砸得粉碎,他说:“你这个笨女人,怎么就老跟自己过不去呢!你看,现在哪个成功的男人没有绯闻?我追求的不过是性的多样性而已,不违背婚姻的单一性。”他的口才一直很好,即使这样一个谬论,他也可以用一个个事例来印证他的说法。我说我是笨,不够妖冶,不够温柔,可是,你的放纵和虚荣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去尝试这些疼痛,我只是要过不受伤害的日子。

我动用了很多关系,甚至放弃了部分财产,换来了女儿的抚养权。我很艰涩地对女儿谈起我的婚姻,我说:“妞妞,我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是,妈妈会用尽全力来爱你。”

我知道,很多事情女儿还不懂,但是我会努力给她一个健康的人生。等她懂事后,我要告诉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遇到一个把放纵和虚荣当享受、迷失了方向又不肯回头的男人时,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要让他的放纵恣意地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