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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玉柱的老同学:我为什么至今还是个泥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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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11日,巨人网络董事长兼CEO史玉柱在全国各高校海选弟子,称英雄不问出处,肄业生也在“海选”范围内,再次引起媒体的关注。

在安徽省滁州市琅琊区的一个建筑工地,一位泥瓦工从电视上看到这个消息,随手拨通了史玉柱的电话:“老同学,你又想折腾什么?”此人名叫王忠民,是史玉柱从小学到高中最要好的同学,两人在一起干过很多“坏事”,后来史玉柱也多次帮过他。然而,为什么史玉柱身家亿万,在社会上闹出那么大动静,而王忠民至今还是个泥瓦工?他们的人生经历又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启示?

首次选择,铁饭碗与拼一把

王忠民1962年3月出生在安徽省怀远县城关镇永平街,他比史玉柱大几个月,两家住在同一个大院,两人是从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朋友。

史玉柱小时候长得又瘦又小,而王忠民从小就生得五大三粗,是个孩子王,也是史玉柱的保护神。王忠民没事就带着一帮孩子爬到县城附近的禹会山上去玩。禹会山上有一个防空洞,有一次,一个外面的孩子欺负史玉柱个子小,一下子把他从洞顶上推到洞里,当场摔掉了一颗牙。王忠民扑过去将那个孩子狠揍了一顿,并把他关在了防空洞里,结果被父亲打得屁股几天不能坐板凳。

上初一的一天晚上,两人按照书上说的“一硝二磺三木炭”方法,经过反复试验后,终于配制成了土炸药。他们在院子里搞起了试验,只听“轰”的一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个半死,结果还是王忠民替史玉柱顶了包。

通过这些事,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1978年,两个人都进入县一中读高中。高一下半学期的一天,王忠民忽然对史玉柱说:“我打算去上班,不想上学了。”史玉柱吃了一惊,问为什么。王忠民告诉史玉柱,他在县建筑公司工作的伯伯马上就要退休了,根据当时的政策,退休后家人可以接班:“我伯伯的孩子都有了工作,爸爸说建筑公司是国营单位,进去就等于捧上了铁饭碗,让我去顶替伯伯。”

史玉柱劝王忠民说:“现在已经恢复了高考,虽然我的理科成绩比你好,但你的文科成绩比我好,为什么不想办法考大学?”王忠民说:“我们上学期间,十年‘’摊上八年,基础太差,我对能不能考上大学根本就没有把握,万一考不上大学,又错过进国营单位的机会,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他还劝史玉柱说:“现在的大学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一点多,你也不一定能考上。你爸在公安局工作,我劝你也让你爸帮你在公安局找个工作算了。”见王忠民铁了心,史玉柱只好咬了咬牙,说:“不,高考刚恢复,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我跟着我爸去过上海,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不想在小县城生活一辈子,我一定要拼一把!”

就这样,王忠民顶替伯伯当上了一名建筑工人,史玉柱则继续读书。1980年,史玉柱以怀远县一中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浙江大学数学系。

史玉柱读大三那年放寒假回到老家,王忠民忽然来找他,兴奋得脸上红扑扑地说:“大柱,腊月二十八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史玉柱又是吃了一惊:“你虚岁才22岁,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这么早结婚干什么?”王忠民说:“你现在是大学生,我不能跟你比。人这辈子就这么回事,过日子嘛,无非吃吃喝喝生儿育女,反正是要结婚的,晚结不如早结。”

王忠民结婚的时候,史玉柱送给他一台单卡收录机,这在当时已经是很贵重的礼物了。王忠民非常高兴,把婚礼上的声音全都录了下来,他还对亲友们说:“这是我的好同学史玉柱送给我的礼物,他现在可是大学生呢!”他感到很幸福。

错失良机,成与败一念之差

史玉柱1984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安徽省统计局。年底他回老家探亲时,专门去看望了王忠民,想看看他过得怎么样。当时王忠民和妻子跟父母住在一起,他住的房间只有不到10平方米,他们已经有了孩子,孩子在被子上撒了一泡尿,他妻子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史玉柱看了一阵揪心,说:“忠民,没想到你的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王忠民却说:“我觉得我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史玉柱说:“如果当初你也参加高考,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王忠民说:“我哪有那个命。再说,我现在的工作很轻松,我很知足!”

1988年年初的一天,史玉柱忽然回到老家,他找到王忠民说:“我打算辞职下海创业,但我没有创业资金,你能不能帮我一点?”王忠民一听就急了:“老同学,你在省统计局工作,那是个金饭碗啊,你怎么会想到辞职?”史玉柱告诉王忠民,自己在省统计局月工资只有54元,他搞了个发明,单位才奖励他10元。“不久前,我听了四通总经理万润南的一个讲座,他演讲的题目是《泥饭碗比铁饭碗更保险》,说中国将来肯定走市场经济的道路,四通这个泥饭碗将来一定会变成金饭碗。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创业的想法,如果你有能力,希望你帮我一把。”

听了一个讲座,他就想辞掉那么好的工作下海创业,这让王忠民怎么都想不通。但他们是好朋友,王忠民知道说不过他,最后借给史玉柱500元帮他创业。就这样,史玉柱带着从多方借来的4000元,南下深圳开始了创业。自从史玉柱下了海,王忠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没事就打电话问他事业进展的情况,好在史玉柱干得浑身是劲,也很顺利,慢慢地王忠民就放下心来。

1991年,史玉柱成立了巨人公司,并把总部迁到了珠海,他推出了自己开发的M-6403桌面文字处理系统,当年赚了3600多万。这年9月,王忠民7岁的儿子被开水烫伤,需要反复植皮,史玉柱得知消息后,让王忠民把孩子带到广东,他通过关系找医院给孩子治伤。

在广州,见史玉柱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一辆奔驰车就价值一百多万,王忠民打心眼里为老同学高兴。但当史玉柱问他愿不愿意来珠海,在自己手下工作时,王忠民说:“你搞的是高科技,我根本不懂,来了也帮不上你的忙。”史玉柱说:“你还年轻,基础也不错,不会可以学嘛,我让人教你,不然的话你早晚会被社会抛弃的!”王忠民说:“我这辈子只想过安稳日子,不像你那样敢拼敢闯,学那些东西干什么?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国营单位的正式职工,怎么能把铁饭碗丢掉来打工呢?还是算了吧。”史玉柱再也不好勉强他,但孩子治伤花的几万元钱,他悄悄地帮老同学结了,一分钱也没让王忠民掏。

让王忠民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铁饭碗”并不结实,1993年,他所在的建筑公司改制为股份制企业,所有的人都再也不能躺在“国营”两个字上吃大锅饭了。后来,建筑公司又改制为民营企业,他只好跟着一个建筑施工队四处找事做,先后在蚌埠、淮南、滁州等地工作,月收入也只有四五百元。

史玉柱听说王忠民的情况后,给他打来电话说:“我们是好朋友,我创业时你又帮过我,你来我这儿吧,我把一个成熟的生物制品销售渠道给你,别的我不敢说,但保证在我这里你赚钱比你现在多得多。”王忠民却说:“我对电脑和生物制品一窍不通!”“我老婆还是国营单位的营业员,她的单位是不会改制的,丢掉太可惜……”无论史玉柱怎么劝他,他就是不答应。

1994年,史玉柱推出M-6405、中文笔记本电脑、中文手写电脑等,其中仅中文手写电脑和软件的当年销售额即达到3.6亿元。他的“巨人公司”成为中国第二大民营高科技企业。第二年,巨人大厦动工,计划3年完工。就在这一年,史玉柱当选中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并被《福布斯》列为中国内地富豪排名第8位。

1995年12月,史玉柱到南京开会,听说王忠民在离南京只有四十多公里的安徽滁州务工,会议结束后,他专程驱车去看望王忠民。

来到王忠民的建筑工地,只见他住在一小间用竹笆搭起来、四面透风的工棚里,床是一张建筑破模板搭起来的,白色的被子都变成了黑色,一只乌黑的钢精锅里煮着一些面糊般的面条,菜只有一小袋榨菜,王忠民更是蓬头垢面。见昔日的老同学竟然混到了这个样子,史玉柱的眼泪都下来了,不管王忠民愿不愿意,硬是把他拉去了珠海,给他开的月薪是2000元,这在当时已经非常高了。

史玉柱并没有给王忠民安排具体工作,而是让他跟在年轻人后面学电脑。可是,由于王忠民这些年来一直当建筑工,早把书本知识忘了个一干二净,更是从来没接触过电脑,正如他自己说的,不要说学电脑,看到那玩意儿他就头疼,不知从哪里下手,但他又不想白拿人家的高薪。于是他找到史玉柱说:“我都30多岁了,实在学不了那玩意儿,你就让我帮你看大门吧。”史玉柱不忍心让老同学看大门,又安排他到生物制品公司去当文员,但王忠民连很多专业术语都看不懂,他再次找到史玉柱要求去看大门。

没办法,史玉柱只好安排他去看大门,王忠民成了当时珠海收入最高的门卫。

悟出真谛,年近半百悔已迟

1997年,巨人大厦资金告急,史玉柱决定将保健品方面的全部资金调往巨人大厦。保健品业务因资金“抽血”过量,再加上管理不善,他的公司迅速盛极而衰,史玉柱从巅峰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不仅成了穷光蛋,还欠下了多达2.5亿元的债。

看着非常落寞的老同学,王忠民非常同情。他觉得再跟在史玉柱后面就会成为他的拖累,于是坚持要求回家。史玉柱没办法,只得答应,尽管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但王忠民的工资他一分都没少。

王忠民回到家才知道,由于这几年在外面务工,跟妻子长期两地分居,再加上他没有钱,她居然有了外遇:“嫁给你这个没有上进心的穷光蛋,我算瞎了眼!”两个人很快就因为这事闹起了离婚。史玉柱知道这事后,觉得是自己把王忠民拉出来的,自己对不起他,但他给王忠民打电话说:“夫妻俩讲的是情投意合,你在外面辛苦挣钱,她却在家里搞外遇,说明她跟你想不到一块儿,离就离吧,我不是也离了?只要你跟着,就不怕以后没钱,有了钱还怕找不到老婆?”

史玉柱告诉王忠民,自己已经注册成立了生产保健类产品的生物医药企业――上海健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打算专门生产“脑白金”,他相信,凭着这些年在市场上打拼积累下的经验和人脉,很快就能站起来。但现在自己树倒猢狲散,很多人都离开了自己,急需要帮手,只要王忠民跟着自己干,他就送给王忠民健特公司5%的干股。

王忠民却心想:我哪有你那么会折腾?再说,你现在注册的公司一定只是个空壳子,我要你那5%的干股有什么用?想到这,他给史玉柱回话说:“我劝你也别瞎折腾了,还是安安分分地做点小生意最稳当。”他再次婉拒了史玉柱给他的机会。

王忠民为了家庭和安稳的日子,他回到建筑队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虽然非常辛苦,但一个月能挣3000多元。

让王忠民没有想到的是,史玉柱还真会折腾,他带着18位铁杆手下在英属开曼群岛注册成立了“Giant Network Technology Limited”公司(后更名为上海巨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并上了市,总市值很快就达到了42亿美元,成为在美国发行规模最大的中国民营企业。到了2005年,史玉柱的身家就突破500亿元人民币,他很快就还清了所有的债务。由于他送给18位铁杆手下每人1%~3%的干股,这18位朋友个个也都变成了亿万富豪。2009年3月12日,福布斯全球富豪排行榜上,史玉柱以15亿美元居第468位,在大陆居第14位!2011年6月,史玉柱又斥资26亿增持民生银行。他再次站了起来。

说实话,此时王忠民的心里是五味杂陈:如果自己当时的胆子再大一点,继续跟着史玉柱干,自己就有了那5%的干股,那么自己也就成了亿万富豪,但谁知道他这么快又能翻身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忠民不止一次地反思自己:我跟史玉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为什么他能如此成功,而我却至今是个泥瓦工?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2011年8月底,怀远一中1980届中学同学搞了个聚会,史玉柱也来了。王忠民拉着史玉柱的手惭愧地说:“我不该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不相信你,结果既没帮上你,我自己也再次错过了机会。”

史玉柱说:“老同学,我只想告诉你,我们是男人,男人在世,一定要抓住最重要的事情,敢于拼搏,就算失败了,死也死得壮烈,何况只要你努力了就总会有回报的。”

王忠民眼前一亮,他忽然找到了那一大堆萦绕在心头的谜题的答案:自己之所以错过那么多机会,不能像史玉柱那样成功,主要是我缺少史玉柱身上那种好学上进,特别是拼搏精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