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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内,尤伦斯两度送拍中国当代艺术品于香港苏富比,同时在北京保利设尤氏专场与之呼应,其创立的尤伦斯艺术中心(UCCA)也换了新长官。
有人说,这是以拍卖之得养UCCA之身。尤伦斯说“为了进一步融入中国市场,我们做了一系列的调整。”而据人士的打探,这一系列动作对UCCA的运营而言,如赤地降甘露。
最后的角逐?
尤伦斯,沼泽里的大鳄。
近几年,他在拍卖场上的大手笔“进场”与“出手”均能制造新一轮天价。最近一次是今年苏富比秋拍,这家和尤伦斯有着良好合作关系的拍卖行,又为他设了一个专场。当晚总成交额超过1700万美元(含买家佣金),加之4月春拍,其藏拍的总成交额为5480万美元。中国当代艺术个人藏拍中,尚无任何一位突破这一雪线。
尤伦斯等待这个记录被打破,“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从自己的收藏中拿出中国当代艺术作品进行拍卖。”但他手中仍握有一些重要作品,如张晓刚《血缘》系列和曾梵志“面具”系列。
拍卖结果继续泄露尤伦斯收藏的路数。成交额位居前几位的是曾梵志、刘野、余友涵、隋建国、丁乙、周春芽、张晓刚、刘小东和刘炜的作品。在中国当代艺术里,他们被视为“蓝筹”。单品价格却逊色几分。
与春拍获价7906万港元的张晓刚《生生不息之爱》相比,曾梵志《面具系列1996廿十六号》成交价仅为2026万港元,它是本场的男一号,却只能排在春拍最高单价榜中的第七位。获价1410万港元的刘野《齐白像》,价位仅次于曾,却与今春保利上拍的“孪生兄弟”《齐白石知道蒙德里安》2912万元的买卖相去甚远。
诸如王广义、顾德新、王克平、 薛松等人的早期作品也颇为受宠,只是那些曾跻身一线的艺术家,风光不及当年,耿建翌、李山、张望的作品相继流拍。
此前的一次角逐是今春,尤氏将长达20年中国当代艺术早期的部分藏品,联合香港苏富比与北京保利一并出手。
此轮抛售,引发市场爆出“尤伦斯即将退出中国”的叫嚣,在当代艺术抛盘的高压之下,尤伦斯几乎失却了个人身份,他是中国当代艺术圈中冶炼出来的钢铁,有凝聚当代艺术的功能,而他居然将20多年庋藏的部分当代艺术作品送拍。
港拍先声夺人且带火了内地市场。
保利春拍“尤伦斯男爵藏重要中国当代艺术夜场”,46件拍品悉数成交。虽曾梵志的《豹》被指侵权,但其《A系列之三:婚礼》仍获价4025万元,拔得专场头筹。
曾梵志、刘小东、刘炜等一些颇具成就的艺术家,均是尤伦斯早期的收藏对象。譬如刘小东,尤伦斯相中他的时候还是20世纪80年代末,他从“中国会”的创始人邓永锵那里买了一些入行之作。
在尤伦斯的记忆里,艺术品交易还是屈指可数的20世纪80年代,吴尔鹿、张颂仁等老江湖带他入了当代艺术的大门,以至于到现在,尤氏收藏的1700多件中国艺术品中,当代艺术占了80%。
遇到老江湖之前,他收的是古书画。
2010年保利秋拍,尤氏专场两件藏品过亿:明代吴彬《十八应真图卷》1.69亿元,曾巩《局事帖》1.09亿元。两者打破中国古画和书法记录之余,媒体人笑言,“尤氏半年圈钱4亿。”
并行不悖的壳
与中国当下种种私人庋藏相异的是,尤伦斯以基金会的方式支撑着收藏构架。
其父、叔均曾是驻中国比利时大使馆的外交官员,将中国当代艺术视为己出。2002年,尤伦斯基金会创立,为保证收藏和学术活动的质量,其学术委员会攘括了重要的策展人。
成立后的基金会首当其冲的改革便是调整收藏方向:将目标瞄向中国当代艺术。他们开始活跃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各种舞台,赞助了两届威尼斯双年展的中国参展艺术家。“这样的模式同企业化运营有些类似。”一位业内人士说道。
虽盗用了企业收藏的概念,形式上却无真正意义上的企业,拥有的,只是一个与基金会并行不悖的尤伦斯艺术中心的外壳。
2007年11月,UCCA在北京798艺术区举行了开幕展――《85新潮:中国第一次当代艺术运动》,回顾了上世纪80至90年代中国艺术史文化转型期的躁动,“85时期”领军人物徐冰、王广义、吴山专、吕胜中和张培力等30位艺术家的创作得以汇集。这也是UCCA将“教育”和“研究”作为两把看门斧的起步。
成立不到半年,2008年奥运会期间,尤伦斯道出了心里话:在这里建立一个当代艺术中心,是非常大的挑战。我和我妻子从来没有这样努力地攻克这么大的难题。但他的计划没有动摇,演讲、展览、艺术领域中的各种对话,依旧以预设的频率配合着UCCA的爬坡计划。
较为大型的一次是2008年7月,“我们的未来:尤伦斯基金会收藏展”呈现了60多位中国艺术家的90余件作品,人们得以在UCCA目睹王广义、张晓刚、黄永、陈箴、谷文达、刘小东、汪建伟、冯梦波、隋建国等艺术家的创作。
时任UCCA馆长的杰罗姆?桑斯曾用“时代意义,生命力量,文化情怀”感叹这些艺术画面。而他们,正是尤伦斯基金会的藏品。
非盈利的尤伦斯艺术中心,尤伦斯基金会的支持,学术展览劈头盖脸而来……一个西方美术馆运作模式降临在了北京的798。然而,缺乏艺术基金准入制度的市场机制,使得尤伦斯同李连杰的壹基金面临同样的问题:拿不到中国的“准生证”。
UCCA顺理成章充当了“壳产品”。
包豪斯建筑
前民主德国援建的“北京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即1952年开始筹建的718联合厂,是798艺术区的原型。
该厂由德国一家建筑机构主导设计、施工等环节。简洁的造型,灵活多样的构图被后人称作包豪斯学派。1964年4月,上级主管单位撤消了718联合厂建制,成立了706厂等以7为开头的厂区,他们构成了北京七星华电科技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0年12月成立)的前身。
之后,为配合大山子区域规划,七星集团迁出部分产业,并将空余厂房进行招租。养眼的包豪斯建筑引来了艺术机构入住。
画廊、艺术工作室、文化公司、时尚店铺……一时间,多元的文化渗透到包豪斯建筑的每个缝隙,且无一例外地指向了798厂所在地。正因为此,这里以“798艺术区”冠名。
最先和这里结缘的是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教授隋建国,为打造“抗战群雕”,他连同30余位教师最先租用了798厂区闲置的3000多平方米车间。
“798的厂房空间高阔,顶部为圆拱形状,散漫的反射光线体现出一种浓郁的艺术理念。这正是艺术家们寻找已久的创作空间。”在隋的回忆里,这是798最初的印记。
2002年,美国人罗伯特将798厂区内120平方米的食堂改建为艺术书店,第一个境外租户在此落地。
2006年,朝阳区着手引进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美国的佩斯画廊等来自19个国家和地区的重要艺术机构的计划。据所能查证的资料,570余万元的累积租金减免,是798吸引优质艺术家和艺术机构所付出的代价。
时至今日,已有400多家艺术机构驻扎此地,囊括了来自欧美亚等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画廊、设计室、餐饮酒吧等各种艺术元素。北京从此为海外来客增加了一条“逛798”的旅游新路线。
一位两度来到北京798艺术区的外籍人说,将一个破败的旧厂区改造成一个先锋艺术的集中地,这是中国改革开放后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一个例证。
最早进驻798艺术区的艺术家要么出名了,要么搬走了。重要的不是这个工厂,而是坚持盘踞在工厂里的人,不然,798早就同前门大街的胡同一样,成为历史的一瞥。
现在,即便是西班牙人都铿锵有力地说,“798已成为亚洲最大的当代艺术聚集区”。
在这个文化创意的核心地带,尤伦斯占据了一席之地。他选择了798,而不是其他地方或者城市,再一次佐证了它成为798中国SOHO的不可替代性。
尤伦斯说,选择北京,是因为这个地方的特殊,中国几乎所有的艺术家都角力北京;798很独特,包豪斯风格式的建筑竟出于那个物质条件匮乏的年代。
随着公众活动的频繁,UCCA成为了798艺术区的必游景点。今年前三季度,其访问量已达50万人次以上。
其实不想走
种种链条,在中国当代艺术中交织成复杂的生态网,众生粉末登场,旋即隐于后,尤伦斯亦是其中之一。
他甩掉商人的帽子,将多年秘藏于瑞士自由港日内瓦地下防核仓库里的宝贝搬到了北京。用尤伦斯的话说:“我梦想着UCCA在中国当代艺术中扮演真正的中心角色。”
梦想已然成真,至少其父1921年在中国四处寻觅的辛苦付出,春华秋实了。尤伦斯也开始塑造前锋,将自己放在了“垂帘听政”的位置。
2011年10月18日,UCCA公布最新高管团队名单:首席执行官薛梅、副馆长崔峤、业务总监张朝卫、业务发展部总监王绮绮、推广总监尤洋、尤伦斯艺术商店总监刘然以及尤伦斯艺术商店副总监慕金鹏。此前,曾宣布田霏宇将于2011年12月1日就任UCCA馆长一职。
馆长这个职位,一直就在玩接力棒。
2008年,馆长费大为因个人原因离任,杰罗姆?桑斯接手。尤伦斯曾给出换帅答案:费大为热爱钻研艺术,他可能更适合做专业的学者。杰罗姆不一样,他早几年任巴黎东京宫馆长时,就摸熟了中国当代艺术;个性上,杰罗姆在策展时常常处于很好的状态,他合适这个职位。
之后,UCCA进入正轨,除了杰罗姆亲自上阵指挥的策展部分,教育和公众文化也成为三足鼎立中另外的两条腿。
尤伦斯没有否认UCCA“缺钱”的短板。由于中国缺乏艺术金融立法的基金会制度,国外私人美术馆不能在中国合法注册,中外身份的民营艺术馆进行中国式运作,实则靠投资人的个人收入或企业的宣传公关费度日。
在这场角逐中,第二代馆长杰罗姆淘汰了。
尤伦斯的最新声音是:为了能更进一步地融入中国市场,我们做了一系列的调整,而他们的加盟正是这系列调整的其中一步。
他们中的一位是田霏宇,现任《艺术界》编辑总监。田说,这一系列调整至少包括UCCA的收支平衡。而田过去的各种策展经验,未来服务于UCCA展览环节的同时,亦将扩大UCCA的艺术研究,其中包括一系列出版物的制作。
传给田的这一棒不轻松。
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一如北冰洋,无数海豹穿游其间,然而每天也有无数没有机会学会游泳的海豹,平白无故地淹死在北冰洋里。
UCCA,是其中一只正在演习泳术的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