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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冬,憋了一春带八夏的雪便呼呼啦啦地从天上刮了下来,天地间苍白得没有一滴血色,雪面子从门缝里挤进来,挣扎了两下就落在了外屋的锅台旁,屋里就渐渐地冷清起来。锅台下面的蛐蛐凄惨地叫了两声就不再言语了,吴老尿子蜷曲在炕上冻得直打牙巴骨,他抬头望望房梁,檩子上的燕窝里空空荡荡的,燕子们早已离巢而去。
吴老尿子裹紧了被子,头皮瓦凉瓦凉的。他索性把脑袋也蒙上,张着嘴喘着热气,被窝里居然热乎起来。
吴老尿子暗骂老婆张丹,没有人性,刚回来两天半又走了。老婆年年农闲时外出打工,扔下吴老尿子在家里打鸡骂狗的不说,就连个热乎炕都没人烧,这败家的娘们儿!
说实话,吴老尿子对老婆张丹多多少少也存有一丝感激之情,毕竟是个女人,在外闯荡也不容易,有多少女人在外勾搭上大款弃家而去,但老婆张丹还能回来,这已经不错了。
冬阳暖暖的,光照很鲜亮。吴老尿子金蝉脱壳般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趿拉着鞋子来到外屋,闭着眼睛对着尿桶滋了起来,浓浓的尿骚味迷漫开来。吴老尿子挤出最后一滴的时候,居然打个冷颤。他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发现锅台角上有一个背包,他觉得很奇怪,家里连个孩子都没有,怎么会有背包呢?他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着两万块钱,吴老尿子脑袋“嗡”地一下差点失去知觉。
足足有半袋烟工夫,吴老尿子才缓过神来,急忙捧起书包回到炕上,把书包塞进被窝儿,光着身子站在炕上,隔窗向外撒眸。院子里,积雪寸厚有余,洁白如玉,雪地上没有任何印迹,就连耗子的脚印都没有。那么这个书包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房笆上掉下来的?
管它哪来的,反正他妈是有钱人了!有钱人想干啥就干啥,吴老尿子成了有钱人也不例外。吴老尿子首先就想到了村长。想到了村长,吴老尿子就很生气,妈的,臭得瑟!你村长多个,不就是有俩糟钱吗?有钱有啥了不起?我他妈也是有钱人了,你能干的事,老子也能干!我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狗屎!
吴老尿子从炕琴里拿出一捆,用手掂了掂,然后,张开手指一张两张地数着,越数越感到心里不平衡。就揣起一沓,推门出去了。
吴老尿子刚走到大门口儿,就见村长的小姨子黄丽从对面走过来,吴老尿子就突然有了泡她的想法。别看黄丽人瘦小,可脸蛋长得嫩绰。其实,吴老尿子也不是今天才有这种想法,两年前,黄丽嫁到黑瞎沟的时候,就有了这种念头。刚过两招,还没等下手呢,就让村长给占了。吴老尿子暗暗生气。村长,你个狗屎!连小姨子你也不放过。等我有钱了,先干了你老婆!这只是气话,村长的老婆黄莺虽然和黄丽是亲姐俩,长得却是天壤之别。黄丽天生丽质,小巧玲珑,别称小灯笼;黄莺人老珠黄,膀大腰圆,外号卡玛斯。村长姓柳,加上黄莺、黄丽,就应了“两个黄鹂鸣翠柳”的意思,吴老尿子愤愤不平,他曾怀疑过她俩是不是一个窑烧出来的,就是把卡玛斯了洗干净儿地摆在那儿,吴老尿子都不会动心的。
妨碍吴老尿子泡黄丽的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老婆张丹,张丹是什么人?外号小牲口,是个厉害茬子,那是女儿身材,男人性格。小牲口泼辣得不可思议,她敢当着老少爷们儿面,把她的男人们裆里的夹把式薅出来当叫叫吹。这样的娘们儿站在跟前儿,谁还敢有那个心思?
吴老尿子一憋屈就是二年。
现在好了,小牲口外出打工去了,自己腰里又有了钱,什么也不用怕了。
村长,我非和你当把连襟。吴老尿子想到这儿,就开始盘算着怎么对小灯笼下手。他慢悠悠地朝小灯笼跟前儿走着,嘴里头哼哼叽叽地唱着二人转,“王二姐呀,泪滔滔,从那边跑过来两只猫啊,母猫就在前边跑哇,公猫在后搂着母猫的腰啊,哑吧畜牲都有恋妻的意呀,二哥你咋忍心把二妹妹抛啊?”
“老尿子,今个儿咋这么高兴呢?”小灯笼笑嘻嘻地问。
“黄丽啊,咱老百姓,今个儿高兴。看着没?”说着,从兜里掏出那捆钱,“你哥,我,也是有钱人了。”
小灯笼睁大了双眼盯着吴老尿子手里那捆钱,疑惑地问:“抢银行了?”
“错!俗话说马粪蛋也有发烧冒白烟的时候。”吴老尿子晃动着手里的钱。
“要不就是小牲口在外边儿给你挣钱了?”小灯笼笑着说。
“答对了!她能挣,我能花!这叫潇洒!哎,黄丽,你这一大早干啥去?”
“拣块豆腐去。”
“哎,黄丽,进屋坐会儿?”吴老尿子冲着小灯笼挤咕眼儿。
“缺德!”小灯笼笑着走了。
“哎!哎!这玩艺儿。”吴老尿子望着小巧玲珑的小灯笼远去的背影感到很失落。
此时的吴老尿子糊涂了,他搞不明白,有钱了,小灯笼怎么还会不理他?
小灯笼也纳闷,吴老尿子怎么会凭空有那么多钱呢?小灯笼走了两步又站了下来,回头问:“老尿子,你干啥去?”
“啥也不干,就在这儿踅摸人呢。”
“德性!”小灯笼笑骂着转身就走了。
吴老尿子瞅着小灯笼的背影急头白脸地说:“咋的?我还就不信了,村长能办的事儿,我就办不了?不用你得瑟,早早晚晚的事,我要不把你拿下,就把裆里的夹把式儿薅出来扔了喂狗!”
小灯笼突然止步,回过头问:“你说啥?”
吴老尿子知道语失,便不知所措地摆着手,笑嘻嘻地说:“啊,我说,我、我得回去喂狗!”
小灯笼折转身来到吴老尿子跟前儿,怒目圆睁地盯着吴老尿子的双眼。
吴老尿子的腿就有些发抖,咧着嘴说:“咋的,咋又回来了呢?”
小灯笼瞅着吴老尿子哆哆嗦嗦的样子,噗哧一下笑了。
吴老尿子说:“别,你别笑,我心没底儿。”
小灯笼说:“你那尿呢?有章程你当我面说!”
吴老尿子说:“我、我也没说啥呀?”
小灯笼,“你也没那个胆儿!”
吴老尿子一咬牙,很无赖地说:“咋的,我就想和你扯一把,不行拉倒!”
小灯笼,“行,你还算个老爷们儿,你要真有那个胆儿,你就等我拣完豆腐送回去,我再来。”
吴老尿子直勾勾地瞅着小灯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啥?”
“你说呢?没听着拉倒。”小灯笼转身扔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如同一朵浮云在吴老尿子眼前飘走了。
吴老尿子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兴奋得手舞足蹈。“那我就不等别人了,这钱就给你留着,行吗?”
小灯笼头也没回就甩过来一句:“死色!你就擎等着吧!”
吴老尿子就颠颠地回到了屋里。
回到了屋里的吴老尿子坐在炕沿上憧憬着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激情,他很自豪,村长,你能干的我也能干,我他妈和你平起平坐!
吴老尿子抱了一抱烂柴禾,攮进了灶坑,划根火点着了。灶里的烂柴禾就噼哩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吴老尿子往窗外瞅了瞅,不见小灯笼的影儿,觉着时间还早,就卷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等人是世上最闹心的事,这闹心的自然也包括吴老尿子。
吴老尿子用他那熏黄的手指,捏着扁扁的烟尾巴,仄歪着脑袋使劲吸了两口,扔了。
外面起风了,西北风搅着雪面子呜呜地刮着。
小灯笼拣起碗筷扔进锅里,她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她在想吴老尿子,在想吴老尿子说的那些话。其实,小灯笼对吴老尿子没有什么好印象,就觉得他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那种人。但吴老尿子也有让人可怜的一面,一个大老爷们儿,打鸡骂狗涮盘洗碗烧炕喂猪也算难为他了,忙完山上忙家的里里外外哪都得手到,可是,这不是可怜的事儿。
尽管有钱的诱惑,但小灯笼还是无法冲破道德的底线。她之所以和村长有过那种关系纯属村长强迫的,有了头一次,难免第二次,考虑姐姐的面子她又没法声张。她告诫自己再不能犯同样的错误,那样也对不起自己的丈夫。
就在这时,村长推门进来了。村长里外屋撒眸一遍,确定就小灯笼自己,就从后面拦腰把小灯笼搂住。小灯笼挣脱开,说:“不行,来事儿了。”
村长:“扯,你唬弄我。”
小灯笼把村长的手拉过来放在裆处,村长隔着裤子隐约有卫生巾的感觉,村长不死心,坚持要用手伸进裆里探探虚实,小灯笼生气地给村长一巴掌,村长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坐在了炕沿上。
吴老尿子从早晨一直等到下午,连小灯笼的毛都没等来。吴老尿子觉着没意思,你小灯笼有啥了不起?你有心思,我还他妈不干了呢!老子有钱,找啥样的找不着?不行,打车进城找小姐。
吴老尿子坚信:村长能进城逛歌厅,找小姐,我也能!
我他妈的必须和你平起平坐。
吴老尿子是个急性子人,说去就去,立起竿子就得见着影儿。
吴老尿子折腾到城里已经是天擦黑的时候了,大街小巷霓虹闪烁。吴老尿子突然觉着肚子里有点饿,就进了家酒馆,两杯酒下肚,就觉着浑身燥热,就问对面吃饭的胖子,“大哥,附近有找乐子的地方吗?”
“有,出门左转,有个百花园小剧场,演二人转。”
“不是,我不看那玩艺儿,我是说,有没有那路的?”
“噢。”胖子明白了老尿子说的意思,“有,出门右转,有个足疗房。”
“足疗?啥意思?”
“足疗,就是……”胖子说着,把手抻进兜里掏烟。
吴老尿子急忙喊来服务员,“来盒烟。”
胖子说:“不用,我这儿有。”
吴老尿子:“别的,抽这个。”
胖子说:“足疗,就是足底按摩。”
“足底按摩?没啥意思,有没有一步到位的?”
“其实,那里啥都有,只要你有钱。”
吴老尿子:“大哥,我穷得啥都没有就剩钱了。”
“那就好,那就好。”胖子说。
“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吴老尿子说。
“这……”胖子两手一摊,显得很为难。
“大哥,只要去就行,一切都我消费。”
“这……”
吴老尿子看出胖子有心思,便拍在桌子上一百元钱,拉起胖子就走。
足疗房离这儿不远,吴老尿子和胖子走了不到十分钟,胖子说:“就这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屋里不大,除了前厅,其它都被隔断分成小间。两个人刚进屋被五六个小姐围了起来,吴老尿子一眼就相中了一个丰乳小姐,“就你了。”
胖子说:“把我们老板陪好。”
丰乳小姐嬉笑着,“放心吧。”
吴老尿子被丰乳小姐领进包房,把门一关,丰乳小姐就开脱,就剩下了乳罩和裤头,吴老尿子两只眼睛就直了。
丰乳小姐嬉笑着,“瞅啥呀,脱呀!”
“噢。”吴老尿子这才缓过神来,三下五除二脱个精光,丰乳小姐娇滴滴地朝他走来,吴老尿子就觉着浑身燥热,血往上涌,发疯似的把丰乳小姐抱到了床上,刚要进入程序,几乎同时,门就被一脚踹开了,进来两个警察。
接下来,自然是胖子讲情,吴老尿子交了罚款,放他回家。
吴老尿子觉着挺窝囊,他常听村长说进城潇洒,可从来未听说出过事,自己咋这么点儿背?妈的,眼瞅着到嘴的肥肉愣让人给抠了出去。
吴老尿子越想心里越觉着烦,折腾了半宿,他感到浑身乏力,就倒在冰冷的炕上想眯上一觉,可他一闭上眼睛,那两只丰硕的就在他眼前晃悠。他仔细地回忆着整个过程,他闹不明白毛病出在哪儿,他隐约地感到胖子有点不仗义,妈的,这个死胖子!
此时的吴老尿子想起了老婆小牲口张丹,这败家娘们儿走野了,仨俩个月也不回来送趟温暖,说不定在和谁鬼混,女人在外靠什么挣钱?鬼知道!
吴老尿子刚从炕上爬起来,村长推门进来了。
村长站在地当腰儿笑地瞅着吴老尿子。笑得吴老尿子直发毛,怯怯地问:“你要干啥?”
村长依然在笑,笑得很不自然。
吴老尿子惊恐地往炕里挪了挪,瞪着两个小眼睛直直地瞅着村长。
村长说:“听说,你有钱了?”
吴老尿子:“操!有钱咋了?”
村长说:“哪来的?”
吴老尿子:“偷的,你管着吗?”
村长说:“偷的?那你可摊事了。”
吴老尿子:“你少忽悠,我可不吃你这套。”
村长往炕沿边凑了凑,说:“前天,李长脖子家卖黄豆卖了两万块钱,当天晚上就丢了。”
吴老尿子:“你放屁,这钱是……”
村长追问:“是什么?”
吴老尿子不知所云:“是、是、是小牲口寄回来的!”
村长:“撒谎都不会,你媳妇才走不到仨月,干啥能挣两万块钱呐?”
吴老尿子:“少给我来这套!哎,她爱咋挣咋挣,你管着吗?”
村长:“行,爷们儿,纯爷们儿!”
吴老尿子:“咋的,老娘们儿有那资源,你想挣钱还没那套设备呢。”
村长:“行,是条汉子。不过,李长脖子可报案了,这事我就管不了了,只能交给派出所了。”
吴老尿子:“你少吓唬我!还能抓把土把谁埋上啊?”
“话别这么说。”村长指着吴老尿子的鼻子说:“我把话撂这儿,埋上埋不上看你的造化。派出所的马上就到,行了,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吴老尿子:“请便,出去别忘了把门给我推严实了。”
村长一立立眼睛,“小子,你跟我装犊子是不是?我告诉你真正的犊子不可恨,装犊子最可恨!知道不?”
说话工夫,进来两个警察,一胖一瘦。
胖子说:“你就是吴老尿子?”
吴老尿子:“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我,咋的?”
瘦子说:“说说,你的钱哪来的?”
吴老尿子心想,哪来的?我他妈知道哪来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村长站在一边儿敲着边鼓,“说吧。”
吴老尿子:“是我老婆邮回来的。”
胖子说:“不能吧,我们在邮局调过单子,可我们没有找到给你的汇款单子,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吴老尿子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哪来的,我招什么招啊?
瘦子说:“想好了再说。”
吴老尿子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说:“那好,我就实话实说,你们能从轻发落我吗?”
瘦子说:“你说吧。”
吴老尿子:“不瞒你说,这钱嘛……”他回头瞅瞅村长,用手一指,“这钱是我和他昨天晚上在李长脖子家偷的。”
村长急了,“你放屁!我啥时候跟你偷去了?”
胖子问:“怎么,这里还有你的事?”
村长:“他祸害我!”
吴老尿子:“祸害你?你不是来和我分钱来了吗?”
村长:“你们可别听他瞎咧咧,他坑我!”
胖子问:“那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谁能证明?”
村长心想:我昨天晚上和小灯笼在一起了,惟独她能证明,可这话咋说呢?“我、我……”
胖子说:“看来,你们俩只好和我们走一趟了。”
村长:“这……”
瘦说:“这什么,走吧!”
吴老尿子和村长同时被押上了警车。
吴老尿子这个高兴啊,指着村长的鼻子骂道:“,老子终于和你平起平坐了,哈哈哈。”
村长抡圆了巴掌狠狠地向吴老尿子抽去,吴老尿子就觉得脑袋飞出了脖腔骨,吓得吴老尿子“妈呀”一声,从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地摸摸脑袋,还在。他努力地睁开了双眼,见小牲口横眉怒目地站在炕沿边儿,他忽地一下子从炕上爬起来,双手抱住小牲口,一股暖流就涌上了心头。
吴老尿子愤愤不平地在心里骂道:妈的,怎么会是场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