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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娣是个很具亲和感的女孩,身为知名主持人,待人接物没有一点玄虚简慢―――初次相见,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们每人冲了一杯热咖啡,然后小心端着,微笑着走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打量她。以往屏幕上《侃球时间》里她面前常是××牌啤酒或××牌润喉片。精明的商家广告看准了这个收视黄金档的最佳媒体。
王娣说她身处一个属于男人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她,是一抹看上去挺奇特的风景。
一
王娣和足球没有什么必然联系。3年前,22岁的她是个刚从淄博电视台调入山东台的主持。初出茅庐,稚气未消。当领导让她解说甲A时,她以为是开玩笑:众所周知,世界上只有意甲联赛有女转播员,那可是足球王国。国内绝对的前无古人。且甲A联赛虽出道不久,却已是纷纭不断的是非之地,万众瞩目,品评如潮,她区区一个弱女子,在其间又能担当什么角色?
王娣从小酷爱运动,她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外表柔弱,百米跑最快却在12秒。在球类运动上,她喜欢网球、羽毛球、乒乓球一些小球,不喜欢足球,像许多女孩子一样她觉得那太激烈了。当足球转播员,她更是连想都没想过。这么犹豫徘徊了良久,1997年联赛渐渐逼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先接下来,之后想的再不是她喜欢不喜欢足球―――那是她的工作,而是足球喜欢不喜欢她―――那是对她的挑战。
转播的第一场比赛是泰山队对青岛队,由前任转播和她共同主持。客场气氛的热烈冲淡了料峭的春寒,可她还不由有点哆嗦,很多离转播台近的青岛球迷注意到她了。中场休息时,聚集了更多的人,他们隔着栅栏盯着她看,像看国宝大熊猫那样稀罕,还交头接耳,嘿,来个女的转播!
整场比赛王娣大概只说了几十句话,为此准备的时间是两个月。大年初二她就从老家赶回济南,独自一人在空荡的资料室里啃方便面,几十盘录像白天看了晚上看,最后到了连夜里睡觉也念念不忘虚拟几个场景,忖思几句台词。一位老电视人谆谆告诫她:首场是关键,球迷能不能接受,就看你第一场的表现了。王娣在万众呼啸中把自己的语调放得平缓、客观、中性,区区几十句解说词场下反复掂量不知多少遍。她的目的是低调介入,尽量避免因自己的性别而带给球迷的突兀感。
然而,她的出现还是引发了当地媒体不小的反响。第二天,当地晨报登出一则特写《新闻不在场内在场外》,称赞与沉闷的比赛相比,这个女主持倒似“一缕清新的风”,并客观地探讨了女性解说的得与失。可能泰山队那场输了球,这缕“清新的风”也随之遭遇了非议。有球迷说女人解说根本调动不了现场气氛,有球迷说她给泰山队带来了“晦气”,还有人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来电话:因为你,昨天我生平第一次看“无声足球”!
“下课”的呼声高涨,王娣掉了泪。身为女孩子,她哪遇过这等委屈?山东球迷素来火爆,声势汹涌,加之全国转播和境外直播……她越想越担心,为难丧气中找到台领导,要自动“下岗”。可得到的回答是:你冷静些,球迷只是埋怨你是女的,并不是针对你的转播水平。寥寥数语,句句熨帖,王娣突然有了一股勇气:女的怎么了?自己偏要做第一个尝甲A这个“螃蟹”的女人!
拿破仑有言: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很小,有时只是积极的心态和消极的心态之别;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又很大,因为结果是成功和失败。
众多的球迷来信如期而至,但主观、情绪化的越来越少,冷静、中肯的越来越多。有的帮她分析球员的特点,球队的技战术,有的逐一指出她的转播在知识、经验方面的具体不足。知名球评家、山东师大教授宋遂良对她说:哪天把你某场比赛的解说词全录下来,对着录像,我给你一句句地推敲……
渐渐地,王娣从最初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找回了自信。她得到的不仅是帮助、关心中的自我积累和提升,更感受到球迷对泰山队的热爱:“那种感觉像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爱得无怨无悔,却也因爱深而苛求。我很理解为什么开始那些人反对我了。”时光荏苒,1997年-2000年赛季,王娣主持了100多场甲A联赛和足协杯的实况直播。她亲历了泰山队的起起伏伏,风风雨雨,也目睹了历任主教练的执教生涯。甲A联赛的升温和传媒的炒作使她渐渐成为颇有知名度的公众人物。
足球主持人圈里有个“怪现象”:属兔的特多,宋世雄61岁、孙正平49岁、李博37岁,轮轮相接,到了25岁的王娣就成了一只“小兔子”。“老兔子”们都很照顾“小兔子”,每逢与王娣共同解说比赛,业务上帮助不说,工作间隙也对这小妹妹关怀有加。他们打趣说,你这只“小母兔”很稀罕,在我们兔子中应该算是一级保护动物吧。
二
足球世界充满了辩证法。做足球女主持人亦如此,有劣势,也有天然的优势。
足球圈子里多年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去外地比赛,不允许女子同乘队员的大巴士。别的男记者可以堂皇地坐上车与球队一起去赛场,王娣这时只能“敬而远之”,球队的车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打的。当然也有她的优势,比如采访,不管是国家队、地方队还是自己的泰山队,很少有教练或队员当面好意思拒绝她。特别是输了球,或媒体与球队产生了摩擦,有些队员和教练迁怒的往往是男记者,而她遇到的还是谦谦的礼待。泰山队历任主帅中,殷铁生素来对她很客气,韩国人金正男也是和和气气,桑特拉奇管她叫小姑娘。去年泰山队在客场对沈阳队输了个0:3,桑导心情不佳又得了感冒,但回济南后还是坐车从自己住的酒店赶到俱乐部接受她的采访,说,小姑娘,我是专程为你来的。
在泰山队现役队员中,她比较欣赏宿茂臻。不仅仅因为球技,更是因为宿茂臻是个凡事都做得很认真、很投入的人。1998年宿茂臻去英国南安普顿队试训,王娣和男友郭勇一起随他赴京,路上对他进行了采访。宿茂臻逐个指着身上的旧伤,向他俩讲述自己多年来踢球的“灾难”:4次骨折,受伤无数……听得王娣很感动。“我觉得宿茂臻当年如果选择干别的,也会很出色,因为他身上有种成功者所普遍具有的素质:坚韧、乐观、不屈不挠。”王娣说。
问她这几年什么事最难忘。她很干脆:“当然是泰山队夺双冠王的时候。当了几年解说,我在那场比赛结束后采访队员时,在镜头前第一次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那几天全省人都为泰山队的殊荣而欢庆,王娣每天睡眠不超过5个小时,累得几乎脱形,但她觉得自己的付出获得了回报。
几年来,王娣收到的球迷信件已有满满一箱。起初她有信必回,后来实在没时间,但也每信必读。她把球迷看成自己事业的良师益友,她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为球迷们服务的。在一次坐球迷专列到上海采访超霸杯的路上,有个小球迷主动把自己带的烧饼、牛肉送过来,说王娣阿姨最辛苦了,这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她听了非常感动。《侃球时间》是个时效性很强的节目,但不管多累,王娣展示的都是阳光般的微笑,因为她面对的是最普通的,同时也是她心里最看重的几十万球迷。
三
王娣的丈夫郭勇,是和她一个部门的同事,采访时他刚从澳大利亚拍摄2000年悉尼奥运会归来,人晒得黝黑。他的话不多,但一开口,就立刻能把王娣的眼神给“收集”过去。
郭勇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生物系,做过老师。1996年省电视台体育部招聘,他是250个应聘者当中的佼佼者。都说婚姻是缘分,但两个人都笑称他们一开始都没有看上对方,初次相识还认为彼此是“绝缘体”。
那是1997年,王娣刚到台里不久,同事们调侃当时成了体育部唯一的单身汉的郭勇说,嘿,来了个漂亮的。郭勇偷偷侦察一下,咳,像个中学生。虽是孤男寡女,却没产生触电感。好在单身的生活不只有点寂寞,也实在与众人不同。一次中秋宴聚人散尽后,只剩下他们两人对月神侃了。不觉夜深,郭勇送王娣回去,一送送到快到市郊的一幢黑乎乎的破楼里,伸手一摸,满掌蛛网,方悟王娣为什么口袋里老装着一支小手电。同是外地人的郭勇顿生相助之意,一颗怜爱的种子也许就从那一刻生了根。
于是满街寻租住房,只为王娣住得好一点。王娣来济南后搬了五六次家,每次基本上都是郭勇帮的忙。租房只求结果,不计过程。感情只重过程,不问结果。这么搬来搬去,最后把自己也搬了进去。待两人喜滋滋地外出度蜜月,回来却发现“洞房”门上贴了房管局的告示:“此房已作它用,请某月某日前另寻住处。”还得搬!
两个人现在住的是贷款买的新房,终于可以不为搬家发愁了。
王娣个性活泼、率直,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小气;郭勇内向、细致,凡事想得比较周全。两人相得益彰。工作中郭勇对王娣帮助很大,不仅体现在家务的承担上,而且只有他才能体察妻子每次转播中那些细微的不同。有次王娣不太舒服,转播时不觉少说了几句,中场时郭勇即打来手机,问是不是不舒服。每次转播完,不论多晚,郭勇必把录像倒过来重看一遍,两口子利用星期一一起吃午饭的间隙再切磋得失。
谈及妻子,郭勇说最欣赏的是王娣的“本色”:善良、开朗、不图虚荣。遇到他出差,她从不要求他给她买衣服之类,“送个飞机上的钥匙扣她就满意了”。
当然,他俩也有“冷战”的时候,这时最好的粘合剂就是看电视,一旦定格在体育频道,那力与美的场面立刻能把一场小小的家庭战争消弥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