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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 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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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闻,你的体香。

翻译几首卡瓦的诗,深秋的最后一周,弯角帆船上。

本要航行到蓝色的大海上去,

可是我们仍赖在港口。众多

铁皮船、渔船也没有出去,缆绳或帆布绳

相互交织。帆布船旁的水波拍击。你回忆起在青岛海湾的日子,

或者想象帆布船航行在蓝色大海上的景象。我吻着你的食指,你的大海蜇后的眼睛,

变幻着颜色,或者停止不转了。

我们觉得这船航行到蓝色的大海上,不光是我们的梦想,

也是所有人的梦境。可是,如果,这船

在海上航行一段时间后,遇到一条幽灵船怎么办?

那船,迅速吸附掉这船。帆布船就像大海丢失的一片叶子。

我们立即不这样想。撬开啤酒,让咖啡和大腿一同享受阳光。

大海中,有四万条银鱼一个不动地等待我们这船的到来。

它们上下翻滚,组成圆球,不眨一眼,或所有的眼睛同时看你。

它们在等待这条船。而附近的幽灵船,没有一个人地航行。

它转弯或掉头,擦身而过经过帆布小船。我们或许被卷入了。

我和她,我和你,惊恐地在船上奔跑或寻找,虽暂且得以安生却

永远失魂。这时,脑中一次又一次闪过我们没出发前在港口的时光。

或在陆地的时光。一种安谧的美好,大家各取所需,偶有举杯,致意。

远方落日的斜坡上,全是曲线的向海而生的玫瑰!

赏析:

牧斯这首爱情诗几乎完全从大海中提取意象。他将爱情的旅行与人生的旅行、大海的旅行相结合,运用某些局部的经历与想象,完成一次华美的表演。而看全诗,诗人似乎尚在爱情旅行的初始,在欲说还休中,构想出这场爱情大戏中的各种可能。这里显然有一个诗的接受人,看开头,像纪实,又像是完全虚构——“闻闻,你的体香。/翻译几首卡瓦的诗,深秋的最后一周,弯角帆船上。”是情节和实景的交代,大海的景象跃然而出,而作者似乎还不想出海,“我们仍赖在港口”,这里的大海是个象征,出海象征着不测和不安定,如同他们的爱情一样,或者他们还没有完全打算去爱,他们还怀念在陆地的日子(哪怕在陆地的水边),在陆地他们可以情窦初开或享受爱情的美好,于是,他写,“铁皮船、渔船也没有出去,缆绳或帆布绳/相互交织。帆布船旁的水波拍击”“或者想象帆布船航行在蓝色大海上的景象。我吻着你的食指,你的大海蜇后的眼睛, /变幻着颜色,或者停止不转了。” 我觉得,这里描写的爱情显然是一场人生旅程的爱情,既是私人的,也可能是象征的或所有人的。但诗人仍从私人的经验出发,小说化地写他与某一位女士的具体事件。“我们觉得这船航行到蓝色的大海上,不光是我们的梦想, /也是所有人的梦境。”这句话可做双重意义的诠释:一是人类对大海本身的向往与征服,二是爱情的这艘船,谁都想开到大海上去。“可是,如果,这船/在海上航行一段时间后,遇到一条幽灵船怎么办?/那船,迅速吸附掉这船。”这就是对不测事物的具体揣度以及对以往人类爱情在这方面经验的辐射。海上出现幽灵船,既神秘又让人感到恐惧,它可能让你万劫不复却又可能让你起死回生,这就是人类对自己的惩戒,其中充满了变化和各种可能。

所以,诗人是犹豫的,他的诗句像磁铁一样又从这里拉了回来,重新描述美好的景象:“我们立即不这样想。撬开啤酒,让咖啡和大腿一同享受阳光。”“大海中,有四万条银鱼一个不动地等待我们这船的到来。/它们上下翻滚,组成圆球,不眨一眼,或所有的眼睛同时看你。/它们在等待这条船。而附近的幽灵船,没有一个人地航行。”这里像是在进行一场词语和思想的拉锯战。那生命与爱的拉锯战,诗人和他爱的那人的拉锯战,充满了变幻和冒险,生活难道不是这样吗?而作者,最后又回到陆地,初始那获得爱的地方,仍以先前的笔调,构筑它的美好,“大家各取所需,偶有举杯,致意”。而诗的最后一句,显然是所有爱情的最后暗示,“远方落日的斜坡上,全是曲线的向海而生的玫瑰”,曲线的玫瑰,向海而生的玫瑰,这是人类所有坚韧的爱的隐喻!所以,这首诗完成了一次爱的华丽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