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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张柯扬恍惚悟到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素馨和老太太毫无任何关系,只是假扮成了老太太的女儿换取他的同情,麻痹他的神经,然后乘机抢劫运钞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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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柯扬第一次遇到陈素馨的时候,她正在酒吧一个人大杯大杯地喝酒,眼睛中有大滴大滴的眼泪不停地滚落,她那种梨花带雨的气势把张柯扬惊呆了。
张柯扬绝对没有想到,女孩子不动声色地哭,也有着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不过,这样的女孩子,八成感情上受了伤害,应该是容易到手的。张柯扬不无残酷地想。
张柯扬是一个保安,确切说是银行运钞车押款员。说起来,似乎比警察还威风,因为经常戴着钢盔穿着防弹衣威风凛凛地拿着枪酷酷地守在车附近。有女人从他身边经过时,偶尔会向他挤眉弄眼地笑,张柯扬挺直身子绷着脸,心里却时常是得意的。
张柯扬还没有从一个星期前的血腥事件中解脱出来。一个星期前,有个家伙企图抢劫运钞车里的钞票,被张柯扬一枪击中,当场毙命。虽然那个人是个坏人,可是毕竟是出了人命,张柯扬多次去看心理医生,却仍无法从中解脱出来。
张柯扬低下头,仰脖喝下一杯酒。这时,女孩却过来了,撅着小嘴凶巴巴地问,你小子看什么看?
这年头,竟然看看人都算是个事儿?张柯扬腾地站了起来,冷不丁在女孩嘴巴上亲了一下,然后坏坏地摆出一副“我就这样,你咋地”的架势。
女孩子冲上来一阵粉拳绣腿,周围人开始起哄,张柯扬无奈,只得紧紧抱着女孩纤细的腰对起哄的人说,大家各忙各的吧,这是俺媳妇,喝醉了耍酒疯呢。说完,把女孩子横起来抱出了酒吧。
张柯扬把女孩放在了酒吧门口的垃圾桶上,说,快回家吧,你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女孩抬起手来,被张柯扬一把抓住。
女孩却笑了,谢谢你啊,我今天心情不好,打你一顿发泄下心情终于好了。我是故意找茬的,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多多原谅呀。
张柯扬笑了,这番闹腾,他心里何尝不是释然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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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下午,张柯扬照常去心理咨询室去见他的心理医生安冉。
安冉有双杏眼,说话时总是甜甜地笑着,让人心里很舒坦。照样,张柯扬向她述说自己的烦扰。他告诉安冉,晚上睡觉时经常睡不好,爱做梦,梦中无数次那个清瘦的男人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眼睛中满是泪水。他虽然是个劫匪,我该杀他,可是一想起来他是为他母亲治病才带了把假枪抢劫,而我杀了他,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悔意。
安冉说,你不要太怪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也许这就是他的劫数吧。你只要诚心忏悔,自然会好起来。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张柯扬晚上回去得很晚,从天桥上过马路时,却看见一个女孩子一身白裙站在桥边沉思,桥下是川流不息的汽车。女孩眼中满是潸然欲滴的泪水,那泪水恍然让他想起被他击毙的劫匪,那样的神情几乎有着同样的凄哀。
他看见女孩抬手抓住了桥栏杆,他猛地冲了上去,抓住了女孩子的手,下意识地说,不要跳!
女孩看见是他,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是你呀!
是那个在酒吧遇见的女孩。张柯扬笑了,这个女孩子的出现让他觉得开心。
这样的相遇让张柯扬很受用,他知道了她叫陈素馨,他们还一起出现在上次的那个酒吧。
酒吧里,陈素馨抓着一根筷子和张柯扬玩老虎杠子鸡,酒跟着一杯杯下肚。酒入愁肠,俩人说话就没了遮拦。原来,陈素馨是有男朋友的,然而她的男朋友却被别的女孩撬走了,男人还把她赶了出来,现在的她正无家可归。
那晚,张柯扬和陈素馨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到了张柯扬的家。不过60平米的二手房,但张柯扬爱干净,屋子整齐温馨。
陈素馨却来不及欣赏他的小屋,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张柯扬在卫生间里洗完澡,酒就已清醒大半。坐在床边,他看着眼前女孩白净的脸,娇嫩的唇,他的心有片刻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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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张柯扬是被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弄醒的。他看见陈素馨裹着自己的大T恤,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腿,正在厨房里切水果。看见他也不吭声,只是神秘地一笑。
一会儿,陈素馨叫张柯扬吃早点,在茶几上,放着一玻璃碗的水果沙拉。切成丁的各种水果,缠绕在柔婉诱人的奶油中,张柯扬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虽然只是盘水果沙拉,然而张柯扬却吃得兴味盎然,沙拉入口,奶油的甜很快就化到了心里。这样的女孩子,不炒菜,却做沙拉,也有她的道理,试想,这样美丽清纯的女子,怎么舍得她泡到油烟里呢。
陈素馨安然地在张柯扬这儿住了下来。张柯扬一下班,看到眼前的女孩娇笑如花的样子,心里就会升起一股甜蜜和安慰。至少,在素馨在的这段时间,张柯扬很少再梦到那个死在他枪下的劫匪。
陈素馨喜欢穿着他的短T恤在屋子里大摇大摆地晃来晃去,一双玉腿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可是张柯扬却不敢对她轻举妄动,偶尔看上一眼还会羞涩地低下头。有那么几次,张柯扬甚至能感觉到素馨穿着他的T恤,里面是真空的,他心里立刻爬起一层痒酥酥的小蚂蚁。他只要看着素馨没心没肺地笑,就很开心。家仿佛因为有了这个女孩的介入,充满了令人向往的东西。
只是偶尔,素馨站在窗前,眼神中会飘过一丝恍惚,让张柯扬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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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天素馨却突然神秘失踪了。
张柯扬急得焦头烂额,到处去找,却还是找不到。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素馨却回来了。桃花脸上有个掌印,那么触目惊心。
张柯扬不说话,上去紧紧抱住了她。男人的身体,温暖结实,素馨的眼泪,一滴一滴地下来了。她说,我不死心,想和他继续好,可是他却打了我,又把我赶了出来!
素馨咬牙切齿,凭什么他可以随便背叛我,柯扬,我也要背叛他,帮我,好不好?
张柯扬沉默,素馨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张柯扬却一把把她推到了沙发上。然后,走进卫生间,打开了冷水淋浴猛地冲自己。
素馨也冲进了卫生间,死死地把身体缠到张柯扬身上。张柯扬大声说,傻丫头,女孩子身体金贵,不能用冷水冲的,可是素馨却仿佛一只倔强的小兽,抱着张柯扬僵硬的身体不松手。终于,张柯扬抱起她冲进了卧室,把她扔在了那张木板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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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陈素馨却时常玩起失踪,这让张柯扬心里充满了莫测的神秘。
终于,张柯扬跟踪了陈素馨,他看到陈素馨去了医院,然后,在医院里他看到陈素馨哀哀地叫病床上那个自己一直不敢见的老太太叫妈。
张柯扬眼睛湿得一塌糊涂,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陈素馨就是那个被他击毙的劫匪的妹妹。她和自己的偶遇,目的应该是不那么单纯吧。
张柯扬又开始频繁地去看心理医生,只是他不愿意说出实情,说起话来云山雾海的,让人不知所以。可是,安冉却仿佛窥透了他的心事一般,对他说,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最终的对错,如果以前你因为坚守原则错过一次,那么你不妨试试忠于自己的情感。
张柯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素馨依然是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偶尔,她会莫名其妙地问,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你会不会原谅我。
张柯扬笑,会,怎么舍得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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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柯扬的押款车再次被劫。他们两个保安,另外一个当场被劫匪用枪打倒在地,张柯扬的子弹已经上了膛,只要他扣动扳机,就可以置劫匪于死地。可是,眼前的劫匪虽然蒙着面,然而那身材,还有那眼神,却分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素馨!
张柯扬的手指终是没有扣动扳机,然后他感到身上一阵疼,紧接着全身一麻,便昏了过去。
运钞车被抢,银行损失了100多万。好在劫匪用的是麻药枪,没有人员伤亡,然而张柯扬等几个保安却失去了这份危险却高薪的工作。
素馨也失踪了,那些日子,张柯扬呆在家里不愿意出来见人。他常常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素馨走了,屋子中还留着她的体香,洗漱台上还有她的小熊牙刷,鞋柜里还有她的蓝色拖鞋,但是张柯扬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张柯扬习惯性地散步到那个老太太所在的医院。在那个看护室门口,他往里面偷窥,老太太竟然还在!他大喜,原来还是有机会见到素馨的。
张柯扬假装轻松地走了进去,问护士,你好,近来见到老太太的女儿了吗?
护士漫不经心地说,老太太就一个儿子还死了,哪有什么女儿?不过倒是有一个奇怪的女孩来看过她几次,只是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一刻,张柯扬恍惚悟到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素馨和老太太毫无任何关系,只是假扮成了老太太的女儿换取他的同情,麻痹他的神经,然后乘机抢劫运钞车罢了!
张柯扬再去找安冉时发现不见人影,而安冉公司里的人说她走了。他们还叹息,安冉是个新手,干得很好也很有前途,怎么就不告而别了呢?张柯扬在那些人的叹息中慌了神,他终于知道,这一次他是被那看似美好的爱情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