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俞平伯如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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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平伯是现代诗人、作家、红学家，唐是文学理论家、鲁迅研究家和文学史家。两人在文学上均有很深造诣。唐虽比俞平伯小13岁，但这丝毫没影响他们的友情。他们间近半世纪的情谊虽不是轰轰烈烈，却绵长真挚：虽平淡如水，却感人肺腑，

唐读俞平伯的文章较早，偏爱他的散文和诗歌，尤爱读他的散文集《燕知草》，觉得其中的散文雅致蕴藉。1936年，俞平伯的《古槐梦遇》出版后，唐开始和他通起信来，还寄去一张宣纸请他题写条幅。俞平伯欣然答应，给唐写了一张题名为“临枯树赋”的条幅，50多字，笔致潇洒遒劲，睹者无不称赞。自此，他们便开始了书信往来。

1944年10月16日，唐等人从上海到北平处理完鲁迅藏书问题后，唐忽然想起该探望一下住在北平老君堂的俞平伯，便独自驱车去古槐书屋。两人虽早有书信往来，却无暇见面，这次正好有空，机会难得。唐刚到老君堂，俞平伯就从里屋缓步迎了出来。唐随他进了书屋，谈了一点上海的情形，又问及北平几位熟人近况，俞平伯如实相告。谈话始终沉浸在一种舒缓平和之中，如饮淡茶，令人回味不已。

告别时，唐留下从荣宝斋购得的宣纸，请他写几首诗。俞平伯问了唐在北平的地址，颔首应允。两天后，唐回到他住的西总布胡同时，见到了俞平伯留下的名片和字幅。回访的俞平伯刚走，唐没遇上。字幅上有三首诗，其中一首是：“野塘十顷几荷田，一水含清出玉泉。菱蒂无端牵旧恨，萍根难植况今年！红妆飘粉谁怜藕？翠袖分珠不是圆。莫怯荒城归去早，西山娟碧晚来鲜。”唐读了非常高兴，藕谐我，圆谐缘，用苏州土话念起来更有韵味。后来唐离京回沪，临行前写了一封信辞行，信末也附了一首诗：“词赋名场心力残，玉泉裂帛听终寒。霜风红遍西山路，莫作江南春色看。”用诗唱和，来表达共同志趣，也是他们真诚相待、坦率相见的真挚情谊的表现。

期间，两人同住在一个牛棚。俞平伯伉俪情深，当时每星期必给夫人许宝钏写信，有时还缄入一首旧体诗。唐驶那时病情严重，由最小的孩子送饭，俞平伯信任唐及他的孩子，托他的孩子将信带到外边，代为投邮。每周一次，从不愆误。唐每次对他的儿子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别把信弄丢。俞平伯非常感激唐为他默默做出的一切。

唐与俞平伯长达半个世纪的友情大都蕴含在平平淡淡的来往的诗词与文章中，像水一样清澈透明，能经受时间的考验。他们彼此信任，相互欣赏，这份别样情谊同样也能打动人心。

（庄妃轩摘自《淮海晚报》2012年11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