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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国领养:超越国界血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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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领养,已经不是一个陌生的话题。安吉丽娜。朱莉以领养有色人种婴儿著称,三月初,近年来曝光率不高的梅格’瑞恩带着中国养女上了新闻。熟悉《欲望都市》的人们,应当还记得夏洛特和亨利经历了填写烦琐的文件、家访、面试之后,终于等来了一个中国养女Lily……跨越血缘、跨越种族或许会带来更多的问题,但是其中包容的大爱却令人动容。

在人们对着10%的不育概率束手无措的当代,放下血缘偏见,收养一个孤儿,或许是最直接的方法;而对于大多数参与国际收养的西方父母而言,许多人并不是没有孩子或者不打算生育,他们只是觉得那些孤儿院里等待领养的孩子更需要家庭。以较早开始国际领养尝试的瑞典为例,他们从20世纪60年代起就开始进入“国际领养”阶段,现在很多最初被领养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经过40多年。瑞典的国际领养事务也逐渐发展成熟起来,领养家庭也积累了很多领养跨国孩子的经验。不仅仅在瑞典,数据显示55%的西班牙:领养家庭领养的是中国女童,而自从我国自1991年放宽领养法以来到2006年,到中国收养中国小孩的美国家庭总计有5.5万家,而1991年之前,仅为65家。

在我国,领养往往发生在失去生育能力的夫妻身上,但在中国,甚至整个东亚文化圈,宗族血缘是维系传统伦理的基础,养父母无不视子女身世为洪水猛兽,这甚至使得几乎中日韩东南亚所有国家的文学作品中,“身世之谜”总是与悲剧息息相关;但在西方法理中,养子女与亲生子女权利义务相等。西方人并不认同血缘大于一切,大多数养父母都会选择在子女小时候就将实情相告,因此跨文化、跨种族地领养和自己外貌特征毫不相同的孩子,对他们而言障碍要小得多。

领养中漫长的等待

一对外国夫妇要到中国实现国际领养,必须通过中国专门的对外领养机构“中国领养中心” (CCAA)提供全面资料证明其领养资格,手续十分繁杂,等待时间至少在1年以上。

一对希望领养中国孩子的外国夫妇在论坛里留言说自己已经为梦想中的“中国孩子”等待了快两年,而且还将继续耐心地等下去。在很多国外领养机构的论坛里,都能看到这些来中国领养孩子的外国父母的领养心得。甚至有些相当的有趣。

比如在一个论坛里,就有外国领养家庭分析中国收养机构是如何匹配儿童与领养家庭的――“大部分人都认为,领养机构的工作人员们会首先寻找一些突出的特征来进行配对:诸如匹配的生日,看上去相像,或者是喜欢音乐的孩子搭配教音乐的父母。一些领养到特别匹配的孩子的人认为,他们孩子的脸部骨骼结构和自己的脸匹配(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护照照片,这样他们就可以比较我们的面部照片与婴儿的面部照片)。有些人说,他们还会使用中国占星术。一旦他们确定了这些明显的匹配因素之后,就会开始考虑诸如对儿童年龄的要求。当然,年龄要求不会被优先考虑。我必须说,他们已经做了出色的工作来让我们和我们的女儿匹配。”

一些早已经领养了中国孩子的外国父母则会将自己与孩子间爱的故事出版成书。来自纽约州的女诗人Joan Siegel专门为自己名为倪桃的中国养女写了题为《Peach Girl》的诗集,而女作家Rose Lewis则为自己的中国养女出版了《Every Year 0n Your Binhday》的图文书,来纪念中国女儿的生日。她在文章里深情写道:“你出生的时候,我不在那里,但我一直在家里等待着、想象着自己即将成为你的母亲。”像这样因为收养了中国孩子而触发内心情感的收养家庭还有很多,他们自发地通过组织交换着彼此的抚养心得。

领养家庭里的新生与爱

肤色的差异并没有阻隔领养家庭里天然的亲情,这些跨越国界的中国孩子犹如经历了一次新生,而领养家庭则因为孩子的到来感受到了抚养儿童的快乐。

收养了两个中国女孩的Denise Ervin在自己的个人网站上称女儿是上天给她带来的最美好的礼物。2001年10月,她在中国的南宁第一次梦想成真地成为母亲。两年后,她到南宁迎接了生命中的第二个中国女儿。她分别给这两个女儿取名为Marie和Anna。

伴随着女儿的成长,这位超酷的母亲以女儿为灵感创办了名为“Lucky Bug Kids”的童装,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也身着这些童装,成为品牌模特儿。混杂着中国传统文化和乐趣是这个牌子的主要特色,服装销售收入的一部分钱被捐献到各个组织去帮助贫困儿童。在网站里,她写道:“这是伴随着女儿成长,来自自己内心的召唤,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我只能用我的天赋来做这样一个特别的服装线。”

不只这样,还有更多的领养家庭开始试图了解中国。了解中国文化。网络贩售中国文化教育类产品的海外网站ChinaSprout(中国萌芽)的创始人就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女性。1999年住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照顾年幼儿子的她,注意到邻居中有不少是领养了中国孩子的美国家庭,聊天中她强烈感受到这些领养家庭希望自己孩子能够传承中国文化的意愿。后来,这成为她创办网站的最初动力。

曾经一本书里说到“跨国领养”是这样说的:身体来自的地方并不重要,心所在的地方才是家。这道出了“跨国领养”里最为核心的“爱”――跨越了国界,种族和血缘

中国娃娃的文化寻根

当这些活生生的个案比冷冰冰的数据更有说服力地展现在我们面前,那些领养了中国儿童而欢天喜地的父母真实地告诉我们他们得偿所愿的愉快,那些天真无邪的面孔则完全展现了享受到家庭温暖、生命尊严被认可和尊重的实情。

但是更让我们关心的是,这些幼小的心灵分辨出父母长相之后,如何真正认识“收养”?跨越种族的他们如何摆脱“非我族类”的潜台词?又如何维系体征之外与祖国的联系?当美国在上世纪50年代朝鲜战争时代收养的战争孤儿们纷纷成长并开始寻根之旅的时候,十多年后,我们会否也不断迎接着那些说着英语却寻找亲人的迷茫眼神?

曾经有人拍摄过名为“Found in China”的纪录片,来展示最早一批成长起来的中国女童回访祖国的寻根之旅。这些被收养的孩子最大的13岁,最小的9岁,这是她们被外国家庭收养之后第一次回到中国,凭着之前在孤儿院里的一点零碎档案,试图拼凑出自己的过去。结局怎样不难猜测,但这样寻找自我的旅程才是对这些中国娃娃们最重要的。或许这也是未来这些被领养的中国娃娃们需要去面对的。

张鸥:艺术家眼中的“领养家庭”

旅居海外的艺术家张鸥也有过一批引人关注的作品《爸爸与我》(Daddy and 1),触及的正是“国际收养”这个话题。这批作品拍摄于繁花似锦的庭院里,外国父亲与领养的中国小女孩相拥而坐,亲和的家庭情感里却透露出艺术家更深层面的思考。

2005年,张鸥偶然结识了一个领养了中国女孩的美国家庭,这样的家庭结构引起张鸥的兴

趣。东西方不同的实力变化让她深思,而她也试图找个更温情的切入点来表达,于是以领养家庭为摄影主体的创作开始了。

最初,她将自己的创作意图和详细方案写信到FCC(Families with Children from China领养中国儿童家庭)组织,在他们的帮助下,陆续有领养家庭和她联系。为了这组创作,张鸥背着摄像机几乎跑遍了美国的东海岸和西海岸,希望拍摄到最全面的收养家庭的面貌。其中主要拍摄的对象集中在美国领养家庭比较多的地方,如纽约、新泽西、康涅狄格、俄勒冈等。所以要制定严密的计划。又要协调家长的安排和一些突发的变动(如天气和场地的局限等)。所以有的照片照坏了,最终她从近80个家庭的几百张照片里选出了最具代表性的,形成了最终的作品――《爸爸与我》,按照年份依次编号,一共56张照片。

这些作品曾经回到中国,并在北京艺门画廊展出。照片色彩明亮,背景都是在领养家庭附近的花园或是庭院里拍摄的,绿树繁茂,鲜花盛开,服装和姿势由被摄者自由选择,照片里跨越种族的、两性的意蕴很容易就让观看者陷入思考。

对话张鸥:

《淑媛》:只拍摄“父亲”与“养女”的合照的最初构思来自于哪里?

张鸥:因为他们长得最不相像,所以较容易启发人们思考“什么是国际化家庭”这个概念。而且历史(特别是美国历电)上的公众领域内,关于父亲和女儿的合照很少,很多是关于母亲和孩子的,所以我希望人们可以通过我的作品正视一些被人忽略的问题。同时我试图捕捉小女孩与成年男性在一起时候的表情。这种复杂的关系,当牵扯到不同的人类种族和文化背景时,其性质和本质如何?我也想通过逐渐成长的女儿与逐渐衰老的父亲的对比,暗示出女性力量的成长,然后就是我一直思考的东方与西方不同实力的变化。

《淑媛》:为什么会选择繁花似锦的庭院风景作为背景拍摄?

张鸥:开始就有这个想法,当拍到第三张的时候就觉得以后所有的照片都必须是在花园里的了。从孩提时代起,我就热爱花园和丛林。我相信植物拥有它们自己的秘密世界,它们就在你身边呼吸,完全是神秘的、永恒的。同时,园林也可能是一个虚空或一方净土,摒除了世俗凡尘。

《淑媛》:当你在拍摄前告诉领养家庭你所要拍摄的主题,他们一般会怎样反应?

张鸥:他们会问得很详细,我都一一给予解答。他们的衣服和动作都是自己选择的,我挑背景。所以很多东西是互动的,他们对我作为中国女孩来拍摄这样的照片的经历也很感兴趣。总的来讲,他们都非常的合作。照片出来后,我会放大几张送给这些家庭,很多家庭都说他们很喜欢这些照片,有的还把照片裱起来放在客厅里。

《淑媛》:为了这个创作。你曾经深入了解这些收养中国孩子的家庭吗?在与这些收养了中国孩子的美国家庭的接触中,给你留下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张鸥:对,我注重深入地了解这些家庭并和他们交朋友,好几年过去了,我还和一部分家庭保持着联系。他们的女儿有什么成就(比如考试得了满分),都会写信告诉我。和他们接触中,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跨越种族的爱,跨越社会偏见的爱,无私的家庭的爱”。

《淑媛》:在接触过程中,这些被领养的中国小孩给你留下怎样的印象?她们对于自己的身份认同有困惑吗?

张鸥:领养的中国小女孩都像公主似的被美国的爸爸妈妈照顾得非常好,我和她们接触后有很多感慨,她们中的大部分在几个月大的时候被收养,现在几乎都成为了小美国人。她们对于自己的身份认同有一定的困惑,但不像我们中国人想象得那么多。她们的年龄都很年轻,因为中国放宽领养法不过是1991年以来的事情,所以最大的收养孩子不过17岁,但是大部分的孩子都还只有10岁或更小。因此有可能等她们成年之后才会想到身份认同问题。

《淑媛》:据说CCAA(中国收养中心)在接收外籍人士递交的领养申请材料后。会根据相貌特点来给这些领养家庭匹配合适的领养儿童。这一点在你的作品里,也能看出这种奇妙的五官上的相似。以你对这些领养家庭的观察是怎样的感觉?

张鸥:有可能吧,但儿童在被收养的时候都很小,一般就几个月大,所以有很多都很难看出哪些会长得和外籍人士相像。但他们又的确会奇妙般地相似,我觉得可能是长期住在一起,生活习俗相近和父母对他们气质影响的问题。

《淑媛》:拍摄的过程里会不会遇到些有趣的事情?

张鸥:太多了!最有意思的是和他们交朋友,向小女孩们介绍中国文化。

《淑媛》:作为创作者,经过两年与这些家庭的接触,你个人对国际领养的感觉是怎样的?

张鸥:我是持肯定态度的,几乎所有我接触过的家庭都相处得很和睦,他们给这些孩子最好的物质支持(外籍领养家庭要经过中国方面严格的筛选,几乎都是有钱人)和最无私的爱(至少我亲身经历如此)。而这些孩子如果在中国作为孤儿成长的话,会和他们在国外的生活有相当的差距。不过,希望中国方面会加快对孤儿们的保护和帮助的政策,让他们在祖国能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