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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同龚自珍笔下“人间”之微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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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无为”是老庄哲学的精华,在我国哲学史上自成一脉,在其后的每个时代都留下了深刻的思想烙印。作为我国封建末代思想史上的代表人物,自珍显然对此有着不容置疑的话语权。庄、龚都喜谈人间,在大人间的价值取向上,二者不谋而合。在具体人间的取舍上,庄、龚又存在差异:庄子重在溯源,追寻无用之用;自珍重在治世,探索有用之用。

关键词:庄子;龚自珍;人间;无用之用;有用之用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08-0008-01

庄子是道家学派的主要创始人,与道家始祖老子合称“老庄”,其代表作《庄子》是谓中国传统古典文化之精华,鲁迅评价道:“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①至于龚自珍,他是我国封建末代王朝统治阶层中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对庄《庄》之德甚为仰慕:“庄骚两灵鬼, 盘踞肝肠深”②,“庄、屈实二, 不可以并, 并之以为心, 自白始”③。定盦不仅倾心于庄子的人格魅力,并倾力创作《庄子》般之伟作:“文章忘忌讳,才气极纵横”④,“其雄辞伟论,纵横而驰骤也,则似孟似庄”⑤。因此,定盦作品同庄《庄》有诸多相通之处,如二人皆具浪漫主义的情怀,有超于常人的语言和思维驾驭能力,向往隐逸避世的生活等。其令人诧异处更在于庄、龚二人皆喜谈人间。人间,汉义指尘世、世间,梵语指人所住之界域,乃六道、五趣、十界之一,故人间具有宏观意义。据此,暂且把庄子和龚自珍二人的思想及其作品囊括的林林总总定义为大人间。然庄、龚之间横亘着数千年的时空。其间,社会物质在演进,思想也在演进。庄子和龚氏虽俱心存人间,他们各自的微观人间不尽相同。

一、庄《庄》人间

《庄子·内篇·人间世》一文以“人间”入题,阐述了庄子的人间观,文章开篇讲述三个故事:孔子于颜回准备出仕时,与之谈话;叶公子在出使之前,向孔子求教;颜阖被邀请做太子太傅时,与蘧伯玉进行讨教。这三个故事的主人公皆非等闲之辈:颜回、叶公子、颜阖。然而,当贤者遭遇人间,尚且无计可施,更何况芸芸众生。处世之难,有目共睹,应对之策,唯有向心:“善哉问乎!戒之,慎之,正汝身也哉!形莫若就,心莫若和。”⑥于庄《庄》看来,人间“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⑦贸然行之,非但不能达到预期目的,反而会遭致刑罚。其实,并非是思虑不周遭致的“以火救火,以水救水”,而实在是德“未达人气”,名“未达人心”。然如何才能在人间游刃有余?答曰:心斋。这也恰合了《庄子·逍遥游》中所表达的境界:无己、无功、无名。

二、龚氏人间

“无为”是老庄哲学的精华,自珍也深受润泽。针对经学盛行一时的现象,自珍认为应当“齐乎凡民之心”,后世“山水草木家言”当是起源于老庄哲学:“尝以叩吾客,客曰:是出于老庄耳。老庄以逍遥虚无为宗,以养神气为用,故一变而为山水草木家言。”⑧显然,自珍认同老庄道德之宗,即是逍遥虚无。不同之处在于自珍在认同庄《庄》“无用之用”的前提下,坚信自己的人生信条:有用之用。龚定庵的文章《最录列子》云:庄子见道十三四,列子见道十七八。以此可了解到定盦并非全然赞同庄子的思想和观点。庄《庄》刻画的人间突出强调其恶,在如此的前提之下,贤能者生不逢时,只好隐居避世度日,以无至有。与之相比,自珍更多的是侧重表现人间众生的百态,渴望倾尽自己所有以力挽狂澜。且来看自珍诗词中的人间:“忽向人间老,老阅风霜亦枯槁。”⑨ “银汉茫茫入夜流,人间无尽愁。”{10} “人间世,便居然愿作,长命鸳鸯。”{11}“逢君一笑,人间无此欢喜。”{12}自珍的人间,有“老”之风霜感慨,有绵绵无尽之愁闷,有世事无奈的凄凉之感,也有渴望与情人双宿双飞之情思,还有路逢知己的无限欣喜……不得不承认,自珍笔下的这些人间,虽说多了一些世态炎凉,可也多了许多人间冷暖。由此,这个人间容纳了众生的喜怒哀乐,接受了凡人的悲欢离合。如此具备人情味的世界,纵使它再三让人们失望,自珍仍不忍割舍,仍希望可以通过自己毕生所有,呵护自己内心的人间,也为后人留下一方净土。

三、人间之路,自有幽径

庄《庄》提供的应对人间的良策始终围绕着“无”字,即无用之用。《人间世》讲述了几类树的故事,并呈现给读者一个令人费解的现象:恰恰是不成材的树木得以成为被人瞻仰的古木老树,偏偏是他们疏散不全的形体为之避除了许多灾祸。由树推及于人,大概,“此乃神人之所以为大祥也”,更可推及于自然界……世间万物,无不围绕着“无”在正常运转。然而,无用之用素来没有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13}。所以,我们认为是庄《庄》发现并发掘了无用之用的人间哲学。庄子的人间之路是心灵之旅,重在斋心之德。他认为推行大道不宜掺杂,杂乱则事绪繁多,事绪繁多则心生扰乱,心生扰乱则生忧患,忧患多则自身难保,自身难保的前提下又何谈拯救社稷民生!不能独善者必不能达济天下,为了避免事与愿违,“古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14}。此外,庄子是隐逸之祖,这涉及到庄子个人的志趣:人间布满“人道之患”和“阴阳之患”,自己既然不能荡平天下之不平事,只好寻求归隐。

龚自珍则以求真务实为人间之路。自珍向来认为“男子初生,以桑弧蓬矢,射天地四方”{15},有内心的信念作支撑,他坚信“有”的用武之地,奉行积极济世的人生观:“好读王介甫,上宋仁宗皇帝书,手录凡九通,慨然有经世之志,”{16}自珍的“有”包含两个层面:一指自身,一指国家。于文于武,自珍都渴望被启用。同时,他要求国家的代言人即统治者集团高瞻远瞩、知人善任,而非沉溺于天朝大国的美梦中不愿苏醒。龚自珍所处的的时代注定着他的悲剧人生,他内心充满矛盾:既宣扬经世致用,又涉足选色谈空。然而,即便是客观条件统统不利于定盦,他的手中还握有一支实实在在的笔——令恶者惊心,让善者安心:“居廊庙而不讲揖让,不如卧穹庐;衣文绣而不闻德音,不如服橐键;居民上正颜色而患不尊严,不如闭宫庭; 有清庐闲馆而不进元儒,不如辟牧薮; 荣人之生而不录人之死,不如合客兵; 劳人祖父而不问其子孙,不如募客作。”{17}身居庙堂而不讲礼义廉耻,不如置身其外;身穿锦衣而不懂仁义礼智信,不如身披麻衣;位居朝臣而苛待百姓,不如停顿朝廷。无论是深居庙堂之上还是处江湖之远,龚氏为了人间而求真务实的心意和行动从未停滞过。

庄子和龚定庵都心存人间并喜谈人间,似乎是巧合,然任何现象都有与之相对应的深层导向。且该二人本就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庄子为中国古代文学乃至文化之祖,定盦为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末代之巅。因此,发现并发掘庄、龚二人笔下人间的差异并加以剖析是有价值的。

注释:

①鲁迅.汉文学史纲要[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6.

②③⑧⑨⑩{11}{12}{15}{16}{17}龚自珍.龚自珍全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

④梁章钜.师友集三则[M].孙文光、王世芸.龚自珍研究资料集[M].合肥:黄山书社,1984:15-16.

⑤曹籀.定庵文集序[M].孙文光、王世芸.龚自珍研究资料集[M].合肥:黄山书社,1984:71-73.

⑥⑦{13}{14}庄子今注今译[M].陈鼓应注译.北京:中华书局,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