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重天（第十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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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高二拴家。日。外。

房子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大门锁着。

高二拴背着一袋粮食向家里走去。

看到大门紧锁。

［画外音］孩子他妈到那里去了？他们娘儿三个该不会出去要饭了吧。

高二拴背着粮食向自己叔伯哥家走去。

162、二拴大哥家。日。内。

大哥正在做饭。饭是菜糊糊。热气薰得大哥两眼流泪。

看到二拴，大哥用两手擦着，“二拴，你两口子可回来了。”

高二拴：“什么两口子回来？”

大哥：“你媳妇没有跟你从西安回来呀。”

高二拴：“什么西安？”

大哥：“来，来，你先坐下，咱慢慢说。来，先喝点水。”

大哥为二拴倒了碗水。二拴喝着。

二拴：“大哥呀，你刚才都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呀。”

大哥：“你走的时候不是跟你媳妇说，你要到西安去找活挣钱给人还账吗？”

二拴：“是呀。”

大哥：“那你怎么刚才说你不是从西安回来的。”

二拴笑了：“大哥，是这么回事，我那一晚上扒车，慌乱中弄错了，本来是要到西安去，不想扒上了到东面的车，结果给拉到了洛阳，在那，我给一个财主家种菜园子。现在，那里不忙了，我用工钱买了点粮食，回来看看孩他娘和两个孩子。”

大哥：“坏了，坏了。”

二拴：“什么坏了？”

大哥：“你媳妇出事了。”

二拴：“她出了什么事？”

大哥：“二拴呀，你不知道，你走了有十几天，你们家来了一个姓黄的，叫黄大力，他说和你一块在铜关给人家挖煤，你被砸伤了。矿工们帮你和矿主闹，要他赔你医药费、误工费，矿主答应了，但要一个直系的亲属去才能给钱，你就派他来接你媳妇了。”

二拴：“一个陌生男人来找我媳妇，你就该挡呀。”

大哥：“我挡来，挡来。可人家能说出你家孩子的名字，能叫出你媳妇的名字，连你们结婚的日子也能说出来。你媳妇信了，要跟人家去。我挡也挡不住。结果她把两个孩子往我这里一放，就跟人家坐火车走了。”

二拴：“那这一定是一个熟人干的。”

大哥：“不象，那人说他是河南人，可口音不是，听着象甘肃一带的。人样子皮肤颜色也是那一带人的样子。”

二拴：“最轻也是外地人伙同本地人干的。”

大哥：“好象也不对。村里黄花大闺女多的是，他们都不去骗，骗你媳妇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二拴：“一定是谁跟我们家有仇。”

大哥：“谁跟你家有仇？你平时在村里没有得罪人。”

二拴：“还能没得罪人？上一次保公年抓了我，我在里边骂过他们，说他们贪污公款，假公肥私。”

大哥：“你说起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来。你走后不久，村里的‘赌博头子’说是到你们家要账，结果跟你媳妇撕扯上了，正好你家的小宝回去撞见了，这孩子就去叫了仁厚一家，说有人要杀他妈。等大家去一看，你媳妇咬烂了‘赌博头子’的手指头。仁厚当时也说了‘赌博头子’几句。为这事，‘赌博头子’在村里名声更坏了，现在到谁家窜门都没人理，怕他再耍骚。是不是他使了坏……”

二拴：“八成是他。这家伙以前卖过他媳妇，后来他是有钱时就在村中跟人赌，没钱了就出去混，象他那样的，出去了不是偷，就是骗，他会干什么呀。他在外面认识的人复杂，啥人都有。是他，八成是他。咱这镇子上谁有这本事。”

大哥：“你就起这个，我也想起了村里最近的一些传言。”

二拴：“什么传言？”

大哥：“说了怕你生气，不说吧又觉得对不起你。”

二拴：“你说吧，大哥，我挺得住。”

大哥：“你媳妇走了以后，有人说你媳妇跟人跑了，也有人说你媳妇是被人卖了。还有人说你媳妇是被‘赌博头子’卖的。而且说得有根在据，说是‘赌博头子’有一次跟人赌钱，有人耍赖，‘赌博头子’说，你要敢不给钱，高二拴老婆就是榜样。谁要让我一天不痛快，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别人问他，是不是你把高二拴的老婆给上了，他回答，那娘们不是不让我上吗？她现在可是给更老更丑更脏的人天天上。听这话的口气，象是他知道你媳妇现在的下落是在一个老丑脏的人手上。”

二拴：“这个一八蛋‘赌博头子’，我就是借了你几十块钱，你咋能这样把我朝死里害呢？咋能把我媳妇朝死哩整呢。”

大哥：“二拴，你可要挺住。”

二拴：“大哥，我小珍和小宝呢？”

大哥：“唉，你媳妇走后，把两个娃放我这里，你知道我的日子也不宽裕，粮食一天比一天紧，实在混不下去了，你大嫂带两孩子出去要饭去了。有六、七天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去了那里。出门看脸跑路，可总能弄到一口吃的，比在家强呀。”

二拴：“大哥，让你受累了。看，这是我拿回来的一点粮食，你先用着。”

大哥：“你拿回去呀，你媳妇要回来了，一家人还要过日子的。”

高二拴苦笑着：“她还能回来个啥哩。”

大哥：“那还有你跟娃哩。”

二拴：“娃这几天也回不来。以后再说吧。大哥，我出去一趟。”

大哥：“二拴，你要到那里去？”

二拴：“我回家去看看。”

大哥：“那好，这是钥匙，你拿上。你可不敢去寻那‘赌博头子’，那可是个流氓，敢跟人拼命，也能跟人胡来，心眼也多，手段也狠，听说他最近跟刘小孬打得火热，咱可弄不过他们。”

二拴：“大哥，我不去寻他。你放心。”

二拴从他大哥家走了出来。

163、‘赌博头子’家。中午。内。

‘赌博头子’一个人正坐在赌桌前喝着酒。桌子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般猪耳朵，这个赌鬼兼酒鬼现在喝得醉薰薰了。

高二拴从外面走了进来。

‘赌博头子’吃了一惊，但这个老小子眼珠转了几转立即恢复了镇定。

‘赌博头子’：“哟，是二拴呀，回来了，你的口福不错，来，喝一杯，这可是好酒，我已经藏了几年了。”

高二拴坐在了‘赌博头子’对面。

‘赌博头子’：“你这一趟出去，一定是发了大财了？”

高二拴：“我能发什么财，还不是老给人欺负。”

‘赌博头子’：“来，咱们一边说着，一边喝着。”‘赌博头子’把一杯白酒放在了高二拴的面前。高二拴接过来一口喝了。他用手抹了一下嘴巴，又倒了一杯，递给‘赌博头子’。

高二拴：“这借你的酒，敬你一杯。”

‘赌博头子’接过来一口喝了。

两人一来二往，几个来回下来，本来已经快醉了的‘赌博头子’现在说话不灵便了。

‘赌博头子’：“二拴呀，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还是要借钱吗？要借你痛快说，我一定借给你。”

高二拴：“我今天不借钱。”

‘赌博头子’：“那你来干什么？”

高二拴：“算账。”

‘赌博头子’：“算账，算什么账？”

高二拴：“旧账。”

‘赌博头子’：“什么旧账。”

高二拴：“上次我被保公所抓了，是你借给我媳妇六十块钱，才把我放了出来。那一次是我欠你的。这账到现在还没有还。可你趁我不在，在我媳妇面前耍骚，那是你欠我的。”

‘赌博头子’：“没有没有，那是别人胡说的，我去只问了一下你回来没有，钱啥时间能还上。”

高二拴：“你没想欺负我媳妇？”

‘赌博头子’：“没有没有，我只是一不小心碰了你媳妇一下。”

高二拴：“你都碰她那里了？”

‘赌博头子’：“碰了她脸一下……”

高二拴从后腰取出一把菜刀，一下子砍在桌子上，“你不说实话，我今天跺了你。”

‘赌博头子’：“后来还碰了她的脖子，她的……”

高二拴：“真不是人。”

‘赌博头子’：“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不过二拴，我可没动得了她，她把我的手咬成这样，这个指头现在还伸不直。”

高二拴：“她咬了你，你恼羞成怒，后来就伙同别人把她给骗的卖了。”

‘赌博头子’：“没有没有，我那有那本事。”

高二拴把菜刀从桌子上拨了起来，“你活烦了，缠着死哩。”

‘赌博头子’：“你别胡来。我……”

高二拴一把抓住‘赌博头子’的头发，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你个小心些，我的手轻轻一动，你的脖子就跟鸡脖子一样被我划开了，说，你是怎样把我媳妇给卖了？”

‘赌博头子’：“二拴，你可别胡来，跟你说吧，老子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事可不怪我全是刘小孬、田保长使的坏。”

二拴：“是他们伙同你卖的？”

‘赌博头子’：“也不是，但事情是因他们而起的。你想呀，他们让你交钱，你穷得叮当响，他们把你抓起来，你还是没钱交。他们缠不倒你，就过来缠我，让我借钱给你。你想呀，我的钱是怎么来的，拿命换来的，为赌钱，我断了一根手指头，我把老婆给卖了，我的钱那么好借给人？可我不借，他们借故就要封了我的赌场。你老婆来借钱，一口一个大哥的叫，我以为她对我有意思。后来你被放出来，我借钱给你，你个男人连句好话也没有就走了，别人又都在背后说你是出去躲账去了。我上你家去看看，看见你媳妇，当时想你跑了，就拿她抵账吧，不想她不愿意，还咬了我，弄得我在兄弟们面前下不来台，正好在县城遇见了一个这一行的一个朋友，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二拴：“你们把他卖到那里去了？”

‘赌博头子’：“这个我也不知道，全是姓黄的那小子干的，卖到那里去了，我真不知道，要知道不说，让天打五雷轰了我……”

高二拴：“你给我把那姓黄的小子找到，我要问他把我孩子他娘卖到那里去了，小珍、小宝不能没有娘呀。”

‘赌博头子’：“二拴呀，我劝你别找了。那姓黄的干的是偷和贩人的买卖，天南海北地跑呢，连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到那里去找他。就是找到了，寻到你娃他妈了，咱能领回来吗？人家掏钱买的，能放人走吗？在那边说不定现在连小孩也有了，她能跟咱乖乖地回来吗？找回来了，又能咋的，还不是一辈子的笑话，以后连娃们也跟着成为别人的笑料。出下这事了，二拴你杀了我，怕也解不了你的气，这事真不怨我。我也是给人家害了。我以前跟你没冤没仇，全是田保长、刘小孬他们让你我兄弟互相斗的，他们在高山上坐观虎斗，收渔翁之利哩。不过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弄得你没有老婆，卖你媳妇姓黄的请我咱了一顿饭，外给了一百元，我全退给你，再给你加点钱，你另卖一个女人吧，这年头，买一个黄花闺女也就是几百元，那还不是由着你挑吗？女人算什么，是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兄弟是手足，你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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