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九问”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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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怎么能说没有什么东西好写呢？那富丽堂皇的马车，跟装饰简陋的马车是一样的走法吗？烈日炎炎下的马车是怎样走的？狂风暴雨中的马车是怎样走的？马车上坡时，马怎样用力？车下坡时，赶车人怎样吆喝？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这一切你都能写得清楚吗？你看，怎么会没有什么好写呢？”

这是莫泊桑第二次去福楼拜家拜访，倾诉观察马车没有什么结果时，福楼拜对他说的一番话。福楼拜用连续九问回答了莫泊桑提出的疑问――“我按照您的教导，看了几天马车，没看出什么特殊的东西，那么单调，没有什么好写的。”为什么福楼拜不直截了当地告诉莫泊桑，“我觉得有很多东西好写，你没有细致观察，当然没什么好写”，反而一下子问了莫泊桑这么多问题呢？如此大费周折，背后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细读之后，你会发现，连续九问，真有道理。

连续九问，造成了表达上的气势。一连串的问话以一个反问句开始：怎么能说没有什么东西好写呢？不仅亮出了自己的观点，而且加强了表达的语气，开宗明义地告诉莫泊桑：有东西好写！紧接着以一组喷涌而出的疑问句，层次分明地表达了发问者的观点：可写的东西有哪些，你可以从哪些角度来写，而这些角度你捕捉到了吗？正是这一组气势恢宏、节奏流畅、层次分明的问句，使莫泊桑茅塞顿开，有所收获。最后福楼拜又以反问结束，再一次强调观点：有东西好写！首尾两次的反问，绝不是简单的重复，它在表达上起到了回环往复、前后印证的表达效果。连续九问，一气呵成，亲切之中含有严厉，严厉中又流露出对莫泊桑的谆谆教诲。

连续九问，巧妙地例举了观察的方法。细心的你一定发现了，福楼拜的连续九问，并非是信口开河，细细品读，其间暗含深意，那一组问句，向莫泊桑展示了观察的方法，即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观察不同样子的马车，观察不同天气下的马车，观察走不同路的马车，甚至还可以观察驾车的人……这就很清楚地告诉莫泊桑，马车的外观有不同，马的用力姿势有不同，赶车人的神态心境亦有不同等等。这些都要细致观察才能获得，不仅是用眼睛看，还可以用耳朵听，用心去发现。这一切都能写得清楚了，那才叫仔细观察。连续九问，循循善诱，言之凿凿。

连续九问，还深深引起了莫泊桑的思考。莫泊桑经过几天观察仍不得要领，怎样让一头雾水的他茅塞顿开？是简单地告诉？还是引导他去思考并让他自己顿悟？显然，福楼拜选择了后者，用一个个问题启发他，这说明福楼拜不仅是一个文学大师，更是一个好老师。事实上，这一个个问题，有理有据，每一问都敲打在莫泊桑的心上，在他脑海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连续九问，谆谆教导，情之切切！

连续九问，多么精妙的表达！看来，我们说话或写作时，也应该考虑怎么恰当地表达，小到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大到段落之间的起承转合，一篇文章的谋篇布局，都要注意，因为表达的形式直接关系到表达的效果。这，就是连续九问给予我们的启示。

（《莫泊桑拜师》，苏教版小学语文教材六年级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