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与朱元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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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梁时代作家的作品大多文风浮艳,以典故辞藻争胜,重形式而轻内容。而梁陈之际的吴均却以真情实感、清新挺拔的写景小品文在当时文坛上独树一帜。《梁书》本传说他:“文体清拔有古气,好事者或效之,谓之吴均体。”《与朱元思书》就是其代表作。

这篇方章是作者写给友人的信,可是却突破了一般书信的格式,非通常事务的叙述,亦无客套的絮语,而是奇山异水的描绘。文章用简练传神,富有情韵的笔触,描绘出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美妙图画,读后令人悠然神往,仿佛身临其境。文中,作者先总叙了富春江奇特秀丽的景色,接着,紧承“异水”、“奇山”,分两层对碧水奇峰进行生动传神的描绘,构思缜密,意境清丽。

开篇别开生面,独辟奇境,节奏明快,精彩引人。“风烟俱尽,天山共色”。富春江的美景就是在这样天朗气清的壮丽背景中展开。“从流飘荡,任意东西。不仅写出作者泛舟于浩浩江面之上,饱览沿途悦目赏心的绮雨风光,随山形而变,江上小舟顺流而下,随波飘荡的情形,更表现了作者陶醉于美好自然的闲适心情。“奇山异水、天下独绝。”八字总揽胜景,勾勒出这幅山水画卷独有的韵味,特征鲜明,意趣清新,不仅使山水宛然在目,而县引人入胜,令人悠然而生向往之情。接着作者将文笔一挥,崛起描写之文字。

第一层写“异水”。作者以清新精炼之笔,从静、动两个方面描绘了富春江江水之美。“水皆飘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用夸张手法写其秀美,澄清明净。一个“皆”字,说明举目所及,概皆如此。接着从侧面烘托,鱼群穿梭,争于人乐,激人游兴;细石垒垒,怪形奇状,展现出富春江水的静态美。石之静,可睹;鱼之动,可见。两者相映成趣,逼真欲现,给人以清美秀丽之感。“争湍甚箭,猛浪若奔。”用比喻的手法写其壮美。这两句以“箭”、“奔”作比,再现了急流、猛浪的奔腾气势,从而逼真地表现出富春江飞动雄奇的动态美。对江水这一静一动的描写,收到了对照鲜明,相得益彰的效果,又表现出江水娴静的秀丽美和飞动的雄奇美,淋漓尽致,生动传神。置身于此山此水,令人心胸壮阔,感情激越。

第二层写“奇山”。作者对富春江两岸峻峭秀丽山岳的描写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意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两岸峻岭绵延,紧逼江流。一个“寒”字,壮写重岩叠嶂,奇壁陡峭之山势,描绘遮天蔽日,横云割雾之山形。“寒树”缘无阳光、温暖而来,衬托两岸群山的峻拔秀丽。期间寒树不畏天高气寒,顽强地生长,互比高低,给山增添了勃勃生机;寒树直指苍穹,参差起伏,蜿蜒连绵,宛若山峰,更显活动飞跃。作者在此通过树的特点:适寒、竞长、繁多的描写,运用拟人的手法,化静为动,突出了山之“奇”。如此奇山,静默无声吗?作者由绘形写貌,过渡到摹声录音。步步写来,层层墨染,境界递现。画面转换妙造自然。“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作者抓住山音的不同音响特点,表现出不同的实感。泉响、鸟鸣、蝉鸣、猿啼,长短错落,高低交替,连绵不绝。汇成了一首悦耳怡神的山林交响曲。从侧面突出了山之拔地参天,连绵不断。有奇山异水,有奇声异音,必有人之奇形异迹。“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具有冲天雄心之人,到此后也要沉迷山景不作非分之想;为世事所缠绕之人。望见这样的山谷也会留连忘返,遁迹山林。这是作者“望峰”,“窥谷”的主观感受,透露出失意文人清高隐逸的思想,更表现了对庸俗事物和动乱社会的厌恶之情。此处描山绘水,实是写人。人置身于此奇峰深谷之中,顿觉心旷神怡,思想感情得以净化,一洗鄙欲尘世之念,又烘托出富春江一代山谷的幽静、美好及其诱人的魅力。至此文章似乎可以结束,然而作者又写出这样四句:“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突出山林之奇,树木遮空,昼夜不分,既照应前面对寒树的描写,又给山水增加奇色异彩,给读者以遐思无穷、余韵不尽的味道。更使文章结构更加严谨完美。

这样的水倒映着这样的山,这样的山围绕着这样的水。山水相映成趣,既突出了各自的特点,又将它们融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共同显现了“奇山异水,天下独绝。”清醒而深幽的意境。更含蓄传达出爱慕美好自然,避世退隐的高洁志趣。读后顿觉文笔清丽,韵味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