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请还21万元,上海老教授为7年恋爱追讨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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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某高校退休教授吴文,本该有一段安稳祥和的晚年生活,却因为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黄昏恋而陷入无边的苦恼中。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吴文和比他小24岁的恋人施惠兰苦心经营着他们的爱情。然而7年后,吴文盼来的并不是一个完整安定的家,而是女友的分手通知。
在无穷无尽的纠缠和互相伤害后,吴教授心力交瘁,走上法庭向施惠兰索要“恋爱不当得利21万元”。更令人震惊的是,老教授居然当庭出示了一份无比详尽的恋爱账本……
不甘寂寞更怕受伤,老教授黄昏恋中自备账本
恋爱7年,真的算是一段不短的岁月。2009年底,老吴心里那个烦啊,谈了7年的女友施惠兰死活要分手,算算7年来的恋爱开销,刨去吃饭、看电影、旅游这些开销,竟还花了足有20多万元。在反复交涉无果后,老吴不得不一纸诉状把施惠兰告上了法院,要求对方返还这21万余元的“恋爱不当得利”……老吴可不是普通人,上海某大学著名教授,在所研究的领域内那是赫赫有名的权威人物,可他怎么就摊上这一出说不清的尴尬事了呢?
时间还得倒退回2000年7月。那时的吴教授刚过60岁,依然有着活跃的思维和年轻的心态。因为老伴早已因病去世,所以吴教授刚退休的那段日子,感到无比的孤单。为了老年生活幸福充实,老吴也赶了趟时髦,在一本杂志上刊登了征婚启事,希望能与有缘女子交往。正好当时一个叫施惠兰的女子也在杂志上征婚,两人就电话联系见面了。初次见面是在鲁迅公园,施惠兰30多岁的年纪,五官轮廓鲜明,气质不俗,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那天老吴也是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戴着副金丝眼镜,60岁出头了却年轻人似的精干明朗。“要不我们走走?”老吴率先打破了沉默,施惠兰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信步走到一片草坪,老吴贴心地帮施惠兰在地上垫了两张纸巾让她坐下,然后从背包中一一掏出了数袋零食、几个瓶子和五六个纸袋,零零总总摆了一大堆。施惠兰好奇地问老吴:“这都是些什么?”老吴边指边解释:“零食是给你吃的,不知你爱喝哪种饮料,所以我既买了果汁又买了茶。至于纸袋,一个用来盛放零食,一个用来装果壳垃圾,如果你怕拎包摆在地上会被弄脏,那还可以用一个纸袋套上。”施惠兰咯咯直笑:“到底是教授,出来郊游都跟实验室里做试验似的。”老吴抬抬眼镜框,也笑了:“习惯,习惯了。”
老吴的这份细心和殷勤,让施惠兰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随后交谈的气氛十分融洽,施惠兰向老吴袒露心声:37岁的她曾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目前在一家私营企业做财务工作,平日的爱好就是看书和音乐,如今只想找个踏实可靠的肩膀过日子。这些都激起了老吴强烈的共鸣。通过接触,老吴发现施惠兰不但说话柔声细语,对他也非常细心体贴,为他剥水果,为他递纸巾,很多的细节处都让他感到窝心。老吴很快就向施惠兰表达了好感,并表示以后不会再接受别的相亲,施惠兰又是一阵感动。
尽管年龄差了整整24岁,可施惠兰的温柔大方,吴教授的谦逊才气吸引了彼此,类似的生活观念让他们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那段日子里,两人吃饭、看电影、旅游,像年轻人一样尽情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和芬芳。在交往的过程中,施惠兰深切体会到老吴做事的细致,甚至有些繁琐。哪天要是没看天气预报就出门,老吴就必定会在包里放把折叠伞,而每次约会他更是在包里塞满了各种物品,从纸笔到常用药应有尽有。为此施惠兰还开老吴的玩笑:“每次准备那么多,你背着累不累?”老吴很认真地回答:“手里有粮,过日子才不慌,还是小心点好。”
听到老吴黄昏恋的消息,几个跟他一起早锻炼的老伙伴一边恭喜,一边也给他提了醒:“听说小施差了你20多岁……”老吴听出了弦外之音,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小施对我是真心的!”老伙伴们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转身却嘀咕:“都说人心隔肚皮,还得小心啊。”
这个小插曲本来老吴也没当回事,可第二天和施惠兰见面时,施惠兰却直接开口要借2万块钱:“我家房子要装修,家里钱一时不够。”老吴心里“咯噔”一下,虽说马上就把钱给了施惠兰,可回家细想,却有些吃不准了:现在打开电视,老年人恋爱被骗钱的案件时有发生,小施难道真是为了钱才跟自己在一起?
思来想去,老吴不愿相信施惠兰是这样的人,可心里总感觉不太踏实,最后他想了个办法――谈恋爱当然不能不花钱,但可以做个恋爱账本,把在恋爱中的开支详细记录下来。这样一旦发生什么问题,手里也好有个依据。此后,凡是两人在一起时自己的支出开销,老吴都仔仔细细地在恋爱账本上记下了时间、地点、用途和金额。这种琐碎的工作对老吴来说一点也不觉得麻烦,这可比写了几十年的实验报告简单多了。晚上一个人闲着没事时,老吴就喜欢拿出恋爱账本仔细翻看,电影票两张80元,自助餐两人120元……那一行行阿拉伯数字,仿佛都会化成一幅幅约会时的幸福场景,令他回味无穷。
7年岁月矛盾重重,小女友不堪忍受要分手
2001年春节前夕,老吴带着施惠兰第一次回他位于广元西路上的家。因为尚未成家,老吴的女儿吴小兰一直随老爸一起住。50余平方米的两室一厅,屋里堆满了老吴的专业书籍和女孩用的各种小东西,略显狭小局促。看到施惠兰微微皱起眉头,老吴有些不好意思:“小兰今天出去玩了,家里缺了女人收拾就是不行,其实这里好好弄弄,住三个人没问题。”施惠兰没吭气,老吴赶紧加上一句:“女儿大了,早晚要成家搬出去的。”施惠兰这才轻声说:“我们在一起总要有住的地方吧,我不怕地方小,就怕将来搬来挤一起委屈了你女儿。”老吴尴尬地笑笑,没再接这个话茬。施惠兰的担忧也不是多余,吴小兰因为跟母亲感情很好,所以看到她,表现得总有些不冷不热。为避免尴尬,所以施惠兰再上老吴家时,总尽量避着吴小兰。
时间一晃到了2002年初,因为公司内部调整,施惠兰失去了工作。人到中年找起工作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老吴便主动提出每个月给施惠兰一二千元的生活费。在老吴看来,毕竟比女友大了24岁,花钱再不主动点,又怎么能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的诚意。当然,这些他依然详详细细地记录在了恋爱账本上。刚开始接受这些钱时,施惠兰还有些不安,但想到自己付出的青春,也就逐渐坦然受之了。
施惠兰的父亲开刀住院,老吴第一时间赶去,垫付了1万块钱的住院费。也许是觉得彼此关系已经到了那一步,事后施惠兰也没提还钱的事。老吴起初有点想不通,但他安慰自己,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嘛,就当是提前孝敬岳父了。从此他开始正式和施惠兰商量结婚的事情。然而,在这个问题,施惠兰也是顾虑重重,本来她在失业中心情压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再加上吴小兰结婚搬走的事都还没个影,要真结婚了搬去老吴家,继母继女磕磕碰碰了怎么办?
几次商量下来都没结果,老吴着急了。他带着恋爱账本去找施惠兰:“小施,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看,这些就都是证据。”恋爱账本上,大到装修房子2万元,小到买七孔棉被148元,每项开销都详细记录在案,施惠兰眼圈一下就泛红了:“我什么都不瞒你。你倒好,弄这么一个账本,把我当骗子似的防着,难道我贪图你这点钱吗?”老吴赶紧解释:“我记账只是做个记录而已,你看给你花钱,我什么时候犹豫过。”那天施惠兰抹着泪就是不吭声,老吴没办法,只好答应她结婚的事先缓缓再说。
转眼到了2004年,吴小兰谈了个经济条件不错的男友,如果结了婚,住房就肯定不成问题了。老吴很高兴,施惠兰得知了也挺高兴,两人一起去拍了套订婚照,随后还一起去日本旅游。在日本旅游时,老吴也没忘了带上他那本账本。在旅馆每晚临睡前,他还要记录当天的开销,生怕第二天给忘了。对老吴的这个举动,施惠兰看了浑身针扎似的难受,时常冷嘲热讽:“大教授就是大教授,就是喝你口水都能算得清清楚楚。”老吴干笑几下也不生气,还把账本递过去给施惠兰看:“我这也都是实事求是,你看看,哪里有错的你跟我说。”施惠兰气得把手一推:“神经,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
到了当年年底,吴小兰的朋友吹了,老吴和施惠兰的关系也随着跌入谷底,每月只是勉强维持着见两次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施惠兰对这段感情已经越来越没有信心,她常向好友抱怨:“老吴婚前就这样计较,那婚后哪可能对我好。”好友听了只得宽慰她:“人家是教授,这辈子只跟数据打交道,都习惯了。”施惠兰听了只是摇头叹气。
另一方面,随着年龄的增大,老吴开始出现了精力不足易困易累等衰老现象,可施惠兰却正值壮年,两人的生活节奏越来越不合拍。好不容易约会时,施惠兰的表现也非常冷淡,都是老吴在说话,她不是嗯嗯啊啊地胡乱应着,就是掏出手机不停发短信。老吴问施惠兰:“要不我们去公园走走?”她就一脸茫然地问:“啊?什么?你再说一遍。”次数多了,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这个女人的心不在焉,可老吴却依旧抱有幻想,他憧憬着能和她尽快构筑一个安稳的家庭。
2007年,吴小兰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令施惠兰绝望的是,婚后吴小兰依旧和老吴住在一起,根本没有搬家的意思,而老吴也跟忘了这事似的,只是不停地跟她提去领结婚证的事。这下施惠兰彻底明白了:老吴年近70岁,他指望着女儿将来照顾他,压根本就没打算和自己单独过!施惠兰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没指望,瞬间7年来的恩恩怨怨一起涌上心头,再想起老吴的那个恋爱账本,施惠兰决心向老吴提出分手。她觉得她跟老吴不可能有幸福的将来了。她甚至不想再看见老吴,只是跟他打电话说要分手。
在电话中得知女友要分手,老吴只觉得憋气,“呼哧呼哧”地大喘不已,心里痛得就像是被人搅了一刀。他不停地给施惠兰打电话、发短信,甚至寄挂号信,却不再得到任何回音。老吴只得找上了门去,提出只要施惠兰不提分手跟他结婚,他可以把现在的房子一套置换成两套,然后和她单独住。可施惠兰冷冷地把他赶出家门:“不可能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性了!”
分手就是“不当得利”,老教授索赔21万元恋爱费
老吴一直没有放弃希望,他几次三番地上门去找施惠兰,恳求她再给他一个机会,可是施惠兰却铁了心要分手,她甚至表示已在外面相亲,并有了新的男友。那段日子里,老吴一个人坐在家中,翻看着恋爱账本,老泪纵横:仔细算算,7年时间里在施惠兰身上花了足有好几十万元,最后却被人像扔垃圾一样甩了。本想着能老来有伴,结果却是老来找气受……
人老了也折腾不动了,老吴擦干辛酸泪,想想也认了,只要能把这些花掉的冤枉钱要回来就好。老吴把恋爱账本打印成单据,然后寄给施惠兰,希望她确认后签名还钱。可施惠兰却回来短信:“好聚好散,续缘不签名,签名不续缘……恋爱期间你付出若感不甘,请走司法程序,谁索赔,谁举证……”这个短信让老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放下电话,他便瘫软在了椅子上:原来她一直在骗我,稳住我,好让我继续给她生活费,现在算是彻底暴露真面目了……
从2008年中开始,老吴开始频繁到施惠兰家里要钱,并时刻带着他那份恋爱账本。争吵纠缠的次数一多,施惠兰的邻居也看出了端倪,每当老吴大声敲门时,周围总凑了一圈脑袋。施惠兰又羞又气,大骂老吴不是男人:“你好歹也是个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哪有给女人花的钱再要回来的道理?”老吴比她更生气:“你看看单据,整整20多万元啊!吃饭旅游的钱我还没算在里面。婚纱也拍了,钻戒也买了,你拍拍屁股走人,这不是骗钱这是什么?既然结不成婚,那你就得还钱。”
就这样一直闹到了2009年,4月底的一天,老吴再次把施惠兰堵在了家里,希望她归还那21万元恋爱费用。施惠兰依旧拒不承认,可这次老吴多长了个心眼,他在身上偷偷藏了支录音笔,把施惠兰所说的话都录了下来。6月,自感走投无路的老吴诉讼至普陀区人民法院,请求法院判令施惠兰返还不当得利的213,399元。作为证据,老吴向法院提供了订婚照、恋爱账本的复印件和两人间互发的短信。他还向法院出示了催讨欠款时的录音,为了证明施惠兰对这笔钱款和数额都没有异议。
这起异乎寻常的婚恋纠纷立刻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更引人瞩目的是原告不仅年届古稀,还是声名显赫的学术专家。当法庭正式开庭审理时,施惠兰委屈地当场落泪,她说:“从2000年到20007年10月,我和他一起走过整整7年。虽然最后感情破裂,但在这7年中,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付出,谈恋爱时男方又怎么可能不花钱,所以怎么能算不当得利呢?他的目的就是编造出这笔钱,来要挟我和他复合!”
老吴也是连喊冤枉:“恋爱谈了7年,施惠兰一直是用种种理由问我要钱。她失业后每个月见我两次,目的也只是要钱花。现在得出21万元这个数字,已经是相当合理。她家房子装修花了2万,给她父亲住院垫付的1万,这些钱总该还给我把?再说,这个账本的存在施惠兰也一直知情,我们事先曾约定,如果不能结婚,那她收取的这些钱都会如数归还给我……”施惠兰立刻大声反驳说:“这是胡说,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约定!”
在庭审时,老吴也曾做出过退让,表示只要施惠兰归还5万元,那其他就一笔勾销。可施惠兰却坚持认为,付出既是双方的也是自愿的,所以最多只愿意补偿给老吴5000元。双方各执一词,根本无法进行调解。
上海市普陀区人民法院认为:双方相识恋爱7年,在彼此的交往过程中,投入一定程度的感情,付出不同程度的财力亦合乎常理和情理,不能简单以不当得利来衡量双方的得失。综上所述,故法院对吴文的诉讼请求难以支持。现施惠兰表示自愿补偿吴文5000元,与法不悖,可予准许……
在一审被判败诉后,老吴根本想不通,他手持账本逢人就问:“这些都是证据啊!怎么就没有法律效力呢?我这辈子从不说谎的。”他随即向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2009年12月底,二中院做出终审判决:原审法院对上诉人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并无不当,其上诉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编后语:案件虽然告一段落,但引起的争议却远没有结束。有人认为,现在谈恋爱谁不花这点钱。也有不少人认为,谈恋爱时该花的钱不含糊,不该花的钱就绝不能糊涂,尤其是老年人,对自己应该多分保护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