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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韩城的墓葬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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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深埋千年的墓葬群落,一代史圣司马迁的故乡,目标锁定在陕西省韩城市一个叫梁带村的地方。当梁带村的墓地被发现后,最先嗅到古墓踪迹的却是那些“非法考古者”,这些盗墓者像虱子般敏锐,而当地的村民就像守林人一般,保卫自己的家园文化免于歹人洗劫。于是在这里,出土了两周时期的诸侯芮国公的高等级贵族墓地,为人类解开墓葬文明又点亮一盏明灯。

在中国的版图上看,位于陕西省关中地区,有一座古城,叫韩城。在韩城市东北约七公里处,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村子,这个村子就坐落在黄河西岸上,名叫“梁带村”。2004年,一伙精通盗墓的不法分子瞄上了这片黄土地,他们这种“补猎者”的嗜好和角色,在村子北边布满庄稼的田地里谋划起了盗墓的勾当。他们在暮色时分,拉了土炮,开始挖墓。目的只有一个,盗取国家宝藏,获得不法之利。

然而,不管是盗墓还是考古,他们同样都持续性很强,而这些时隐时现的盗墓者,就给梁带村的村民一种警觉,他们开始自发组织联防,和盗墓贼们进行着游击式的斗争。毕竟防守解决不了本质,于是他们请来了陕西的文物主管部门,对盗墓者留下的盗洞痕迹展开了调查,调查工作交给了长期从事考古挖掘工作的陕西省考古队队长孙秉君。经过他的实地踏勘后,初步断定梁带村有一个庞大的墓葬群落,时间在春秋时期,断定这是一个埋藏有着一千三百多座墓葬之多的大墓群。与此同时,上海博物馆得到消息,与他们取得联系后,将已经从墓葬中挖掘出土的青铜器、黄金器、玉器等重要文物先送到上海博物馆,举办名为“金玉年华——陕西韩城出土周代芮国文物珍品展”,为市民呈上了一道趁热打铁的“文物佳肴”。

国之重器——青铜器

我们知道对于出土的青铜器,带有铭文的最为珍贵。这些带有铭文的青铜器,对于研究墓主人大有好处。在梁带村的南北墓道中,就有六座大墓,代表了高等级的墓葬。对带铭文的青铜器分析,确定为一代芮君芮桓公及其两位夫人的墓葬。

那么,芮桓公是谁?在《尚书》和《国语》一类的古籍中,可以发现“芮伯”的记录字样,他出入于周王朝的一些重大活动,应该是当时委以重任的执政大臣,故才会以公相称,爵位即公,铸于铭文中,以示身份。所幸,梁带村的墓葬均朝北向,没有殉人和毁兵的迹象,那时的葬俗,已日趋文明,只有一些俑类的陪葬。但青铜器仍是墓葬出土最多的一类文物,分礼器、乐器、兵器等。

带有铭文的芮公簋(guǐ)共有六件,簋是盛食器,从形制、纹饰、大小来看基本相同,重量上略有差异。隆盖,中间置圈状捉手,敛口,鼓腹,平底,圈足下承接三低矮扁兽足。腹两侧附兽首双耳,兽角呈螺旋状。盖缘与器口外沿各饰一周窃曲纹(周代的典型纹样);盖面及腹部铸有数周瓦棱纹;耳两侧装饰重环纹;圈足饰一周垂鳞纹(似鳞纹);支部上部饰兽面纹。但最为重要的是,这六件簋均在内底和捉手内铸有六字铭文,内容为“内(芮)公乍(作)为旅簋。”

闪耀金芒——黄金器

当我们在看中国青铜文明时,也许不曾想过中国的黄金器制作也不为逊色。在梁带村出土的黄金文物,在此前同是陕西省文物局拿来上海展出的“周秦汉唐文明大展”中亦不多见。而中国的黄金器主要是隋唐时期受中亚、西亚黄金工艺的影响,才有明显发展。

20年前,宝鸡益门已经出现秦墓黄金器,以此将中国黄金器范畴工艺提前到春秋时期。这次的梁带村文物,结合之前相近的诸侯墓出土金器来比较,又将黄金器的历史提前200年。这样的实物文物充分证明,两周之际,对于黄金器铸造的各类器具和饰品,可能也预示着我们的祖先那时已将黄金步入上层社会的生活圈。

正如韩城墓葬里的金玉饰品,在墓主人芮恒公躯体部分佩挂的48件金器来看,可分为金肩饰、金腕饰、金带饰、金佩饰、金用具等。其中,一件是用黄金做的金韘(shè),而韘是古代人射箭时,戴在手上的扳指。看这外观呈斜筒状,金料厚实,纵向形如鹰首的棱背,鹰首尖喙,双眼为穿孔。筒壁一侧有一近方形的扳突,器形整体虽古朴却不失大将神韵。

此外,还有一件兵家之物,镂空龙纹金剑鞘与玉剑。虽说它放在墓主人腰部左侧位置,却不失为一件金玉结合的佳品,也可称作是文物界里的“金玉良缘”。因为此物是结合了由青黄玉为材的玉剑身和黄金制作的剑鞘,金剑鞘与玉剑身,两者配套使用,足见如虎添翼的威猛之气。单一分开来看,从玉剑上可看出明显的棕褐色受沁,整枚玉剑剑体中间起脊线,剑锋作柳叶形。剑柄前端作兽面纹,兽耳有空孔,是为剑格(指剑身与剑柄之间作为护手的部分)。下端呈长方形,底部有切割痕。再从金剑鞘来看,前端呈三角形,两侧呈圆弧形,一侧中部有穿孔,近口部背面有带状穿孔。整体纹饰皆以镂空而成,正面纹饰分成三组,每组交缠四条变体龙纹;背面是镂空方格和三角形,粗犷明了,重达189.44克。从这件组合了“金玉良缘”的黄金器上,我们想见这般罕见的商周期一脉的金玉组合件,在考古发现上仅见此物。

玉石为开——玉器

梁带村里的玉器当为大宗,不仅大中型墓中有陪葬,一些小墓,都可见到几件玦类玉器。这种独特的墓葬文明,也说明当时的物质富庶,可以想象是存在一个好玉的墓群。里头的玉器,细细一比较,年代跨度很大。既有五千多年前赤峰地区的红山文化玉器,也有四千多年以前黄河中下游的龙山文化玉器,更有商代宝玉,西周早中期的玉石,而与墓葬同时代的玉亦有不少。

这样的情形,我们略有所思,是否芮国人在那时就开始对古玉有所收藏和喜好。《尚书》记载,周人灭商,将战利品中的宝玉分赐予叔伯之国,其中一国就有芮国公,这也可推测其墓葬内玉器众多的原因之一。我们来看有一块梯形牌玉组佩,与诸多玉方管、圆形玉牌、玉珠、料珠、玉龟、玛瑙珠管组合构成,共计五百颗。梯形牌为青玉,琢有兽面纹。牌上端对穿九个牛鼻孔,与其他玉饰件穿联成封闭状,佩带于墓主颈部位置;下端有联成的十一条呈放射状的串饰,很是好看。

还有一件名为神人龙凤纹玉柄形器的青玉,出土后留有土黄色沁。两面均雕刻有凤鸟纹、龙纹和屈身的神人,有极为典型的图腾象征,但因下端有明显切割痕迹,为改制器,放置于墓主左脚下。

贵族墓葬——饰棺之仪

按照周代贵族的葬仪,为了不使人们直接看见亲人的棺柩,需要以华美的装饰物对棺柩进行遮蔽,这就是周代贵族丧葬制度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饰棺之仪。考古发掘中,在一些高等级墓葬中,不断有相关周代的遗存被发现。

“饰棺”制度的复原,对于严谨的考古学来说,现在只能说大致厘清了当时使用这项墓葬仪式的基本状况。“棺饰”之仪,是指覆罩于棺柩之外的荒帷及其框架墙柳,以及接结于柳架上的池和铜鱼、贝、振容等饰件。一般来说,饰棺之仪分为两个组成部分,棺饰和翣(shà)。

“荒帷”是棺饰的主要部分,荒帷就是民间俗称的棺罩,是先以木竹类材料构成框架,覆于顶面者为“荒”,缝于四周者称“帷”。至今在陕西、山西的一些农村丧葬活动中还能见到。“池”应是另加于荒帷之上的饰物,当高于荒帷。架上覆盖青色布,架下悬系铜鱼、珠、贝组成的串饰,在其四角及与横向串饰的衔接部位,往往还有一件或两件铜铃。

“翣”是在送葬过程中由人举持而随棺柩行进的仪仗器具,其顶端多呈三叉形。使用翣的目的是为遮蔽灵柩,使用之后作为随葬品,一般放置于外棺顶上,或者竖立、倚靠于外棺旁。

以上只是引入一种考古概念,但千年古城是韩城,这话是没错的。目前梁带村的墓葬群落仍在挖掘中,以后经过科学规划,可能会建设成遗址博物馆或者遗址公园。但作为想有深刻体会墓葬文明的你来说,可先去上海博物馆一睹文物真容,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