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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起:生活要像茶一样舒展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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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背景

建起,中国第五代导演。1958年出生,1978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影片《那山,那人,那狗》获第二十三届加拿大蒙特利尔电影节观众最喜欢的影片大奖,第三十一届印度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银孔雀奖。《暖》获第1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的最高奖――金麒麟大奖。《台北飘雪》入围第22届东京国际电影展等。

引言

霍建起最近在忙着拍电影《秋之白华》,他不像那些大片导演,用工业化的速度一年要拍好几部电影。从《那山,那人,那狗》、《暖》、《情人结》到《台北飘雪》以及最近的《秋之白华》,他几年时间才出一部电影。但是,毋庸置疑,霍建起是国际大奖获奖专业户。

无论是他导演的影片风格,还是他自身的生活哲学,都像《中外烟酒茶》杂志倡导的缓慢、淡定、诗意、从容、安静等生活态度。所以,当我们决心采访一位艺术家代表本刊的形像人物时,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事实上,霍建起确实像茶一样生活的。他说他所向往的生活更多的是一种意境,哪怕只有一间房子,但有阳光洒进来,可以跟朋友聊天,喝点茶,不为生活所迫。饮茶的时候,三两好友,把茶谈人生,在霍建起看来,这是生活的一大享受。

在认识他的人看来,他的身上总透露着清茶一般舒展从容的气息。上了岁数,家人和朋友都催促他多运动,可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后,在他看来,还不如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来得舒服。这时候,他才觉得是一种彻底的放松,是一种真正的休息。

多年来,他的生活哲学就是,生活随兴所致,到了某一个阶段,听凭内心的召唤,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人曾经把他比喻成陶渊明,说他具有陶渊明的散淡和清幽。他承认自己多少像个都市里的陶渊明,不同的是,他没有逃避生活。

对话霍建起:拍电影就像喝茶一般淡定

记:10年前,你导演《那山,那人,那狗》。影片表现父子之间含蓄却温暖的亲情,以及湘西山水葱翠欲滴的美,打动了几乎所有看过它的观众。你自己也说过你有乡土中国情结。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情和感受,为什么选择了那样的题材,是什么触动了你?

霍:很多事情走过了后,再隔着距离看,就变得特别美丽。比如说周庄,一座南方的小镇,过去是很平常的、没有什么特点。但是时间过去了很久后,人们觉得它有价值和意义了。所以很多事情离开了一段时间后,再回头看,也许我们更能发现它的珍贵。那些我影片中描绘的人的生活和情感,在过去可能也是很平常的,但在这个飞速工业化的时代里,当我们再回头看时,会发现它的美学价值。

我常常想,人在义无反顾地走向未来的时候,是否也是一个不断失落的过程?失落那些曾经很美好的东西。所以我喜欢回头看,唤醒一些过去的记忆,让我们学会珍惜。

记:有没有一种寻找曾经的故乡的感觉?你说过“怀旧是件美好的事”。

霍:当然。关于怀旧,陈丹青教授有一句话说得更极端:他说一个人其实从一出生便开始怀旧了。我们不断地告别过去,又不断地走向未来。他说你在小学想幼稚园,中学想小学,到了纽约想上海。他说人其实一直在怀旧。这种怀旧是搞艺术的人特别能体会的,比如诗人常常吟唱乡愁。因为我们从一出生,更再也回不去了。我们从一出生,便不断地走在远离故乡的路上,这是生命的悲哀和无奈。

记:很多人都有这种怀旧的情结,但你为什么一直选择这种题材?

霍:可能这种题材比较打动我。有时候我常常会想:那时候的人是什么样的?今天的人是什么样的?我生活在北京,这也是一个高速工业化的城市,我看到人们的情感正变得冷漠,生活节奏加快。我就想,也许我们都无力抵抗这个时代的汹涌向前,但我们可以做到的是,在飞速的时代面前,给内心保留一块安静的角落。我选择这种题材的电影,就是想唤回人们对那些逝去的安静情怀的美好体验。

记:会不会是你表达对现实的一种不满?

霍:那倒不是。我并不是一个排斥工业化时代的人,我也喜欢琳琅满目的物质,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慢一些,像米兰、昆德拉所说的那样:慢,慢,慢。我们要慢一点地细细地体会生活。

记:有没有一种精神乌托邦的作用?

霍:可能也会有。我知道在这样一个现实的社会里,人欲横流,人际关系冷漠。我用《那山,那人,那狗》等电影中的场景,在极力地唤醒一些现代人正在消逝的情绪体验,但我其实清楚地知道那是精神的乌托邦,你不可能再回到那样的一种生活场景了。

记:你说自己更愿意表达生活中不经意的东西,一些不经意的细节会突然把你打动。这种东西往往是忽然袭来的,而不是一个宏大的主题或一种特别戏剧化的东西。小题材,小人物,却有着真情实感,影片也极力表现一些正面的善和美。古语曰“以微知著”,那么什么生活经历影响到你如此追求细节?

霍:电影可能有很多方式去表现,比如快节奏叙事的。但如果只有情节没有细节,人家不一定能够记住。那些好的电影,人们记住的往往是它的细节。我之所以选择细节,也和我注重体验有关系,我感到现代人越来越少体验了,它们只注重结果。比如爱情,现在可能有很多爱情刚开始,没有多少耐心就直接到了床上。爱情没有消化和体验,它成了一种快餐产品。像《暖》中的体验细节的感动,可能对现代人来说,变成了一种奢侈和过去的记记。

记:从性格来说,你是一个特别敏感而细腻的人吗?

霍:是的,因为我们出生在时,文化学习被打乱了,只好去学诗歌。我从小就爱思考一些生活本质的问题。我经常被一些生活的细节所打动。有时候,走在街上,那些偶尔看到的生活场景经常令我会心一笑。

记:北京电影学院78级同学对于当代中国电影的影响,世人皆知。陈凯歌、张艺谋和你是同届校友,他二人分别凭1985年的《黄土地》和1988年的《红高粱》成名。而你一直到1995年才独立执导第一部影片《赢家》,是成名最迟的“第五代”导演。那么,从1982年到1995年的这十余年,你在做什么?

霍:82年我刚毕业,因为我年龄最小。我在给一些剧组做美工,断断续续也拍了一些广告片,专题片等。但还没有开始拍电影。

记:作为一个男人,你是否感觉他们的“成功”给你造成压力?可以谈谈你那些年的心路历程吗?

霍:还好。我是一个特别散漫的人,不太喜欢和人做比较。我不喜欢早早地计划人生,喜欢随缘所致。可能我天性就不是一个特别上进的人,我很少羡慕人家。在我看来,住斗室有斗室之乐,为什么要羡慕人家的大房子呢?而且决定做事情之前,我还要先看看,是否人家做得更好?人家做得怎么样了?我不是一个特别盲目的人,别人能做我也能做。我会先考虑成熟,觉得可以做的时候,再去做。

记:这是否和你的生活哲学有关系?

霍:的确,我从小就把很多东西看得很淡。小时候,我到故宫和景山公园去玩,经常我睡在那些苍天大树下,看着那些百年的大树和故宫历经百年风雨的城墙,看着这些万物。人都走了,时代不断发生变迁,可是他们都在。我那时候就在想:什么是永恒的呢?这时候你就会对生命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你就想,为了一些职称或者钱去争,是特别没有意义的。

人们都在追逐物质的东西,其实物质的满足永无止境,今天你住了三居室,可能又羡慕人家的别墅;后天你住上别墅了,可能又羡慕美国人的庄园。物质的目标是一个可以量化的,人如果只拿这个目标作为人生的支撑,会越活越累,越活越狭窄。在我看来,只有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和丰富才是永无止境的,也会让你感觉天地无限宽。

记:你的影片经常获奖,当你获奖时的真实感受是什么,是如某些媒体所报道的“激动”吗?抑或你有的只是春华秋实般的平静?你对“名”与“利”的看法是否因这些人生的起伏而有所改变?在你看来,什么叫成功?

霍:我享受创作过程本身的快乐。我喜欢安静,不太为外界所左右。现在很多人静不下来,归根到底还是名利的驱使。我觉得古人说得特别对: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那也太沉重了。曾经看到一个报道,美国的一位明星,曾经发誓说自己什么时候挣够了一百万,就不那么焦虑或者忙碌了。可是后来等他挣够了一百万,他却自杀了。我想,名利如云烟,重要的是你怎样去生活。

记:在很多场合看到你,都是身着中装,气定神怡,这和中国茶所提倡的安静哲学很相似。你自己也说你的影片特别安静,需要人能沉下心来去看,在特别安静的状态下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味道。这种安静算是你的一种生活态度吗?

霍:我并不喜欢那些场合,比如参加一些宴会,出席一些新闻会等。我不喜欢喧闹的生活。比如一部电影全国巡回宣传时,走了几站,我就很不舒服。因为同样的话要说很多遍,我都厌烦了。总体来说,我还是愿意安静地一个人呆着。

记:你最喜欢喝什么茶?你的饮茶之道是什么?

霍:我对茶不是很挑剔,总体来说不喜欢味道太重的,喜欢清茶。我的饮茶之道是一定要有心情,懂得把玩饮茶之乐趣。喝茶时,有时我会邀上三两知已,但有时我也能一个人在家里自饮自乐,慢慢品着茶发呆,享受那种神游万里的感觉。

记:说说你心目中的茶?

霍:中国是茶的故乡,茶文化是中华五千年历史的瑰宝,如今茶文化更是风靡全世界。这不仅仅是因为喝茶对人体有很多好处,更因为品茶本身就能给人们带来无穷的乐趣。

像我这样的胖人容易有三高,所以喝茶对于我更是大有益处。当喝咖啡是一种时尚时,希望喝茶也能变成中国人一种真正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