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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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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的英雄理想被风波亭秦侩的奸笑声掩埋,最终“踏破贺兰山缺”的不是岳飞要精忠报效的大宋王朝,却是蒙古大军的铁骑。

现在大多数人把岳飞的《满江红》和坡的《念奴娇》列为豪放词的代表,而在我看来,生于盛世的坡那点不得志的惆怅,哪能和岳武穆以命尽忠的“臣子恨”般的胸襟和气度相提并论。比较下前人二词的词评就略知,胡仔《渔隐丛话前集》“东坡大江东去赤壁词,语意高妙,真古今绝唱”,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说“何等气概!何等志向!千载下读之,凛凛有生气焉。莫等闲二语,当为千古箴铭”。而于我看来,文人东坡“遥想公瑾当年,多情应笑我”的自嘲,较之武人岳飞朝内忍受奸人陷害,朝外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的浴血奋战,这样的来去无路和巨大悲痛,简直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了。

贺兰山如今早已是满目葱茏,当年的金戈铁马都已经成了历史的肥料,滋养着贺兰山生长了千年的狼烟衰草,我却站在岳武穆千年的遗恨中,仿若看见怒发冲冠的岳飞手持长枪站在贺兰山口,一曲《满江红》从历史废墟的高处倾泄而来,金石裂帛,壮怀激烈而又哀婉凄绝: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自古英雄多悲情,较之岳飞的国恨家仇的臣子恨、“莫等闲”却无奈白了少年头的悲切、时不我与的时代背景下的壮志未酬、风波亭委屈求死的大悲凉,西夏王李元昊“王霸天下”的梦想却终得以实现,虽然这段历史,这个王国奇迹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却“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箫关,北控大漠”的真实存在过。岳飞抗金,西夏侵宋,两大世间豪杰却无缘见面。而我与西夏的缘分,竟然不仅仅止于史料,今天居然站在被风雨磨砺了千年的陵墓前,聆听西夏王李元昊淬血的誓言和穿越时空的沉重叹息:黄沙、衰草、碎砖、砾瓦、断剑、残碑……一个纵横河西走廊王霸了两个世纪的王朝,只剩下这些沧桑的符号。漠风长啸,夕晖中的西夏王陵,在贺兰山的青岚流云下,以200多座墓冢的肃穆沉凝沉浸在消逝的辉煌里。

李元昊也不是一个“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山氓草寇,其亲自拟写的奏表洋洋洒洒大气纵横文采飞扬:

“臣祖宗本出帝胄,当东晋之末运,创后魏之初基。远祖思恭,当唐季率兵拯难,受封赐姓。祖继迁,心知兵要,手握乾符,大举义旗,悉降诸部。临河伍郡,不旋重而归,沿边七州,悉差肩而克。父德明,嗣奉世基,勉从朝命,真王之号,凤感于颁宣,尺土之封,显蒙于割裂。臣偶以狂,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土蕃、塔塔、张掖、交河莫不从服,称王则不喜,朝帝则是从。辐辏屡期,山呼齐举。伏愿一垓之土地,建为万乘之家邦。”

只是,建为万乘之家邦的西夏王朝,却真被“只识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灭了,谜一样的西夏王朝和谜一样的李元昊,躺在了谜一样的月光城,这个美丽的有些曼妙虚无的王陵,看起来像个荒凉的土丘,却是一个纵横天地的王者的归宿,无论体积庞大或千年依存,都变得缥缈了。千年风雨镂刻留下的沧桑与斑驳,仿佛当年党项族人围着篝火唱出的音符,喑哑而野性。

是夜,我睡躺在西夏王的王土上,离王陵仅有咫尺,西夏却躺在蒙古的铁骑下,以一缕荒冢作见证。这是怎样的历史轮回,在我金戈铁马的梦河里,李元昊幻化成身长翅膀的灰陶迦陵频伽,目光静穆地眺望着贺兰山;而岳飞在贺兰山的另一边哭诉靖康耻、臣子恨。也许岳飞、李元昊这两位不相识的英雄都在历史的废墟深处喟叹:潇潇雨歇处,一切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