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紧急调查陕粤两地女工失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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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06年9月2日，在广东省东莞市厚街镇涌口工业区金丰鞋业公司工作的丁云(化名)和马芬(化名)，于当晚7点多出广，一直没有回厂，直到9月5日，同宿舍的工友发现情况不对劲，才和其家人联系，8天后，佛山警方假扮“嫖客”在南海区平洲将丁云和马芬成功解救。
2006年7月16日，18岁的聋哑女孩李艳艳(化名)在陕西省眉县常兴镇秦园纺织厂上班时失踪，家人一直不知道女儿丢失，直到7月21日，其父亲有事到厂里找女儿，才知道女儿早已不见踪影，至今还没有找回。
失踪案一起接一起地发生，而受害者都是在工厂打工的少女。女工连续多少天都不来上班，厂方既不报警，又不通知其家人，说什么“我们只管员工上班，下班属于她们的自由时间，我们无权干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其冷漠的态度让人吃惊。
女工被拐8天，工厂却不知车间少人
广东省东莞市厚街镇，一个在改革开放后迅速崛起的乡镇，这里工厂林立，台资企业不下千家，6家五星级酒店足以说明这里的繁荣。
2005年11月，性格文静的丁云初中毕业后，因家里无力再供她读书，随亲戚从湖南邵阳老家来到繁华的东莞。不久，16岁的她经老乡介绍，进入厚街镇涌口工业区一家台资企业金丰鞋业公司打工，这个工厂有300多名员工，一般都是晚上6点多下班。
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的丁云，在鞋厂结识了同龄的工友马芬，两个好姐妹常常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工业区里可以玩耍的地方不是很多，只有一家溜冰场、几家台球城，再就是一些路边摊档。马芬和丁云经常去的是溜冰场，那里开着震天响的音乐，宽广的场地，两个姐妹尽情地滑行着，疯狂地玩耍着，让她们忘了一天的疲劳，可以暂时麻痹自己的神经，忘记自己是这个繁华城市的异乡人。
就在这家溜冰场，马芬认识了后来改变她命运的许东。2006年8月的一个晚上，马芬一个人溜冰时突然摔倒，一个黑瘦的男子快速地滑过来将她拉起，马芬很感激地看了那男子一眼，不想男子很热情地邀请她到路边一家烧烤摊上吃夜宵，并自我介绍叫许东。
也许是在异乡渴望一份温情，也许是出于感激，临分手时，马芬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此后每隔两三天，许东就打电话约马芬出来玩，久而久之，许东就成了马芬的男友。
9月2日晚上下班后，马芬和丁云一起吃完饭，觉得很无聊，两人一看时间才7点多，决定出去逛逛。半路上，两个人遇见了许东和另一名叫谢平的男子。马芬很兴奋，挽着丁云的胳膊，对许东嚷嚷：“你们是不是也准备出去玩?大家一起吧!人多热闹!”随后，四个人一起来到溜冰场，一直玩到老板喊着要收场才心有不甘地走了。
“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回宿舍吧。”丁云拽了拽马芬的衣服，小声地说。在她的心里，总觉得许东和谢平是社会上的人，不是什么好人，总有些惧怕。
“现在还早呢，再玩一会就回去。你就破次例，陪陪我吧!”玩兴正浓的马芬拉着丁云的手，怎么都不肯松手。
“就是，反正大家难得出来一起玩，就玩个够啦。”许东也在一边劝说着。为了不破坏大家的玩兴，丁云就默认了大家的建议。后来，四个人在街上一直逛到3日凌晨3点多钟。
“我有个朋友那里很好玩，不如我带你们去他那里玩玩。”谢平看了看时间，提议道。
“还有好玩的地方?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去。”许东赶紧接上说，并招了辆的士。四个人上了车，往丁云两姐妹所不知道的地方开去。路上丁云有些害怕，不停地开窗子询问到底要去哪里，谢平总是安慰她说：“快到了快到了。”开了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在一个村口停下，马芬无意中看到一个路牌“平洲”，对广东还不是很熟悉的她以为自己还在东莞，根本没想到这里是佛山市南海区平洲镇。
下车之后，四个人来到谢平的表叔家看电视。清晨6点多钟，眼看上班的时间快到了，马芬忍不住问男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回去?我不打算送你们回去了，你们俩就在这边工作肥!”许东看了一眼马芬，说。
“你给我们介绍新工作了?是什么工作?”马芬听到可以换工作，有些兴奋，因为她一直觉得在鞋厂的工作很累。
“这工作很轻松，就是晚上陪人睡觉，比在工厂里累死累活要舒服多了，赚钱也多。”许东诡异地一笑，幽幽地说。
马芬和丁云顿时明白了，许东是要她们。虽然厂里打工又苦又累，但农村出身的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愿靠出卖身体来赚钱的，她们哀求许东放了她们，可“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许东并不理会她们。
9月5日晚上7点多，马芬和丁云被带到平洲镇平北村一条小巷里，里面有家士多店，门口坐着七八个穿得很性感暴露的女子，士多店的老板跟许东、谢平低声说了几句话后，拿出两件衣服让她们换上，还叫一名女子帮她们化妆，然后对其中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喊了一声“行了”，那名女子就带着马芬和丁云来到巷口，交待她们有男人经过要轻声呼喊。
两人怎么都不想做那种事情，趁别人不备，悄悄溜出巷子，没走几步就被几名男子挡住去路。她们被拖回士多店，老板猛抽她们的耳光，还威胁她们说：“老子晓得你们老家，要是再逃跑，你们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当天晚上9点多钟，一名男子点了丁云。丁云磨蹭着不想去，但士多店老板警告她不许拖拉。在士多店上面的一间小房里，看到那名男子脱衣服，丁云突然吓得哭起来，男子有些惊讶地问她是不是被迫来做的，丁云就哭着说了自己的被骗经历。男子叹口气，留下100元钱就走了。丁云总共上了4天班，接了5个客人，其中有3个很同情她，直接把钱留给她就走了。但另外2个却非常粗暴地了她，任凭丁云怎么哭喊，他们都不理会。那种被蹂躏的痛苦，丁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丁云和马芬从9月2日出厂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这并没有引起工厂的注意。工厂的机器依旧旋转，工人依旧上班，没有人注意到工厂的车间里少了两名员工，工厂只看到每天厂里能出产多少鞋子，并不在意有多少工人没有来上班，反正外面等着进厂的人很多，不差一两个工人。
一直到9月5日早上，工友伍鹃无意中起了怀疑，因为她知道丁云是个单纯老实的女孩子，话不多，晚上一般不会出去玩，也没有在外面过夜的经历。从9月2日晚她就一直没有看到丁云，越想越不对劲，伍鹃就打电话给丁云的亲戚，告诉他们这些情况。
9月7日，丁云的一帮亲戚从湖南老家赶到东莞厂里，厂里一查，才知道除了丁云之外，马芬也失踪了好几天。但厂里却告诉丁云的家
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去向。
“她是你厂里的工人，她去哪里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管理的?”丁云的家人气愤地质问厂方。
厂方却说他们也很无奈，虽然厂里有宿舍，但有的工人喜欢去外面跟朋友一起住，厂里只能管住工人的上班时间，一下班工人就自由了，只要不干违法的事情，厂里都不好过问。
9月9日，马芬借口她的银行卡放在工厂里，要回去拿卡。士多店老板勉强同意了，但是派许东跟着她回去拿。
两人坐车回到东莞市厚街镇，马芬回到厂里，许东则在厂外等候。厂方这才得知马芬这几天是被拐卖到了南海。丁云的家属和工厂保安一起来到厂门口，将许东抓获。随后，当地派出所民警又带着马芬奔赴南海解救丁云。
9月10日凌晨剐过，在佛山当地派出所副所长的带领下，七八名便衣民警开车悄悄来到这个士多店附近，在暗处观察情况，小小的一个士多店内坐着五六名女子，店门外还有两名女子站在路边。
根据马芬的辨认，丁云正在店内，于是由其中一名便衣民警扮成嫖客，与店内老板娘“谈好价钱”后，将丁云救了出来。随后，民警决定对这个“黄窝”采取行动，七八名便衣民警分头把住可能逃走的路口，并通知后面着制服的民警将警车开到现场。
“不许动，警察!”民警冲进士多店，士多店里的4名女子见状，撒腿就往外跑，但没跑多远就被早有准备的民警控制住，同时，门外的民警也将门外两名女子抓获。没多久，几辆警车开了过来，将现场的6名女子带回派出所调查。
但民警并没有发现另一犯罪嫌疑人谢平，于是开车到1公里外的一家网吧内，据介绍，谢平经常在这个网吧内出入。果然不出所料，便衣民警很快发现了在网吧里上网的谢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民警擒获。
后记：9月10日午时，佛山市南海区平洲镇的上空看不到一丝阳光。街上的人都穿上了秋装，这让穿着薄薄短袖上衣的丁云和马芬显得很突兀。她们走出平洲派出所门口，顾不上整理被大风吹乱的头发，双手抱于胸前力图保住一丝温暖。两个女孩从派出所出来直至回到厚街镇，始终一言不发，丁云更是一声不响，只是趴在车窗边往外呆呆地看着，纷飞的雨点落在脸上也全然不知。
车子渐渐驶离平洲镇，高速公路上终于看到了暖暖的阳光，丁云靠在车窗边安静地睡着了。经过一个多小时，车子终于回到了厚街镇，马芬在涌口市场要求下车，说要去找她的哥哥，“除了哥哥，再也不相信其他人了。”这是马芬下车时留下的坚定誓言。
中午13时45分，车子到达丁云的堂姐夫住处，下车盱记者问丁云：“现在感觉怎么样?”丁云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丝冷漠，轻轻地说：“感觉这里很温暖。”说罢，飞也似的往堂姐夫家里跑去。
随行的人追至家中时，丁云已经坐在床上，她的母亲正为她盖上被子。“谢谢你们，把孩子带回来，我这心里就踏实了!”丁云的母亲紧握着随行人的手，布满血丝的双眼顷刻间热泪盈眶，她瘦削的手在此刻却显得异常有力。
女工失踪5天，工厂对此漠不关心
据不完全统计，在陕西省眉县常兴镇，有大大小小的纺织厂40多家，而在走失的这些少女中，又大多和纺织厂有关。
这些纺织厂中，对手所雇大量女工的安全管理方面漏洞严重：在失踪的女工中，有些是失踪了几天，家属到厂里找人时才知道已经很久没有来上班。这个过程中，厂方没有联系家属也没有向警方报案。据事后警方调查，发现有的用工企业根本没有认真审查和登记工人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及电话。
家住常兴镇扶风县上宋乡凤鸣村的18岁聋哑女孩李艳艳，在常兴镇秦园纺织厂上班。7月16日凌晨，常兴派出所的巡逻车看到李艳艳和另一名聋哑人李某在一起，随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由于李艳艳在上班期间，一直都是住宿舍的，所以家里人并不知道孩子失踪，而纺织厂也不在意少一名女工，反正外面求职的人多，少了一个人就再招一个人。
7月21日，李艳艳的父亲李立桦(化名)有事到厂里找女儿，一打听，才知道女儿已经五天都没来上班了。李立桦当时就急出了一身冷汗，嘴里喃喃地说：“那会去哪呢?孩子一向很乖的。”
“赶快打电话问问，说不定在亲戚家玩忘了回家。”旁边有人摇了摇大脑混乱的李立桦，提醒道。
李立桦经人一提醒，醒悟过来后急忙到处给亲戚打电话，可是没有人知道孩子去哪了。想到孩子既不能说话又听不见，李立桦的大脑一下就空白了，他质问工厂：“孩子五天都没来上班，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们家长?要不是我有事过来找，那孩子在工厂弄丢了，出事了，我们家长还以为孩子在上班呢?要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是不是会这么漫不经心呢?”
愤怒之后，李立桦也拿纺织厂没有办法，人家工厂照常开工，没有人会询问女儿的去向。想到不久前，眉县有好几名少女在工厂失踪的事，李立桦的心就被揪住了，据说那些孩子都是被拐卖到外地了，被强迫做些违法的事情，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是聋哑人，不知道正遭受什么样的罪，他狠狠地瞪着工厂的大门，觉得那就是一个怪兽，吞噬了自己的女儿。一路上，李立桦走走停停，他的心头好乱好乱，五天的时间，女儿也不知道被拐卖到什么地方了，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犯罪分子转移女儿了。当务之急，他们全家就是抓紧时间去寻找孩子，不能再浪费一分一秒了。
回家后，李立桦悲伤地告诉家人孩子不见了，李艳艳的母亲张霞(化名)一下就晕了过去。在大家七手八脚地救醒张霞后，她紧紧抓着丈夫的衣服大声哭泣着，“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李立桦安慰着妻子。
那以后，张霞时常坐在女儿的床前，抱着孩子的枕头，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生死未卜的李艳艳时刻揪紧她的心，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责怪自己：“当初一直让孩子上学就好了，孩子这时候正在家做作业呢!”李立桦看到妻子憔悴的面庞，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叹气。
李立桦夫妇从得知李艳艳失踪那刻起，就没有停下寻找的脚步，两人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逢人就问。有一次，夫妇俩听说有人看到孩子在宝鸡，两人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直接赶往汽车站坐车，就怕晚了一步孩子就又没消息了，但是找遍宝鸡的大街小巷，也没有看到李艳艳的身影。搜遍身上最后一分钱，夫妇俩买了回家的车票，张霞抹着眼泪对丈夫说：“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怕这辈子都见不到孩子了。”
“胡说!我们一定能找到孩子的。”说着说着，李立桦也哽咽了，妻子的话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他也害怕见不到孩子，或者孩子出了意外。
车子驶过纺织厂的那一刻，李立桦紧握着双手，他真怕自己控制
不住去砸了工厂的大门，他好恨这样不负责任的工厂，他放心地将孩子交到厂里，可厂里就这样对员工的生死不管不问的。在寻找的这么多天里，夫妇俩的头发都愁白了，人也是又黑又瘦，可工厂从来就没有和他们联系过，哪怕是一个电话只问一句孩子可回来了，也会给他们伤痛的心一丝慰藉，但是工厂没有，也许早就忘了还有一个生死未卜的聋哑女工!
没有寻到女儿后，他们返回了扶风县，把女儿失踪的情况向当地派出所反映。派出所认为，缺少证据不能确定孩子是被拐卖，只能按失踪人口先做登记。
求助无门的李立桦夫妇俩，只能整日以泪洗面，有一点女儿的消息就会赶去寻找，找回女儿是他们现在生活中唯一的重心所在。
后记：李艳艳的家人寻找至今，孩子的下落还是不明。而眉县有个女孩被父亲解救回来的事情给绝望中的李立桦夫妇带来了一丝希望，他们相信有一天他们也会凭自己的力量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
9月15日，李立桦来到眉县县委大院，找到了妇联主席高桃玲和副主席任米尔，他要向妇联申诉求助，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妇联是妇女儿童的娘家人，我们责无旁贷。”任米尔在详细登记了李立桦反映的情况后表示，妇联会尽力配合其他部门寻找失踪的孩子，如果涉及法律援助方面的问题，她们也将尽力协调协助。
得到政府的援助，李立桦的心头一扫连日来的阴霾。他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知道大家的力量汇集在一起，就会打败不法分子，女儿回家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对话
近几年来，打工少女被拐现象接二连三地出现，很多女工失踪了好多天，都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去向，而她们所在的工厂即使女工没来上班，他们也不会去过问的。女工失踪，工厂不管不问，女工家人又以为孩子在工厂上班，这就给拐卖女工的犯罪分子有机可乘，有了充足的时间转移女工进行交易，也增加了当地警方寻人的难度。
面对女工的失踪，女工的家人在悲伤之余，忍不住要质问工厂的管理制度有没有安全漏洞?如果普天之下的企业都是如此漠不关心女工的安全，那他们做父母的如何放心让孩子外出打工?
片段之一：
丁云亲戚：丁云和马芬有近一周的时间没来工厂上班，工厂为什么不知道有两个员工不见了?为什么不报警?如果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会这样冷静?
厂方代表：在我们厂里，每个月都有人突然离开，去年有一个月有70多人离开，厂里现有员工300多人，但人力资源部那里的员工档案已经多达5000多份，大部分员工都是来了之后，业务熟悉了成了熟手就突然离开，连声招呼都不打。厂里把这种情况一般视为“自离”。这些人要么嫌打工太苦出去混了，要么跳槽到更高工资的厂了。如果每个人有几天不上班厂里就报警，是不现实的，生产肯定受影响。
现在工人们找工作越来越挑剔，不光要工资高，还要宿舍食堂等吃住条件也好，所以东莞的工厂工人流动越来越频繁，几乎所有工厂都存在员工不打招呼就离开的现象，所以即使报警，警察一般也不会重视。
记者：对于这种女工失踪现象，警方是如何去看待的呢?
民警：由于工厂员工流动频繁，除非有证据表明员工失踪可能是被绑架勒索，我们一般都暂缓处理。警方不可能掌握每个人的行踪去向。
片段之二：
失踪女工家人：镇上有许多的民营纺织企业，而很多的纺织女工都是未成年少女，我们做父母的不是没办法，也不会让孩子去厂里打工，觉得在自家门口打工放心，谁想到孩子不见了，厂里也没个信，也没人关心一下，这工厂的眼里除了钱，就没有别的?
厂方：一个厂有那么多女工，我们管得多了，女工有意见，说我们干涉她们自由；不管吧，家长有意见，说我们不关心她们的孩子，我们也难啊!我们厂招了很多未成年女工，都是自家门口的孩子，招了一个就要招第二个，这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别怪我们招童工!我们现在是只管女工上班，不管下班，就像上学的孩子，学校不会管孩子管到家里吧!
失踪女工家人：那孩子几天-没来上班，工厂怎么不问问女工去哪了?怎么不和家里人联系一下?
厂方：很多女工都未成年，都是个孩子，躲懒、旷工都是常有的事，怎么去追问啊?要是工厂一天到晚就去追问这个女工去哪了，那个女工去哪了，那我们还开什么工厂!再说，女工流动性大，孩子一不高兴就不来上班了，我们不会花那个工夫去做登记的!
片段之三：
记者：一个企业，对员工应该有一定的管理措施，员工来不来上班，工厂应该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为什么工厂对员工无论是“自离”还是“失踪”都放任自流呢?
女工：工厂最关注的就是企业的经济效益，其他的只要是花费他的精力和财力的事，他们一概回避，能躲就躲。一个女工不来上班，非正规的企业从来就不过问的，反正现在待业的人多，他不愁找不到工人，有的企业主还乐意女工自动离开呢，这样他又可以少支付女工离开那个月的工资开支。我以前待过的企业就没有一家对女工的情况进行登记的，大多数连劳动合同都省了，这样企业更好推卸责任。很多企业甚至连女工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记下女工的工号，如果出了事，企业也是持沉默状态，根本就谈不上和女工的家人联系，大多数都是女工的工友发现问题，才，打电话告诉女工的家人。我想如果是企业主的孩子打工失踪了，他们会不会也保持沉默呢?将心比心，企业主就不能多关心异乡的女工吗?
企业主：一个工厂几百号人，基本上全是外地的，企业有能力管理她们的业余生活吗?员工下班后基本上就自由了，工厂大门可以随时进出，女员工彻夜未归也不会受到什么处罚，女员工在工厂外面做什么事就更加管不着了。我们只是工厂，员工都是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不可能对她们的人身自由进行更多的约束。员工要去哪，我们总不能拉着她追问，那就干涉她的自由了，我们没这个权利啊!
本刊声音
在女工失踪事件中，被拐骗女工都是童工，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本应是坐在教室里朗朗读书的年龄，可她们过早地经历了社会。
《禁止使用童工规定》第二条：用人单位均不得招用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第十一条：拐骗童工……依照刑法关于拐卖儿童罪、强迫劳动罪或其他罪规定，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法律的明文规定，在实施中却是另一个版本，用人单位不仅明目张胆使用童工，而且任由童工失踪不管不问。穷困，成了童工走人工厂的唯一理由，家长们在无奈中也管不了那么多，改变生活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少了与孩子交流沟通的时间。
目前，不少企业以员工流动性大为理由，不与员工签订劳动合同，不规范用工制度，使得管理比较混乱。由于现在企业员工很多都是异乡人，企业应加强日常的监管，对企业内的女工做好详细的合同登记，包括其亲属、好友的联系、方式等，离开时企业应心里有数，及时和其家人联络，降低女工被拐的可能。
而大部分外来女工的文化水平偏低，自我保护意识薄弱，来到城市工作后，缺少家人或朋友的关怀，普遍在心理上有种情感的失落感与空虚感，这样容易让拐骗分子趁虚而入。所以企业应关心员工的业余生活，在女工的工作之余组织一些活动，丰富她们的生活，调动她们的积极性与培养她们的团队协作精神，让她们以更大的热情去投入到工作中!女工的空闲时间利用起来后，她们的精神饱满了，就不会接受那些不法分子的小恩小惠，上当受骗了!
防拐骗小贴士
1 出门在外，不要轻信以帮你找工作或代替你的亲戚来接你为理由的话，不要跟随陌生人前往陌生的环境：
2 在异乡，单独外出时，一定要和信得过的亲朋好友保持联系，让她们知道你的去向和行踪：
3 在异地不要看到自称是你老乡的人就放松警惕，不要贪图他的小便宜或接受他的任何邀请：
4 当发现自己被拐骗时，镇静是最重要的，弄清所在的方位后，寻找机会拨打110求助或者以任何能博得路人注意的方式，如写纸条。丢东西等来获取别人的帮助，以解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