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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捧土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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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耳

烈日当头,枯骨堆积成片,路过的人掩目而过,晋国公子重耳从这里出逃。

他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连水壶中也没有一滴水。太阳亲吻着地球,火舌舔着这片大地。他被太阳灼烧着,饥渴难耐。

“公子,有农家了!”随从A兴奋地叫道,“小的去给您弄点吃的来!”

正欲跳下马车的随从被重耳叫住:“我亲自去……你不懂说话。”

“我是晋国的公子――重耳,逃难路过贵地,数日粒米未进,望老先生能予一饭之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他边说边作了三个揖。

老农头也不抬,锄开一片干枯的杂草,弯下身抓起一块泥土,捧到重耳面前,塞给他。

重耳呆了,晋国公子这样恭敬地来向他一个老农乞讨,而这老农竟耍人似的拿泥巴给他“吃”,委实不知好歹!他按了一按佩剑。

随从B看出了公子发怒的苗头,连忙俯身在公子耳边说了几句。

“啊……”公子恍然大悟,脸上阴云消散。

他郑重地跪下,双手捧着那把泥土,向那农夫,向大地,拜了三拜。

三奘

西行路十万八千里,魔障纵生,妖孽横行,三奘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前途未卜。在踏出大唐国土之前,大唐皇帝举起酒杯,向背负黎民福祉即将远行的大法师敬酒。

“酒也是戒。”

皇帝笑了,说这是告别的酒,告别故土独自西行的酒,不是该戒的酒,说着便在水酒之中撒入一把泥土。

“如果这是大唐的血液,你喝还是不喝?”

三奘法师举杯一饮而尽。

牵着白马离开的三奘法师消失在送行人的视线中,带着对祖国的依恋一路西行。

肖邦

波兰的和平被沙俄的铁蹄无情地踏得粉碎。流离失所之时朋友们为肖邦送行,朋友们递给他一杯泥土,一杯波兰特有的红褐色泥土。

“带着吧,就像我们风雨飘零的国家在身边一样。”

此后的日子里,肖邦独自一人弹奏钢琴时,就会突然想念祖国。杯子一直带在身边,十几年来泥土没少一粒,乡愁没减一分。

特有的红褐色泥土,散发荧荧的光。一直到死,肖邦都没能再回到波兰。姐姐带着他的遗骨和那杯泥土,一起回归波兰土地的怀抱。

葬礼那天,仿佛所有人都听见在天空中奏响的《夜曲》。音乐不绝,浸透人心。

“我弹着肖邦的《夜曲》,祭奠我死去的……”

(摘自重庆《课堂内外・创新作文》2006年第7、8期)

[参谋] 只讲故事不摆道理,是种很“赖皮”的写作方法。一来省力,二来显得意蕴悠长,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真是赖皮极了。

值得赞赏的还有张嘉处理材料的手法,细腻含蓄,着重渲染气氛,没有让故事里的人跳出来大叫“祖国啊我爱你”煞风景。原本重耳的仆人说的是:“泥巴就是土地,百姓给我们送土地来啦,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吗?”这句话暗示重耳将获得统治权,“统治权”和“热爱祖国”可不是一回事。张嘉省略了这一句,于是重耳在读者的想象里还是一个爱国人士,全文三则典故才和谐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