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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3月9日是江苏省吴江中学教师吴金霖最高兴的一天。几天前,他接到妻子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说很快就会回来。他在电话里提出要去上海接妻子,可妻子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劝他在家里好好歇着。妻子笑着说:“我虽然在日本呆了三年,但我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那天早晨,吴金霖换了好几趟车,由于难以适应一路颠簸,他在车上几次呕吐。终于与妻子陈雪芹在上海虹桥机场见面,吴金霖才发现自己竟然两手空空,连一束鲜花都忘了买。而从日本回来的陈雪芹没忘记给丈夫带礼物,她从行李包里拿出一部索尼数码相机交给丈夫。吴金霖打开相机一看,里面都是妻子在日本的工作照和生活照。前情往事一幕幕闪现在他眼前……
你不能倒下
2001年9月,33岁的吴金霖作为教学骨干从农村中学调入吴江中学,担任高一年级6个班的政治课教学工作。妻子陈雪芹和9岁的女儿吴心田随他一起迁居吴江市区。
开学后不久,吴金霖的左腿隐隐作痛,走路总有点不舒服。他贴了些膏药在腿上,然而,疼痛并没有减轻。陈雪芹拉着他到医院外科做检查,经过连续一周的推拿、针灸、按摩,疼痛似乎得到了缓解。而2002年4月,吴金霖左下肢突然浮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这一次,吴江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在细细检查之后,认为吴金霖病情严重,建议他转院治疗。
在苏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医生诊断吴金霖患高度恶性淋巴瘤。
第二天吴金霖就住进了医院。因延误治疗,肿瘤与他的腿骨牢牢结合在一起,医生表示,根治已没有可能,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截肢,否则,吴金霖的生命最多只有不到一年。看着这份病理报告,吴金霖的双手不停颤抖:“我不截肢,宁死也不!”
陈雪芹哭着求丈夫:“你答应我,答应医生吧。我甘心情愿做你的另一条腿!你知道,不截肢,就没多少日子了……”吴金霖打断妻子的话:“哪怕让我明天去死,我也要保留完好的双腿!”
无奈之下,医生只能给吴金霖进行大剂量的化疗。当时,他体内的白血球偏低,剧烈的化疗反应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果说身体的剧痛还可以咬牙挺过去,那么高昂的医疗费则让吴金霖夫妇难以承受。陈雪芹瞒着丈夫,把家具和电器都搬到学校临时出借的空房子里,随后将家里那套刚买了没多久的新房挂牌出售。几天后,她把12万卖房款打入医院账户,吴金霖得以住进了无菌病房。
在无菌病房里住了一个多月后,吴金霖转入普通病房,这意味着他的病情有了起色。当他从父母口中得知房子被妻子卖掉时,对妻子大发雷霆:“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和女儿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了!”陈雪芹说:“只要你的病能治好,我们就能买得起房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你不能倒下。如果你倒下了,丢下我和女儿怎么办?”
带着爱东渡日本
几个月之后,医院的催款单又下来了,当务之急是筹到更多的救命钱。可钱从哪里来呢?
就在这时,陈雪芹无意中得知一个消息:日本东京一家服装厂前来吴江市招工,条件是必须熟练掌握缝纫技术,条件合适的话就有机会去日本上班。招工方表示,只要人勤快,三年攒个十几万元人民币不成问题。
陈雪芹怦然心动,紧接着又打听到,这次招工竞争激烈,如同千军万马挤独木桥,而她对缝纫和日语一窍不通。
困难明明白白摆在眼前,陈雪芹犹豫了。她向主治医生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并询问道:“我丈夫的病到底有没有希望?”医生告诉她,照目前的状况看,只要坚持用药,吴金霖的生命确实还可以延长,如果他够坚强的话,希望就更大……医生的话让陈雪芹顿时有了信心,她知道,现在他们夫妻每天为了筹钱而烦恼,对丈夫的恢复有害无利。而如果她不在丈夫身边,或许丈夫会变得更坚强――心里多了份牵挂,求生的意念自然也更强。这样一想,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2003年1月的一天,陈雪芹辞去了学校食堂服务员的工作,对丈夫说:“你照顾好自己,我要和你分开一个半月,为你准备一份最好的礼物。”吴金霖不明就里,问她要去干什么,她笑而不答。
然后,陈雪芹对女儿说:“心田,你要把爸爸照顾好,妈妈出去办一件大事,一个多月后回来。”女儿抱住她的双腿,哭着喊妈妈,不让妈妈走。陈雪芹含泪把女儿拉起来,然后拎着早已收拾好的包裹,义无返顾走出了家门。
陈雪芹要去的地方,是吴江市八坼镇表姐家里。表姐在当地开了一家缝纫店,陈雪芹拜表姐为师,一心扑在了缝纫机上。也许是救夫心切,所以劲头十足,陈雪芹很快就能熟练操作缝纫机了。一个多月后,她以缝纫技术工的身份报名参加吴江市外贸公司组织的招工技术考试,在190余名报名者中总成绩名列第五。
技术考试结束后就是面试,由日本技师亲自主持。轮到陈雪芹上场了,日本技师提出两个问题:“你去日本上班目的是什么?家里让不让你去?”她灵机一动:“我有一门不错的缝纫手艺,想去日本好好施展一下,改善家人的生活。我丈夫支持我去,女儿也支持我去……”随后,这位日本技师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对她很满意。
通过面试以后,陈雪芹才回到家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吴金霖。吴金霖担心妻子在日本工作身体会吃不消,而女儿得知妈妈要去日本,表现非常积极:“妈妈,你去吧,多挣些钱回来,爸爸的病就能治好了。”
这时,陈雪芹面临的又一难题是语言障碍。她初中都没毕业,对日语更是一窍不通,但她买来大量日语书和磁带,把自己关在屋里,一遍接一遍地听、说、读、写,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在纸上写下来,拿到吴江市外贸公司去请教懂日语的老师。经过40天的突击学习,她竟然能说一口还算流利的日语了,还顺利通过了招工听力和口语考试。这意味着,只要签证到手,她就可以飞往日本了。这时,陈雪芹却有些犹豫不决――她怎么舍得离开病重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儿啊,可如果不去,天上是不可能掉下救命钱的!
看着身旁熟睡的丈夫,陈雪芹黯然落泪。毕竟,此去两人就将天各一方……丈夫醒来后,她动情地说:“去日本虽然苦点、累点、离家远点,我都能受得了。我就是担心你,你一定要好好地等我回来……”吴金霖说:“你放心去吧。如果我的病情真的恶化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和女儿等你回来……”那一夜,夫妻二人相拥而泣。
2003年3月,陈雪芹终于拿到了签证。那天,她请来摄影师,在病房里为自己和丈夫、女儿拍了张全家福,照片上,一家三口的脸上满是微笑,满是憧憬……
陈雪芹启程的这天早上,吴金霖虽然身体虚弱,连路都走不稳,但还是把妻子送到了吴江市外贸公司门口,直到妻子上了大巴车,他才转身往回走,泪水悄然滑落。
当天上午,陈雪芹随60名同事赶至上海虹桥机场,踏上飞往日本东京的航班。飞机起飞后,她一只手紧紧攥着放在外衣口袋里的那张全家福,一只手一次又一次擦去脸上的泪水……
爱和坚强创造的奇迹
陈雪芹走进日本松冈纤维工业株式会社上班,每天工作8小时,加班另计报酬。操作缝纫机时,她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刚开始,陈雪芹特别想家,每天都要打电话回去,同丈夫和女儿聊上几句。如果丈夫说话轻一点,她就要追问:“你怎么说话没劲呢?是不是营养没跟上?”吴金霖就努力提高声调同妻子说话。因为国际长途费用很高,大多数情况下,望着数字闪烁的计费器,陈雪芹万语千言只能汇成一句话:“你和女儿要多多保重……”
后来,她和丈夫约定,如果不打电话,那么晚上8点钟两个人准时去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如果没有月亮和星星,那就看云彩,然后彼此在心里说8次“我爱你。”
到日本不到半个月,因为不适应那里的气候,陈雪芹的鼻孔经常出血。她没有告诉丈夫,而是每天用棉球堵住鼻孔,“命令”自己说:“你不能流鼻血,这样会影响流水作业!”说来奇怪,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而与此同时,吴金霖的病情开始恶化,只得再次住院接受化疗。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着自己和父亲的饮食起居。为了不让妻子担心,吴金霖把家里的固定电话呼叫转移到新买的小灵通上,好让妻子觉得他一直都在家里。每次接到妻子的电话,他都故作轻松,声称自己身体没有问题,一天比一天好。一次,挂断电话后,他忍不住痛哭失声――是不是真的已经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相隔万里的陈雪芹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拼命挣钱、省钱,在她看来,手头每多一日元,丈夫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她在集体公寓里做饭,专门买过期的便宜食品,当地大米很贵,每斤相当于人民币15元,她就吃面食,那样价钱能便宜一半。虽然她爱吃米饭,但上顿下顿的面条她也能强迫自己津津有味地吃下去……
陈雪芹每月收入约为十五六万日元,她每月节衣缩食,只花不到1万日元。每积攒到30万日元――相当于2.3万元人民币,她就把钱寄回吴江中学。每次收到从大洋彼岸寄来的汇款单,吴金霖都会把那薄薄一张纸久久捧在胸前,仿佛已经把亲爱的妻子紧紧搂在怀中。病房里,他亲眼看到好多病友都“走”了,有的病情还没有自己严重。心里不是不害怕,但他一次次提醒自己:“既然得了这个病,就要勇敢面对。我爱妻子和女儿,所以要勇敢地活着!”
似乎上苍也在眷顾这对苦难夫妻,吴金霖的病情逐渐稳定,并且一天比一天好转,左腿疼痛程度也越来越轻。2003年9月,他从医院回到家里,每月只需化疗一次,费用由刚开始的8000元降至2000元,工资和公费医疗报销足以承担。妻子寄来的救命钱,他都一笔一笔存了下来。
在家里呆着,吴金霖怎么也闲不住,只要想到妻子在日本打拼,他就感到莫大的愧疚。于是,他向学校提出重进课堂,学校领导照顾他大病初愈,让他进图书馆上班。就这样,一个身患绝症、被医生宣判了“死刑”的人竟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2006年3月9日下午,吴金霖将陈雪芹从上海接回家里。几个月后,在妻子的照料下,吴金霖不再打针吃药,体内的癌细胞完全消失,得以重回讲台。2007年,吴金霖带的毕业班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优异成绩。
回想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今天的一切就像是个奇迹。吴金霖动情地说:“那些年里,我总对自己说,我必须活着,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让她知道我爱她……是她的坚强和爱把我留在了这个世界上,这份爱值得我好好活下去……”
(摘自《现代家庭》 图片提供 景象图片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