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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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陕西定边县堆子梁中学一名小学生中毒死亡的报道，千言万语涌上心头，震惊、愤怒、哀伤、愧疚……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娃娃们，太可怜……”当地老乡嘴里不停念叨的这句话，代表着我们此时共同的感受，它像是一句沉痛的悼词，又更像是一句悲怆的控诉。

十一名年仅九至十一岁的女孩子，就这样离我们而去，夺命恶魔仅仅是炭炉取暖不慎造成的一氧化碳中毒。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宿舍里，六张床上下住着十二名学生，炭炉破烂不堪，离床铺不足一米远……是的，学校对事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校长已被控制，各级领导高度重视，教育部下发紧急通知，可是所有这些旧套路，对于这十一个逝去的生命而言，对于呼天抢地的家长而言，又有什么用!

是的，定边县是贫困县，堆子梁镇又是定边县最为贫困的乡镇之一。那个已被控制的校长，一定有满腹的委屈：如果学校有钱，就不会让十二个孩子挤在一间宿舍里，也不会用破烂的炭炉取暖，惨剧也许就不会发生。可是学校没有钱――当义务教育经费筹集“以县为主”时，这个贫困县里贫困镇上的中学，不可能有钱。

我们的教育一直缺钱，几十年前，当全国人民为温饱发愁时，教育缺钱；现在，当全国人民大步奔小康时，教育依然缺钱。可怜孩子们，我们的教育实在太缺钱了，而你们，又偏偏生在一个很穷很穷的地方。

孩子们，你们要知道，国家建设处处都要花钱，政府手里的钱就那么多，东切一块西切一块，切给教育的钱总也达不到4％，尽管我们一直决心要达此目标。国家这么大，管理起来多么不容易，所以我们要建一个很大的政府，要设很多机构，一个地级市就得配十一个副市长。为了提高公务员的办事效率，让他们工作得舒心，我们得给他们配置好车，盖豪华办公楼；为了提高公务员的素质，得让他们出国考察……

孩子们，对不起。毒奶粉事件已经让我们很对不起你们，可现在，我们又要向你们说“对不起”了。我们几乎无颜面对这十一名女孩子的死亡，我们这些成年人，没有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我们真的很愧疚。听说，天堂里没有破烂的炭炉，那里的教育条件比人世间好，愿你们在天堂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原载2008年12月5日《中国保险报・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