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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消费克里姆特往往停留在表面,而他作品的象征寓意以及史诗情怀则被忽略乃至忘却了。
2011年7月,美泰玩具公司推出了一款以维也纳分离派画家克里姆特的名作《阿黛尔·布洛赫·鲍尔I》为原型的芭比娃娃,名为“阿黛尔”,定价34.95美元,为市场预测者看好。阿黛尔是维也纳糖厂主的夫人,也曾是画家的赞助人。在画中,她身披黄金的衣服,眼神迷离,被称为“奥地利的蒙娜丽莎”。阿黛尔的侄女阿特曼与奥地利政府打了60多年官司,最终得到了这件作品的所有权。2006年,美国的化妆品大王再以1.35亿美元买下它,刷新了世界上最贵的名画记录。其实,克里姆特的画作早已为消费者所瞩目,最著名的《吻》在宜家家居的装饰画销售中常常脱销。
2012年是古斯塔夫·克里姆特诞辰150年,欧洲艺术界对这位生前引来诸多争议的奥地利艺术家给予了极大的热情。无论在奥地利国家美术馆贝维德雷宫,还是在以私人收藏闻名的阿尔贝蒂娜宫,克里姆特的壁画、油画与素描频频出现。
近读最新出版的《书信集》,得知音乐大师的妻子阿尔玛曾是克里姆特的情人。他作品中那些图案,经常让人想起提琴与女人体混合的形状,其中的点和线也特别像音乐中的某种表达。1902年创作的《喜悦》(《贝多芬带饰》局部),是他听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时的感受。不过贝多芬的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被他转化成了人世间的欲望和爱的诉求。这幅画是他与音乐关系最直接的联结。音乐与图像之间的关系,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许多大师所痴迷的主题,其中包括康定斯基、克利和勃拉克等。在所有绘画实践中,只有克里姆特是半抽象、半具象的,其他人都以抽象形式传达。因为在克里姆特那里,女性作为欲望的化身,必须以形体与神情之美愉悦视觉。
说到克里姆特,国内常把他定位于画家。他的作品充满一种颓靡的味道,其中原因在于过多诱惑女性的出现。他说过,“比起我自己,我更关心别人,尤其是女性。”这样的人生与艺术信条,让他用金箔与瑰丽色彩装饰女性,其间和半裸的女性几乎都是欲望的象征。《水蛇》是幅不大的纸上作品,画中的圆形菱片将女性原始的渴望揭示出来,令女性观众也通常感到震惊。名作《吻》的前面,总会聚集众多观者。画中俯身的女人与半跪的男人几乎连成一个整体,装饰的圆环与方块遍布黑色,象征爱与死亡之间的隐秘关系。
在绘画史上,常常用表现主义、分离派的特点解释克里姆特,但这只是停在了表象层面。其实,他身上潜藏着象征主义的因素。另外,克里姆特从本质意义上还是一位有史诗情怀的画家。他从西方文化母题中汲取营养,经由与生活中相遇的女性结合后,赋予画面以象征的意味。名作《朱棣斯》(1901年)中的女人,原为犹太民族的一位英雄,她为了拯救自己的国家与敌将同枕共眠,最终取下他的首级。但画中的女人半睁半闭眼睛,其性感魅力令人难忘。《女人的三个阶段》(1905年)中,婴儿、母亲与衰妇的形象暗示出人生轮回的过程。“丽达与天鹅”是古希腊的传说,宙斯化身天鹅与丽达相爱,爱尔兰诗人叶芝曾有名篇《丽达与天鹅》予以阐释。在叶芝的诗作里,西方文明的诞生如同丽达与天鹅的结合,文明的发展与之间的关系,在此得到了酣畅淋漓的诠释。而在克里姆特展现此主题的《达娜厄》中,丰腴的大腿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中心,头发是红色的,她半梦半醒,而身边的黑棕色块里则是与死亡相关的圆环形符号。整个画面既让人感到撩拨人心的刺激感,又表达死亡与再生的降临。有人推测,画中达娜厄的模特就是阿尔玛本人,
1862年,克里姆特生于维也纳市郊,年轻时曾为剧院创作装饰壁画,以壁画家闻名维也纳。他与阿尔玛相遇时,阿尔玛才17岁。阿尔玛是位美女,有丰厚的学养,南于继父也是位画家,克里姆特得以结识阿尔玛。阿尔玛在回忆录中从不回避克里姆特是她的情人,甚至是其初吻的对象,她写道:“多么俊美,一个男子汉,精干、激进、莽撞!多么希望我们能生活存一起。”当然这段恋情遭到阿尔玛双亲的剧烈反对,两人不得不分手。5年后,阿尔玛与作曲家结婚,自此彻底远离克里姆特。但她与克里姆特之间的爱已经全部进入画家的作品,一个既像幽灵又似欲望化身的女人反复出现在克里姆特的作品中。
克里姆特说过要表现“命运中的女人”,这个女人既象征他个人的命运,也是与文化相关的女人。我个人认为,克里姆特虽沉湎于,但超越了;他由迈上了象征的台阶,趋近史诗的方向,艺术在对自我的超越里完成蜕变,进入真正的自南王国。至于他与阿尔玛的故事如何,以及他的一生怎样被人诟病,都不再重要。艺术家穿越尘世的火焰与灰烬,把他所感所想定格在图像的世界里,这些图像发出召唤,至今没有停歇。
克里姆特开创的新艺术风格,融入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维也纳风情,并在21世纪继续焕发迷人的风采,《吻》的小型雕塑遍及欧洲多家博物馆商聃,许多面作的图像在水杯、雨伞等实刚物品上出现,克里姆特的作品一直备受消费者喜爱。这些商品使用的符号都看重克里姆特感官的一极,也说明我们这个时代从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欲望时代人们消费克里姆特往往停留在表面,而他作品的象征寓意以及史诗情怀则被忽略乃至忘却了。(文/颜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