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年“庞氏骗局”两小时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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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巨骗斯坦福骗钱80亿美元,美国FBI调查近20年一无所获,一位分析师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戳穿了――

艾伦•斯坦福曾多次登上福布斯富豪榜,是美国有名的慈善家、板球大亨。他坐拥多处豪宅,和至少三个情人生了五个孩子。但事实证明,他是一个超级巨骗――今年2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指控他及两名高级助手欺诈80亿美元。6月中旬,斯坦福被FBI拘留。更讽刺的是,一位分析师只在网上花了两个小时,就揭穿了这个宏大的“庞氏骗局”,而美国FBI、SEC对他调查了十几年,却一无所获。

34岁经营健身俱乐部失败

第一次人间蒸发

斯坦福的父亲名叫詹姆斯,在得克萨斯的默西亚开了一家保险公司,母亲萨米为当地报纸写社会新闻专栏。他9岁时父母离婚,母亲带着斯坦福兄弟俩搬到沃斯堡,他们在那儿长大。

1968年高中毕业后,斯坦福进了韦科的拜勒大学,他曾跟人家说自己大学期间加入了橄榄球队,其实没有,但他在那教过潜水。1974年毕业后,他在父亲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跟漂亮牙医苏珊•威廉姆斯结了婚。

虽然出身平平,但20多岁时,斯坦福已经具备典型得州商人的特质:喜欢虚张声势,笑容十分热情,眼睛老是左顾右盼,一见到赚钱机会就扑上去。结婚不久,斯坦福就开始经营名为“健康先生和健康小姐”的健身俱乐部。一名前员工说,斯坦福读大学时曾在这家俱乐部兼职,后来把它买了下来。

斯坦福将之改名为“全健美中心”,使它成为得州中部首批配备诺德士跑步机的健身俱乐部之一。斯坦福以此为卖点,出售会员卡,价格高达一年1000美元,仍有不少人趋之若鹜。靠着不错的销售,他争取到了贷款,到1980年,30岁的斯坦福已经拥有3家健身俱乐部,并买下一栋河滨豪宅,经常开着一辆白色美洲豹在街道上呼啸而过。

大约1981年,斯坦福迈出了最大胆的一步――准备在休斯敦一个新区开办最大的健身俱乐部。他将赚的钱都投到了这个项目上,可惜选择的时机不对,当时不断下跌的油价引致全国性的经济衰退。1982年,斯坦福的俱乐部申请破产,两年后他本人申请破产,资产仅余20万美元,负债却高达1360万美元。他丢下大批愤怒的债主人间蒸发,此后20多年,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41岁开银行涉嫌洗黑钱

银行执照被吊销

破产后,斯坦福和妻子搬到休斯敦,靠教潜水维持生计。在那里,他邂逅了一位名叫弗兰•霍特的欧洲人,后者鼓吹在加勒比海地区开银行赚钱多么容易,把斯坦福说得动了心。

1985年,斯坦福在加勒比海的英属殖民地蒙特塞拉特岛开了自己的第一家银行。关于银行的启动资金,斯坦福称是他和父亲在休斯敦炒房地产的收益,但没人相信他的话。

选择蒙特塞拉特岛,是因为岛上的金融管理漏洞――岛上大部分银行只存在于纸面上,其老板很少真的来过岛上。“岛上几乎每家银行都是非法运营的。”一名知情者称:“它们都是空壳银行,都卷入不法活动、手段也都一样:存款欺诈、洗钱,等等。”

不过,斯坦福开的银行跟岛上其他银行不同。它不仅仅存在于文件上,真的在这里一栋楼里办公,而且雇佣一些当地女人干活。此外,他还在迈阿密和休斯敦设了营业部,招聘了一群人,其中包括他的大学室友吉姆•戴维斯,此人后来成为斯坦福集团的首席财务官。

最有趣的是,斯坦福为塑造形象还构建了一个神话。他告诉客户,斯坦福集团由祖父洛迪斯•B•斯坦福1932年在默西亚创建――实际上这位祖父是个理发师,后来改行卖保险――而且,在将银行更名为斯坦福国际银行后,他立即在大厅挂上了白发苍苍的祖父的照片。

在蒙特塞拉特开业初期,斯坦福在拉美地区的报纸上大登广告,吸引储户,承诺存款利率比美国银行高两个点,于是银行储户数量飙升。到1989年底,斯坦福宣布开户数达到惊人的5550万。到1990年11月,这个数字达到了1亿。连内部员工也被这种增长速度吓坏了,没人知道这数字是真是假,不过,因为斯坦福真的能拿出钱来,所以疑问慢慢也就平息了。

不过,麻烦还是来了。一名受雇替另一家蒙特塞拉特银行升级系统的美国程序员向当局揭发说,老板似乎正把储户的钱往自己的账户上转移。苏格兰场警官迪克•马森受命调查,他又请来FBI共同工作。到1989年,当地100多家银行受到英美警方的严格审查。

斯坦福的银行当时规模已经不小,很快成为目标。马森想知道这么多的储户从何而来,怀疑很多是哥伦比亚毒贩,斯坦福的银行涉嫌洗钱,于是他向美国货币监理署专家求助,不久就有情报证实了这一点。

1991年5月,蒙特塞拉特岛当局收回了斯坦福的营业执照。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斯坦福第二次人间蒸发,但很快,他就为斯坦福金融集团找到了更好的栖息地――安提瓜。

19年美国政府重重监控

没发现诈骗线索

1990年前后,斯坦福买下了安提瓜银行,让斯坦福集团再次落地生根。和以前一样,他建了一栋楼,雇佣当地人,在拉美地区报纸上以高利率招徕客户。

为了不重蹈在蒙特塞拉特岛的覆辙,他用钱与当权的博德政府建立了伙伴关系。他出资建了板球场和一家医院,1990年代末,还买下了安提瓜和巴布达两大日报之一的《安提瓜太阳报》,并还借钱给政府以支付当地人的工资和退休金。到2004年,安提瓜和巴布达政府共欠斯坦福8700万美元,这几乎是该国年度税收的一半。2006年,他被安提瓜和巴布达授予“爵士”爵位。

表面上看,美国当局一直监控着斯坦福。财政部国内收入署(IRS)1990年指控斯坦福夫妇没有申报收入,并欠交所得税42万美元。19年后,IRS又指控他们从1999年到2003年漏报2.26亿美元收入。

在蒙特塞拉特的洗钱指控后,FBI也盯上了斯坦福,断断续续坚持了20多年。“多年来他一直是我们注意的目标。”一名前FBI探员说,“我们进行了一系列调查,但显然没有获得可以提出指控的证据。”

随着财富的增长,斯坦福更多的时候待在南佛罗里达。2003年10月,斯坦福耗资1050万美元在那里建造了有57个房间的豪宅,命名为Tyecliffe城堡。

根据各方说法,他“外边的妻子”至少有三位。第一位跟他正牌太太一样,也叫苏珊,两人在休斯敦开始约会。现在她住在达拉斯市郊,带着她跟斯坦福所生的17岁儿子;第二位是贝姬•里夫斯•斯坦福,跟斯坦福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带着孩子住在南佛罗里达;第三位是路易丝•萨热,住在英格兰的肯特。斯坦福最小的两个孩子就是跟她生的。

斯坦福和原配苏珊生了个女儿,现在20多岁了。根据报道,他和妻子1999年就分居,苏珊2007年申请离婚。现在案子仍然搁置。斯坦福现任女友以前是酒吧侍应,曾在他于安提瓜开的饭店里工作。

斯坦福金融集团与其老板一样多产,到2004年,它吸收的存款超过了30亿美元。斯坦福推出了几种金融产品,但支柱还是诱人的高利率。一名调查人员说:“查阅内部资料,你可以发现早期储户主要来自巴西和委内瑞拉。光委内瑞拉就有几十亿美元。然后是秘鲁、厄瓜多尔。在一个国家吸引到一定量的客户后,他们就得转移,否则就会有人发现问题。于是他又去了巴拿马、美国,然后是墨西哥。”

2005年开始,SEC和另外一个机构对斯坦福集团进行调查,发现了一些技术违规,但是调查既没有引起媒体注意,也没有阻碍斯坦福集团的增长――在美国经济繁荣的刺激下,其资产从2004到2008年翻了一倍,达到80亿美元。

2小时分析师网上查资料

揭穿80亿美元骗局

去年10月的一天,48岁的独立金融分析师亚历克斯•达尔迈迪收到朋友罗伯托一个电话。罗伯托把大部分钱投给了斯坦福,金融危机后他想知道斯坦福集团状况如何,他的钱是否安全。“我看了斯坦福银行的网页,结果吓了一跳。”达尔迈迪在博客上写道:“首先,它看上去非常简单,用的术语错漏百出。”他认为斯坦福银行的收益完全不能解释,没有谁可以年复一年维持那么高的赢利率。于是他立即致电朋友:“罗伯托,明天就把你的钱全部取出来!”

达尔迈迪继续研究斯坦福银行的网页,发现破绽越来越明显。“很显然,没人仔细看过这些资料。”达尔迈迪写道:“我把一些数字输入电子数据表格一算,就花了30分钟吧,结果发现更糟:投资组合在哪?投资到什么领域?光靠对冲基金就有20%多的收益?不可能。股票跑赢标普指数?不可能。储蓄增长率一直保持在30%?不可能。”

达尔迈迪断定,斯坦福金融集团是个骗局。他把这一结论写成文章,寄给主编委内瑞拉一份财经杂志的老友,今年1月末,文章发表,最初没引起多少人注意,但是2月9日,一个金融博客重新刊发了这篇文章,接着又被一个有名的拉美博客网站转载,令它成为焦点。

证券交易委员会要求斯坦福集团证实银行及其业务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斯坦福和首席财务官吉姆•戴维斯都拒绝出面,他们派出了首席投资官庞德吉斯特•霍特。但霍特没办法解释斯坦福集团的资金去向。

骗局被揭穿了。斯坦福集团在安提瓜和委内瑞拉的分行一片忙乱,整个拉丁美洲到处都是忧心忡忡的人们在烈日下排队等待取钱。一名调查人员估计,斯坦福骗到的80亿美元中,最多能收回10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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