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号与1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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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场球赛对别人来说只是学生生涯中翻篇就过的普通一页，也许那场球赛除了压抑就再找不出任何可以被记住的关键词，而对于我，它却是不可复制的珍贵记忆。

结束了学校两周的超负荷训练，全市中学生排球赛又开战了。那是我告别中学时代和学生运动员生涯的一场比赛。赛前临时换了主教练，这对我打击不小，我心情沉重，状态时好时坏，始终不能投入百分百的力量。

半决赛的对手是大家公认的史上最强的27中，如果输了，我的学生运动员生涯将就此终止，非常不圆满，而且遗憾颇多；如果输了，我再也不能驰骋在赛场，再不能感受跟队友们一起拼搏的快乐；如果输了，我就失去了那个最懂我、最了解我却也是最强的竞争对手――我一直叫她“5号”。比赛那天的天阴沉沉的，见不到一点阳光，不算很黑的云总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觉。我和队友们都是这样的状态，我看得出大家都很想互相鼓励，但是太相似的情绪让我们这六个一起打了六年球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隔网相对，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那个对位的“5号”，那个天生毫无畏惧，有着王者霸气的她。最可叹的一点，她才高一，我多么羡慕她仍是可以继续享受比赛的年纪。她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忐忑，似乎想跟我们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皱了一下眉，便投入自己的战斗。想当然，那天的比赛打到最后，我们无力回天，最后一个球，随着“5号”单人拦网，球应声落地，我们的时代确实落幕了。

我似乎没有什么勇气去消化这个失败的结局，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不想说，只是默默地跟队友草草告别，一个人搭着换下的队服坐在树下的花坛边，呆呆地看着其他仍然在进行的比赛，说不出什么滋味，不敢相信但又十分确定，结束了。

一道影子帮我遮住了从树缝中洒下来的阳光，我只能抬头――是我的对手，让我在今天以后变得再不一样的“5号”。她递来一瓶水，坐在我身边陪我看着远处发呆。过了好久她才开口：“这几年的比赛，只有你能让我有针锋相对和挑战的感觉。我能送你结束今天的比赛，我很骄傲。”

我还没有从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抽离，突然听到这些话，还不能完全适应，只是觉得，好像她说得挺对。再输给谁，我怕是永远也想不通；再赢下去，终究还是得结束，仿佛这样的结果即使带着遗憾也能让我铭记。

还没等我慢半拍地点头回应，她便拿出手机，把我和她的队服放在一起拍了张照：“发彩信给你，你敢不敢对自己、对我们、对这项运动继续充满信心和希望？你要明白，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我们在上场前的相互鼓励不是只停在那一刻，我希望在你大学寒假回来时，听到的是你参加社团和各种运动锻炼自己、充实自己的消息，而不是永远不碰排球。”

彩信来了，我正看着她鲜红色的5号和我自己纯黑的10号发呆，就听到这辈子也忘不了的话：“我想你做我一生的对手和朋友，而不是到今天为止。我相信你是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的人。”

说完她就走了，拿着我的队服，搭在我肩上的是那个鲜红的数字“5”。我知道自己该继续往前走了，而且会走得勇敢、果断。那个彩信我一直留着，5号与10号，成了我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