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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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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梯上的夜歌/天堂的夜歌/夜歌歌唱了我/弓箭放下/我画出山坡/太阳放下弓箭/夜晚画出山坡。

――海子

很羡慕猫,羡慕它们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黑色天空,羡慕它们可以随时爬上屋顶,观望繁星,羡慕它们能够轻手轻脚地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常常幻想着自己是一只蹲在屋顶上的猫,沉默地眺望着远方,看夕阳西下,看繁华落尽。

我是个喜欢思考的人,我喜欢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听大脑内每一个细胞发出的思想的声音。我会想着当我沉思在此的时候会不会无意间成了超大功率的电灯泡,阻碍了牛郎和织女的幽会;我会想着当我在此睡着的时候,月亮女神狄安娜会不会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的吻,将我变成一个疯子或者诗人①;我会想着天上会不会掉下一盏神灯,然后给了我三个愿望,让我考上好的大学找个好的工作然后平淡幸福地活着。我会想着想着最后什么也不想了,静静地闭上眼睛,躺在屋顶上,感觉空气中所有的尘埃都在受我的支配,它们飞舞着对我微笑,灿若桃花。

有时候常常会有一种压抑,浸渍在血液中,每一根神经都在隐隐作痛。这时候,我常常会出现在屋顶,缄默不语。就像《风云》中的一个画面,步惊云坐在屋顶上,风吹起他的长袍和头发,他不说话,但画面的沧桑让我看到了他内心无法言语的痛。

我把我脚下的屋顶当作另一个世界,就像上帝给予人类逃离洪荒的诺亚方舟。我站在这里,可以逃避一切。我甚至不用去面对频繁无味的考试,不用去面对冗长繁琐的学业,不用在权贵名利前不知羞耻地低头,因为我可以高高地站着,藐视一切,卸下世界的冰冷与人心的麻木,如同木偶脱离了一丝一线的束缚。屋顶上有我的胡言乱语,伴随着唾液在横飞,即使没有人聆听;屋顶上有我凌乱的文字,我称他们为诗,书写现在与未来;屋顶上有我的涂鸦,毫无形式,就像毕加索的画,简单的几何,张扬的笔法,浓重的色彩,勾勒出我们斑驳的青春;屋顶上有我的音乐,是肖邦的马祖卡、贝多芬的命运、柴科夫斯基的第一交响乐,是LP的重金属、狂舞着指挥棒的卡拉扬,是唱白桦林唱那些花儿的朴树、弹钢琴又舞双节棍的周杰伦,插上CD,戴上耳机,有一种声音,它在贯穿我的灵魂,我始终相信卡莱尔的话,音乐是天使的语言。

躺在屋顶,可以想象自己正融入云朵,乘着风在蓝天游荡,没有黑色金属的禁锢,没有透明玻璃的阻挡,没有城市人群的喧嚣。尽情想象,不掺杂着烦恼与忧伤。我渴望自由,渴望逍遥。

海子说,天堂的黄昏,转眼即是夜晚。看夕阳一点一点地落入地平线,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天空中落下一块黑布,一切光明被烂漫霓虹所代替。夜,渐渐挨近。我遐想着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某一朵花的凋零,某一场戏的离散,某一个梦的幻灭,某一个灵魂的消亡。而我却一直伫立在这里,不受任何影响。

屋顶。一个天堂。一个属于我的另一个世界。

①:出自《希腊神话》。

【点评】这是一篇很美的文字。“屋顶”就是作者向往自由生活的一个平台。这篇文字固然是作者善思的表现,但是没有浪漫的心灵,没有深入灵魂的细腻描写,又怎能如此美丽地表现思考的魅力,写作的魅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