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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替丈夫,做儿的左膀右臂
1983年2月3日,古力出生于重庆市沙坪坝区。6岁那年,“棋圣”聂卫平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的一路狂飙,引得国内民间围棋氛围异常炽热,古力被父亲送进重庆棋院学习围棋。
古力的母亲叫张中逊,是重庆一家银行的金领。她对儿子的教育,很有一套独到的方法。
1994年,在应氏杯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上,11岁的古力一战成名,拿到了自己的首个世界少年冠军。没过多久,聂卫平将他招至麾下,没过多久,他就接连夺得天元赛、理光杯、NEC杯等大赛冠军。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古力虽然称霸国内赛场,在国际比赛中却战绩始终欠佳。
这让刚刚成年的古力自信心动摇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学棋的材料。张中逊看着儿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也不说什么,在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问古力:“豆子好吃吗?”古力抬头一惊:“什么豆子?”张中逊笑着说:“你这几天没睡好觉,那脸上的青春痘都掉饭碗里啦!”古力不好意思地笑了,母亲的淡定和从容冲散了他心里的沉郁,他心情好多了,也明白了很多。
在赛场上,古力变得淡定从容多了,无论输赢都显得自在开心的样子,状态也慢慢恢复了。曾有朋友私下向古力讨教“秘诀”,古力笑着答:“我妈妈才是传说中的‘淡定姐’。”
古力在“外战”中开始发威。2006年,终于夺得自己首个世界冠军头衔。然而,2007年5月5日,古父在重庆的家中突然因病去世!古力赶紧请假赶回重庆。对于古力来说,爸爸是他的引路者,是他的知己,如今走了,古力感觉一切都碎了!
料理完丈夫的丧事后,张中逊发现儿子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下不了棋,在重庆一呆就是三个月。
张中逊也很悲痛,中年丧夫,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每天晚上,她躲在被子里抽泣,然而,看到儿子颓废的样子,她心里也很难过。但她很快从沉痛的阴影中走出来,她觉得,儿子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人,不只属于这个家,他还属于重庆,属于中国。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让张中逊有了使命感,她不希望儿子再颓废下去。为此,她想了很多的办法。
有一天,古力看到妈妈也在看棋谱,还像模像样地摆弄棋盘,他不禁好奇地问:“妈,你学棋干啥?”张中逊头也没抬地说:“儿,你出去看看,全重庆,全中国人都在学棋呢,人家都说,古力不出山了,中国人都有希望了,妈这不是也赶趟儿嘛!”一席话臊得古力的脸又红又白,他明白妈妈这话既是褒奖,又是批评。
古力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到了重回战场的时候了。
收放自如:于无声处点滴见真情
然而古力回到北京后,却因为久已生疏,状态持续低迷。
2007年下半年几次比赛,战绩一落千丈,好几次在大好形势下被对手逆转。人们纷纷指责古力不思进取,最终导致江郎才尽。
张中逊听说后很心焦,她明白,古力征战棋坛,一直有父亲相伴,现在,他失去了得力臂膀,她这个做母亲的该去替代那只臂膀了。
2007年底,张中逊咬咬牙办了内退,结束了自己金领的职业生涯,收拾行李去了北京。到北京的第一晚,张中逊就拉着儿子去逛街,说:“儿子,现在是在大北京,你得带我好好见见世面,好歹我也是一‘星妈’。”妈妈一来,就把古力眉头的愁云赶走了,古力常对队友说:“我妈啊,就是一开心果,谁跟她一起谁乐!”
有一天,古力回到家里,妈妈拉她到电脑前,给他看一个短片,看得古力笑倒在沙发上。原来,张中逊把古力每次比赛完后下场的视频,都剪辑编辑在了一起,张中逊请人恶搞了这个短片,当古力棋胜后意气飞扬出来时,古力背后多了双翅膀,踏着进行曲,脸上的红星闪闪,还有好玩的台词:“古古赢了一颗弹珠,今儿很高兴”;当古力眉头中间打一个结出来时,则配上婴儿的啼哭声,剧烈的心跳声,以及台词:“古古今天尿床了,有点不爽”。
古力不得不为妈妈的搞笑折服。作为自己的母亲,尚且如此豁达、随性,那些棋迷,更不会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也不会揪住他的失败不放,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古力身心放松了,在战场上又慢慢恢复了状态,他用实力再次问鼎冠军。2008年7月11日,刚刚拿回富士通奖杯的古力,又接连夺得自己的第三个世界冠军头衔,也成为了中国围棋的首个“三冠王”。
作为公众人物,古力总是会面临很多骚扰和流言蜚语。每当这个时候,张中逊总是极力挡在儿子前面,成为儿子的“护法使者”。
2008年,“5・12大地震”发生,古力接到中国棋院通知后,第一时间就捐了10万元。2008年年底,有媒体刊登消息称,古力以年收入385万在中国围棋界傲视群雄,成为首富。这两个消息加在一起,便有人指责古力,说这位中国“天王”棋手数钱数到手抽筋,挥霍无度,捐钱却如“铁公鸡”一毛不拔。
古力觉得自己又不是娱乐明星,只是一个棋手罢了,对这种消息不加理会。但张中逊急了,她不能容忍儿子背上任何一个污点,古力现在是重庆市市长“钦点”的“重庆名片”呢,她得对重庆人们有一个交代。作为中国的职业围棋选手,古力获得的每笔奖金的公布数额,其实都是税前的数字。扣去20%的个人所得税后,剩下部分的60%属于上缴部分,最后古力拿到手的不到1/3,何来380万之说呢?张中逊一直低调,但这次,张中逊主动找到记者,澄清了古力收入的真实情况。古力笑笑说:“在我妈眼里,我永远都是‘五好’学生,她怎么能容忍我只做一个‘三好学生’呢!”
内退贴身前行,母亲就是儿子的“擎天柱”
随着古力的“走红”,古力有了很多求爱者。
人们对古力的感情生活更加好奇,媒体追问古妈妈择媳标准,张中逊总是笑而不答,说:“我无所谓,只要我家古力觉得高兴就好。”这下,人们更是不放过古力,总有人来向古力说媒提亲,还有不少年轻女孩自称是棋迷,要和古力谈恋爱。这对于古力来说是一个难题,他既不会学习娱乐明星摆酷,也实在“无可奉告”。
这时候,古妈妈站出来了,说:“我儿子有女朋友了,是个跳舞的!在国外!”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在国外跳舞的女朋友呢?连古力也不知道,原来,张中逊觉得终结儿子的“被骚扰”只有这个办法,从此以后古力就可以安心下棋了,媒体永远也找不到那位“神秘女友”。母亲的这一招让古力佩服之至,但他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2010年,古力终于有了真正的女朋友,但他一向低调,媒体怎么也无法撬开他的嘴,便想到从张中逊这里下手,谁知张中逊更加守口如瓶:“这是古力的私事,你们也不要再追问了,到时候了他自己一定会亲自公布的。”
2010年的广州亚运会上,古力自信满满要在主场上夺冠,没想到不仅在预赛时1:4不敌韩国,连决赛也1:4输给了韩国,中国国家围棋队最后只拿到了一
枚银牌。
作为本届国家队主将的古力,被国人寄托了厚望,却失利至此,简直成了古力棋史上的最大耻辱和挫败。古力再次背负上巨大的精神压力,但他表现得很平静。张中逊明白,真正的大风暴还没有来临。
不日,网上,报纸上,一片对古力的讨伐讽刺之声接踵而来,张中逊感到很悲哀,赛场有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观众可不理会这些,他们只要赢,只要看到荣耀,他们看不到一个棋手在这其中承载的艰辛和伤痛,他们惯于附和媒体,惯于落井下石。看到这声声刺耳,张中逊也差点崩溃,但她明白这时候自己必须挺住。
张中逊想到了小时候的法子,她陪古力一起听古典音乐,他们在小约翰的《春之声圆舞曲》里聆听生命,在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里感受优美,在德彪西的《大海》里寻找广阔和深邃……古力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2010年12月10日,决定古力翻身,再次雄霸亚洲棋坛的机会来了。
第15届三星财产杯世界围棋大师赛决赛,最关键的第三局来了,之前的两局,古力与对手许映皓已战成平手。战况的激烈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第三局将决定古力是否成就第七个世界冠军。
许映皓老早就放出话来:我已经掌握了古力的弱点,优势下他会下得轻率。
一开场,许映皓执黑先行,序盘阶段猛攻猛抢,而古力此时则拿出“骑士棋手”风范,着重于大局。
张中逊虽然不懂围棋,但解说员的解说让她也明白,儿子古力战得很辛苦。张中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转播画面,她看到儿子的眼里布满了阴云,流露出内心的紧张和压力。
在中盘休息期间,古力和中国棋院的老师们讨论局势,张中逊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最后,在古力转过身来的一刻,张中逊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围巾,那条围巾是古力的爸爸留下的,古力一直带在身边。
古力看到妈妈,牙齿一咬,向妈妈举起了拳头。
后半盘,古力真正发挥了他浑厚和攻击性极强的棋风,刀刀屠龙,最终以九段2比1战胜韩国棋手许映皓七段,首夺三星杯冠军,再次刷新自己在世界大赛中的胜率纪录,夺得他的第七个世界冠军!
在场内紧盯着大屏幕的张中逊那一刻欢呼了起来,她已经准备好了给儿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哪知这时候,古力在内场被记者截住了,记者问他:“有什么话对妈妈说?”古力眼圈一红,突然哽咽,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他一边拿手帕拭泪,一边哽咽着说:“这个冠军,献给妈妈。”
那一刻,张中逊在心里说:“儿子,你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