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智障奴工”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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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要求“上天入地”缉拿的李兴林，是新疆托克逊县库米什镇佳尔思绿色建材化工厂的老板。在被媒体曝光以前，他涉嫌违法使用并虐待智障工人已经长达两年。

这家主营大白粉、石英沙等建材的工厂于2006年7月注册，位于米什镇老国道247公里处。该工厂昼夜开工、全年无休，工作现场粉尘飞舞，空地上粉尘没过脚踝，厚处达20厘米，工人却仅有一条破布掩鼻。

不仅如此，工作时工人稍有懈怠，就会被监工用皮带抽打，或者是体罚、挨饿等。工人们称，“一般情况下，只要不违反厂里的规定，就不会挨打”“我们干不动的时候，就有肉吃”“只要不逃跑，就不会挨打。”

李兴林对外宣称工人们是“智障工”，实行集中管理，平时不让工人走出厂门。因为饥饿逃出厂门到周围讨饭果腹的工人，被抓回来后会被毒打并用铁链锁住。

托克逊县常务副县长杨锦承认，对于这些分布在偏远山区和矿区的小作坊式企业，当地政府部门疏于监管，让不法分子钻了空子。

据调查，这家工厂的工人大多源自“劳务派遣”，来自“四川渠县社会福利院乞丐收养所残疾人自强队”。

该自强队为当地无业农民曾令全创办。工人们长时间、超负荷劳动所得，除仅够果腹的食物外，“工资”全部被汇往曾令全在渠县的银行账户。

李兴林和曾令全签署于2008年9月9日的《劳务协议》显示，李兴林支付每人每年工资3600元，如果丢失队员，每丢失一名赔偿1000元。

原为渠县农民的曾令全，上世纪90年代初与妻子外出务工回家后开始养猪、卖饲料。1993年起，他陆续收留流浪残疾人，并于1996年成立“残疾人自强队”，至2000年收留的残疾人已超过十人。

为获得合法身份，曾令强曾打报告给县政府希望该民间组织能获得授牌、授印，并借此扩大收养规模。但到2006年都未获得许可。

虽无正式身份，但“残疾人自强队”在当地因慈善之名而颇受关注。过年过节，政府部门与社会单位都会送来大米、面粉和食用油。

据曾令全2006年提交的一份申请，1993年到2006年初，他自称先后收养了137位残疾人，自贴资金20多万元。

2007年，曾令全耗资10余万元购买村教室，将其改为残疾人培教基地。两层的基地小楼，外部贴有白色瓷砖，医务室、厨房、活动室和卧室一应俱全。

曾妻李素琼称，为解决这么多残疾人的吃饭问题，由曾令全任队长、李素琼任会计的自强队，1997年第一次外出。第一组有8名残疾人在深圳打工，由曾令全妹夫罗政当组长；第二组有17名在湖南打工；第三组有7名在广东打工；由李兴林任组长的第四组有5名在新疆打工；20名残疾人作为第五组在家培训。

“考虑到这些残疾人难以自理金钱，工资就全打回到曾令全账上。”李素琼自称，这些钱不会乱用，计划修养老院或福利院，如果他们愿意回家，也可以带着这些钱回去。

曾令全的个人财富与社会声望随着“助残事业”的发展而提升。作为个体企业老板，曾令全有车有房，小有名气，还曾捐钱修公路。

渠县民政局相关负责人称，该收养所并未登记注册，属个人行为。但早在四年前，曾令全就曾因残障工人被虐打而事发。

据《民主与法制时报》2007年报道，2006年5月，湖南耒阳市锡里砖厂一名工人被毒打致死。警方调查发现，该厂18名工人全部来自曾令全的收养所，曾的妹夫罗政在该厂担任管理工作，曾以捆绑、抽打、电击等体罚方式强迫残疾人劳动。当时警方接受采访时称，案发后曾令全已潜逃。罗政后获刑八年，但曾令全最终“安全落地”，对此官方的解释是曾“不是直接责任人”，因此，曾令全的“劳务输出”仍在继续。

今年事发后，渠县警方已从广东解救了十名智障残疾人，在渠县当地解救了六名智障残疾人，在北京解救了30名智障残疾人。

目前李兴林和曾令全均已被警方控制。曾妻李素琼仍认为自己是在“做善事”。李兴林此前曾对媒体称，自己是在“行善”：“这些傻子在外边得不到温暖，在这里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