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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武器如何才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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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木兹海峡又一次吸引了全球的目光,伊朗不仅高调军演,而且称“封锁海峡就像喝杯水一样方便”。美军三艘航母聚集波斯湾,美国强硬宣称,“保持海峡自由航行是底线,触及底线就意味战争”。霍尔木兹海峡是国际石油的重要通道,全球石油贸易量的三分之一要通过这里流向各地,这里的一举一动自然牵动着全球的神经。

中东地区拥有全球60%的石油探明储量,生产了近40%的原油并大部分用于出口。过去四十多年,石油禁运曾多次被用作武器来打击对手,不论是石油出口国对西方国家的禁运,还是西方国家对某个石油生产国的出口制裁,这些行动大多发生在中东地区。

作为武器的石油禁运

石油被当作武器始于1967年“六·五战争”之后。当时,阿拉伯国家的石油部长们讨论决定停止出售石油给美国和英国,以惩罚西方对于以色列空袭埃及的支持。

但阿拉伯国家的石油禁令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苏联立刻填上了供应的缺口。反倒是禁令让阿拉伯国家自己承担了收入减少的巨大损失。无奈,他们只好解除禁令,短短几天工夫,第一次使用石油武器的尝试就失败了。

1973年10月“赎罪日战争”爆发后不久,石油输出国决定再次举起石油武器。OPEC决定把油价从每桶2.9美元提高到每桶5.11美元,该组织还计划每月削减5%的产量,直到以色列从它1967年占领的土地上撤退。

这次事件造成了巨大的政治影响,给市场带来了巨大的恐慌,西方的反应接近歇斯底里,消费者拼命囤积汽油,德国政府甚至颁布了周日禁止驾车的命令,当时的总理勃兰特声称这是“战后史无前例的事件”。但事后从经济角度看,当时的担心完全被夸大了,因为市场的供应状况一直良好。

这次禁运持续了大概两个月,随着最大产油国沙特阿拉伯退出禁运,OPEC第二次使用石油武器制裁西方发达国家以实现政治目标的行动又宣告失败了。自这以后,OPEC作为一个整体,再也没有实施过对西方发达国家的石油禁运行动。

对于石油输出国而言,石油禁运对自己的伤害远大于发达国家。因为世界上至少一半的石油产能不在OPEC国家的手中,石油价格上升之后,投资和产能自然会被抬高,OPEC禁运减少的那一部分很快就会由非OPEC国家产能填补。

石油危机还促进了海洋石油的发展。出于国家石油供给安全和跨国石油公司维持持续经营的战略考虑,发达国家加快了对海洋和边远新区石油勘探开发的投资,增加了新的石油供给。OPEC的两次石油禁运和随后8年的两伊战争,实际上促成了海洋石油的大发展。

当时,伊朗、伊拉克是世界第三和第四大产油国,两国的石油总产量接近1000万桶/日,约占世界石油总产量的17%,OPEC国家总的石油产量占据了世界石油产量的半壁江山,今天海洋石油产量已经超过总产量的40%,绝大部分来自于非OPEC国家。与此相反,OPEC国家现在的石油产量从1970年代的50%下降到了今天的30%。

石油在发达国家大多用于交通运输,石油价格上涨还促进了技术进步,使能源使用效率大大提高。过去四十年,大量节能新技术的发明和普及使用,全球能源使用效率至少提高了40%。日本的汽车工业就起步于石油危机时代,由此造就了日本汽车省油的特征,进而推进了全球汽车工业的进步。

从石油禁运到石油制裁

冷战结束以后,石油禁运更多成为了美国和欧洲发达国家制裁石油出口国的武器。利比亚、阿尔及利亚、苏丹、伊拉克和伊朗等被贴上了“邪恶轴心”和“恐怖或非人道”标签的国家,都曾阶段性地或长期地受到美国的经济制裁,石油制裁首当其冲。

石油进口国对某些石油出口国的禁运在很大程度上滞缓了被制裁国家经济的发展,压制了这些国家的竞争实力,并造成了一些国家政权的更替。应该说,美国等发达国家用石油武器制约石油出口国是不公平的,对世界经济是有害的,对被制裁国家的人民是残酷的,但对发起国来讲收效显著,损失是可以承受的。

就伊朗而言,伊斯兰革命三十多年来,美国对其长期的制裁大大地制约了伊朗的经济发展,其石油生产能力至今只达到伊斯兰革命前高峰产能500万桶/日的70%左右。伊朗是世界第二大常规天然气资源国,由于制裁造成的技术与资金的缺乏,不仅丰富的天然气资源无法开发,还要进口大量的天然气。

而波斯湾南岸的卡塔尔,天然气资源排世界第四位,由于在经济政策上全方位开放、积极融入世界经济、大力推进合资合作;在政治上是美国中东大战略的积极支持者,近十几年石油工业尤其是天然气工业得到了飞快的发展,一举成为世界最大的LNG出口国,在即将到来的“天然气黄金时代”扮演了领头羊的角色。自然资源得到了充分的使用,国民经济跨越发展,人均GDP和国民收入名列世界第一,成了中东近年来发展最成功的国家。

卡塔尔最大的北帕尔斯气田位于波斯湾海里,面积达6000平方公里,海上边界的另一侧是伊朗的南帕尔斯气田,两大气田同处一个特大的地质结构上,是该构造的北翼,同样是世界级特大的气田。伊朗同样努力地招商引资寻求合作,由于长期被制裁,南帕尔斯气田至今没有投入开发。空守巨量资源,而国内的天然气石油产品都不能充分自给,熟悉伊朗的朋友告诉我,30多年来,德黑兰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若说有变化那就是变得更旧了。

近20年,美国与其盟友把OPEC国家发明的石油武器拿了过来,反复地使用,用来制裁发展中的石油出口国。石油武器在石油输出国手里不太有用,而在另一方手中则能够奏效

石油有政治、金融和资源三重属性,冷战之后,是美国独大的一极世界,美国的经济军事和政治实力无人与之匹敌。OPEC国家使用石油武器时,只能在石油的资源属性上做文章,而美国动用时,则可以资源、金融和政治三管齐下,石油武器的杀伤力大大增加。

近期,波兰公司退出了伊朗南帕尔斯气田的开发计划就是迫于美国的压力。因为要是坚持与伊朗做生意,就不能与美国做任何生意。更大的障碍是,如果企业被制裁了,资金往来就被美国控制的国际金融体系冻结了。金融是现代社会的血液,血液不能流动,企业自然就会死亡。

美国及其盟友敢于不断使用石油武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石油资源是充足的,有足够的富裕产能填补由于制裁造成的短缺。沙特是最大的产能平衡器,它是美国的铁杆盟友,还有IEA可以协调的巨大的OECD国家的战略石油储备。有富裕产能和石油储备,制裁者就有了护身符,动起手了就可以减少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