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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同时拥有安第斯山脉的雄伟和亚马孙丛林的神秘国家,我知道只有秘鲁。那里的阳光、海滩,还有独特的历史文化,对我这个居住在北半球的人来说,一直是一个诱惑。
乘坐荷兰皇家航空公司的班机抵达秘鲁首都利马时,已是夜幕低垂,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太平洋边明灭闪烁。
利马背山面海,一年中几乎有半年的时间被迷雾笼罩着,因此被称为“无雨之城”。从没见过疾风暴雨的利马人,只好把移动时犹如霏霏细雨的浓雾称作“毛毛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我们驱车前往利马各处参观时,总能看到成片成片建在半山腰上、没有屋顶的贫民窟。当地人的想法很简单:省钱。既然不下雨,屋顶也就没必要了。
据称,利马因里马克河而得名。以前那里曾有一尊里马克神雕像,每次有人前来朝拜时,藏在神像里的僧人就会大声说话。人们以为神像在同他们谈话,于是便用神的名字来命名这个地方,意为“会讲话的神”。对于爱听故事的人来说,这也许只是个传说,但利马城的建立却有实实在在的记载。1535年,西班牙冒险家弗朗西斯科・皮萨罗来到这里,建立了利马城,并设立总督府。从那时起,利马便长期成为西班牙在南美洲殖民地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直到1821年秘鲁获得独立。1746年,一场强烈的地震几乎将利马夷为平地。此后,经过多年努力,利马得以在废墟上重建。
也许经历过毁灭与重生的利马,早已学会了坚强。于是,在形色各异的生活方式交融下,它的独特魅力也在不断散发出来。
和其他殖民地国家一样,秘鲁除了拥有独特的历史文化外,还能时时刻刻让你感受到一个殖民城市里特有的强烈反差:站在我入住的饭店,夜色中璀璨绽放、一直延伸到海里的“海上玫瑰”餐厅,是西班牙后裔和当地有钱人频频出入的地方;在它对面,高高耸立的十字架下,却是利马穷人生活的大本营。每当夜幕降临,一对对富人情侣坐在咖啡馆里卿卿我我时,穷人家的孩子只能在露天的利马“爱情公园”里谈情说爱。当富裕的西班牙后裔打开车库,向人展示他们各种品牌的爱车时,做女佣的印加姑娘正在从专门给佣人开的小门进出……利马就是这样,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随时让你感受到巨大的贫富差距。
马丘比丘,一座失落的城
在没有铁制工具、没有牛马、更没有车船的时代,马丘比丘在南美大陆的出现让人匪夷所思,关于创造这一建筑奇迹的种种猜测,至今仍未得到考古学家的证实。
――夏尔奈《美洲的城市和废墟》
在我所知晓的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能和这儿的景色所富有的魅力相比拟。这儿不仅拥有高达2000多米的云雾缭绕的雪峰、奔腾咆哮的急流、婀娜多姿的花岗岩峭壁,还有与这些令人震憾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的由许多种类的兰花和树状蕨类形成的美景和丛林神秘的魅力。
――希朗・宾汉(发现马丘比丘的美国探险家)
来秘鲁之前,我也到过不少景色秀美的地方,但没有几个地方能让众多探险家如此一致地叹为观止并不吝笔墨地留下各种溢美之词。马丘比丘应该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很久很久以来,人们一直传说在秘鲁安第斯山脉的崇山峻岭中有座神秘古城。西班牙人在长达300多年的殖民统治期间对它一无所知,秘鲁独立后的100年里也无人涉足。在400年的时光中,只有翱翔的山鹰在不断目睹古城的雄姿。这就是今天秘鲁人为之骄傲的马丘比丘――一座印加帝国的“失落之城”。
从印加古城的都城库斯科到马丘比丘只有120公里,在每人付了500美元的车费后,我们登上了以发现马丘比丘的美国探险家、耶鲁大学历史学教授希朗・宾汉(Hiram Bingram)的名字命名的豪华列车。
4个小时后,坐落在安第斯山脉最难通行的老年峰与青年峰之间陡峭而狭窄的山脊上的马丘比丘出现在面前。那种令人震撼的气势,不是因为它似乎随时都可能从狭窄的山脊滑下万丈深渊,而是因为聪明的印加入,竟然在这陡峭、荒无人烟的山脊上,建起了自己的城市。
作家余秋雨曾说:“废墟不会阻碍街市,妨碍前进,现代人目光深邃,知道自己站在历史的第几级台阶。他不会妄想自己脚下是拔地而起的高台。因此,他乐于看看身前身后的所有台阶。”也许,人们对马丘比丘这片废墟的向往,不仅因其隐秘而逝去的光华,更因这座古城记载着印加人无与伦比的智慧。
据考古学家判断,马丘比丘是印加王帕查库提于15世纪中后期建造的,面积9万平方米。城中宫殿、神庙、街道和水利设施等一应俱全。因为被遗忘在高山丛林中数百年,所以至今还保留着当初的模样。
1532年,数百名西班牙人攻入印加帝国,利用和印加王谈判的机会处决了他。之后,西班牙人开始在那里进行殖民统治和疯狂掠夺。也许正因为马丘比丘地势险要,才没被西班牙军队找到,逃过一劫。直到1911年,美国探险家希朗・宾汉在寻找民间传说中“消失的印加城市”时,因走错路偶然在荒山蔓草间发现了这个古文明的最后驿站。据说,被发现时,古城里散落着100多具骷髅,男女比例为1:10。有人因此推断,马丘比丘是祭祀场所,因为印加人崇拜太阳,女人被视为太阳的贞女;也有人说,那里是当时贵族聚会之地,这些女人是供男人享乐的。
马丘比丘是座石头城,无论农业区、城市区还是太阳庙,每座建筑都由巨石垒砌而成,每块石头都打磨得十分光滑。石块与石块之间没有任何黏合剂,却严丝合缝。甚至连薄薄的刀片都插不进去。这些石头中,有的重量不下200吨,据说其中一块石头有33个角,每个角都跟毗邻的石头上的角紧密结合:如此精密的建筑、细致的规划、惊人的重量,真不知当时的人是如何将巨石运上山并细细分割打磨的。
古城中,最著名的是矗立在高山之巅的一块怪异巨石,被称为“日晷”,印加人叫它“拴日石”。这块呈“凸”字形的石头看起来并不起眼,却是印加入的灵魂。印加人认为,巨石矗立之地就是世界的中心。印加人崇拜太阳,并把自己看成太阳的子孙。他们历经几十年,将自己的城市建在高山之巅,就是为了离太阳更近些。每当太阳西下时,他们总害怕太阳从此跌落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传说每年冬至太阳节时,为祈祷太阳重新回来,他们会象征性地把太阳拴在这块巨石上。和玛雅人一样,马丘比丘的居民擅长天文,“拴日石”也的确起着观天象的作用,人们通过石柱的影子来判断日期和时间等,以安排播种和收获,其底座石的角还起着指南针的作用。
印加人想拴住太阳的梦想,今天看来也许只是个美好的神话,但这个神话如此动人,以致于人们不愿去追究太阳的子民为何最终遗弃了他们的“拴日石”,而只需用心去倾听历史的声音。
亚马孙丛林,冒险者的乐园
亚马孙丛林,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关于它的说法大多充满险恶:毒蛇、鳄鱼、传染病、毒贩子……从林中潜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也许
正因这种神秘,无数人才渴望真实地接近它。
5月初的秘鲁已是秋天,早晚透着些许凉意。但当我们的班机到达秘鲁东南的波尔多・马尔多纳多时,一股热浪携带雨林气息扑面而来。波尔多・马尔多纳多是进入亚马逊丛林的第一站。码头上,搬运工人一趟一趟地将我们的行李轻松举过头顶,搬到船上;旁边的小售货亭外,一群等待渡船的当地人,悠闲地围着石桌打着扑克……
沿着望不到头的亚马孙河一路深入,二三百米宽的水面两边全是丛林。水很浑浊,天却是蓝的。河上静悄悄的,只有快艇劈波斩浪。也许是觉得我们的水上旅程过于寂寞,一只专心致志趴在岸边晒太阳的鳄鱼给游客们创造了一个小小的骚动机会:在枯木横陈的岸边,一只灰白色的鳄鱼,旁若无人地打着瞌睡。导游说,它是在积攒能量,晚上好出来觅食。45分钟后,我们到达住处――掩藏在丛林中、高高架起的小木屋Reserva。沿着由木头墩铺就的小路直走过去,就到了开阔的大堂。到了吃饭时间,这里就成了各地游客品尝美食的餐厅。Reserva都是独栋的,每一栋都被各种绿色植物包围着。房子很简陋,但还算干净。屋里没电,只有三盏底部印着“王光牌”的中国制造的马灯。傍晚时分,每栋木屋门口或挂或放着一盏,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早就听说亚马孙丛林是世界上物种最丰富的地区,全世界已发现的植物有2.7万种,这里就有近2万种。尽管已有思想准备,但当我一脚踏进这个植物王国时,那种种深浅不一的绿色依然冲击着我的视觉:地上匍匐着各种藤叶枝蔓,从树根顺着巨大的树干向上攀爬,织出密密的绿帘,把整个丛林遮蔽得密不透风。丛林中很静,偶有“咔咔”的声响从深处传出。导游说,那是体型大的动物发出的。我们走的路,不是猛兽出没的地方,但火红的金刚鹦鹉、迷你猴和小猞猁却不时出现。一路上,我们静静地走,生怕惊扰它们的美梦。
亚马孙丛林是蚂蚁的天堂。入林后不久,我们便看到一列褐色蚂蚁,密密麻麻排着长队,每只蚂蚁头上都顶着一小片叶子,颤颤悠悠往前奔。据说那是“切叶蚁”,它们把树叶切成小片后,带回蚁穴发酵,然后取食上面长出的蘑菇。在住地院子中的大树上,我们见到另一类有趣的蚂蚁。这种蚂蚁喜欢将潮湿的泥土和微小的植物种子搬到树上,然后像鸟一样在有树杈的地方筑巢。随着巢体不断增大,种子开始生根发芽,长成绿油油的草和茁壮的小树,有时还开出美丽的花。远远望去,俨然一座座悬于树上的微型花园。
在丛林里探险,不得不体验的是高高架在树顶、长约300米、由铁索和木条制成的“天桥”。要上这座桥,可不是件容易事,先得爬上高约20米的木塔。刚看到这条“路”时,游客通常会特别兴奋,但真正踏上桥时,几十米高、颤巍巍的感觉会吓住不少人。但“桥”上的风景却着实令人心跳:丛林火红的叶子在夕阳中金光闪闪,远处的亚马孙河在满天晚霞辉映下,愈发透明起来。
入夜的亚马孙一片静谧,远处农场昏黄的灯光在丛林中一闪一闪,犹如岸边藏在枯木后猫头鹰的眼睛。天空中,繁星点点汇成银河,近得似乎触手可及,让人不忍心喘气,生怕一不小心会把它们吹散。在星星的注视下,我们登上小船,开始了夜寻鳄鱼之旅。
船贴着岸边缓缓前行,导游站在船头将手中的探照灯高高举起,射向岸边的丛林。他说,通常鳄鱼会在夜深人静时爬到岸边透气,它们的双眼在灯光的照射下会发光。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大气不敢出,眼睛死死跟着灯光,生怕错过机会。“那里在发光!”有人突然喊了一句。赶忙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远处一个枯枝后确实有眼睛在发光,大家兴奋不已。“那是猫头鹰,鳄鱼的双眼没那么近。”还是导游经验丰富。在他指引下,没过多久,我们终于看到了趴在岸边的鳄鱼。还有一只半大的鳄鱼刚想上岸,便撞到我们的船,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它一翻身,迅速潜入水底,只让我们欣赏了一下它的尾巴……
返回木屋的路上,两岸丛林中的鸟啼虫鸣此起彼伏。虽然还不愿入睡,但在大自然的声音里,我们仿佛被催眠了,心慢慢平静下来。
的的喀喀湖上有个草做的岛
在秘鲁素有“南美小瑞士”之称的普诺小城附近,有一个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可通航的淡水湖――的的喀喀湖。的的喀喀湖海拔3800多米,面积8300平方公里,是秘鲁和玻利维亚的天然国界。印加人认为,他们的祖先就诞生在这片苍茫浩瀚中。
正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要想领略的的喀喀湖迷人的色彩,需要翻过一个海拔3800多米的山口。途中,为了让我们领略更多的秘鲁风情,热心的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块农田旁边。中午时分,正是农户们午餐的时间。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赶上了饭点儿,我们也不好意思单独蹲在一边啃我们的面包,只好跟他们一起席地而坐,品尝了一下有史以来我所吃过的最独特的一次午餐。
秘鲁农民一日三餐的主食就是土豆,如果说要变换个花样,那也只是在土豆的形状上换换:长的、扁的、圆的、红的、紫的……无论是烤是煮,吃到嘴里的除了土豆还是土豆。更让人称奇的是,为了让嘴里有点咸味,他们的土豆竟然是蘸着一种白色的泥浆来吃的。这种泥在农田里到处可见,抓一块泡在水里,就成了他们的佐料,据说这种泥浆有很好的防病功能。在我们一个个呲牙咧嘴难以下咽时,一个个被高原阳光晒得黝黑的孩子们却吃得兴高采烈,还不时地把他们舍不得吃的大土豆塞到我们手里。那种笑和热情,让我难以拒绝。
在把我们带的巧克力、面包、薯片等零食散发一空后,我们在农户一家快乐的列队送行下,再次向的的喀喀湖进发。
来到的的喀喀湖,不能不看的是在湖面上漂浮了几百年的浮岛。5月的南美大陆已是深秋,的的喀喀湖湛蓝开阔的湖面,在略带凉意的晨风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湖面上,大片大片倔强的灯芯草(一种像芦苇一样的水草)冲破湖水,傲然挺立。45分钟后,像荷叶一样漂在湖上的奇特浮岛慢慢进入视线。因为岛上所有的建筑都是草做的,远远望去竟是一片金黄。虽然早知道整座岛是用草搭起来的,但双脚一踏上“地”面,整个人还是陡然一沉,吓得不敢再迈步。岛上的房子非常矮,看上去很像草原上搭起的蒙古包。屋里没有家具,吃睡都在草铺的地上。为了防止房子漂走,岛上的居民将长长的粗木棍插入湖底,将房子的四个角固定在木棍上。我好奇地问:“草做的房子不会漏雨吗?”导游说:“他们连船都用草做,船不进水,屋子又怎么会漏雨?”
灯芯草是岛上居民乌洛丝人最重要的生活资源。他们将这种草的杆心当作食物,其他部分晒干后可以建房、造船、当燃料,甚至还能治病。“托托拉”则是浮岛与外界联系的唯一交通工具。这种两头尖翘、轻巧灵便的草船,在湖光山色中自由航行,成为的的喀喀湖一道美丽的风景。
浮岛大约有500名居民,都是乌洛丝人。但这些印加人的后代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至今仍不得而知,只有一些传说,演绎着他们的身世之谜。一个传说称,乌洛丝人原本居住在印加帝国,因为懒惰被驱逐到此。不过,乌洛丝人并不认同此说法。他们认为自己是最忠诚的印加子民,当印加帝国被西班牙人占领后,乌洛丝人不愿被外族统治,便迁移到这儿。还有一种说法更具传奇色彩:几百年前,一对兄妹因为不满包办婚姻,一起逃到的的喀喀湖,而后繁衍生息。我更相信后一种传说,因为浮岛上的乌洛丝人长相十分相近,而且在与岛上一个妇女闲聊时,才知道她也是从别的地方逃婚来到浮岛的。
乌洛丝人的生活简单快乐:男人捕鱼筑岛,女人操持家务。乌洛丝女人个个矮胖、寡言,有些人甚至一辈子没离开过这座半个小时就可以逛完的岛。或许,这种乏味的生活外来人不会认同,但乌洛丝人却自豪地说:“我们住在水与天堂之间。”
浮岛虽然漂在湖心,但岛上有自己免费的小学、医院和市场。因为从小与水为伴,乌洛丝的孩子5岁就会划船。每天在普诺上中学的孩子便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起,划船到岸上去上学。每逢周末,孩子们会用仅学的一点英语和西班牙语,帮着家人向游客推销草编手工艺品。
岛上还有一个很奇特的习俗:女人一般15岁生孩子,18至20岁时才会结婚。30岁的塞莉娅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也是岛上为数不多的到过首都利马的人。她说,和利马相比,她更喜欢岛上的生活,因为这里环境好、消费水平低,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心地善良。但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走出去,上好学校,见大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