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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松】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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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 IS IT 中国顶级流行音乐制作人,一个才华横溢的浪子,一个因为酒驾被捕、出狱后立志洗心革面的男人。

一个因酒驾被刑拘的男人,出狱回到公众视线中不到半年,交出了几样作品——一张实体唱片《万物生长》,一本纪念青春流逝的新书《如丧》,以及让一代人集体飙泪的音乐会《此间的少年》,还有一档由他主持的网络谈话类节目《晓说》。高晓松先生这个名字,注定要在中国的娱乐圈留下一笔。十数年来,他写下了无数传唱至今的经典曲目,但同样留在公众记忆中的,还有他那些出位狂妄的言行。“在歌里,高晓松一直在回忆,让人以为他是个内向、伤感、学生气十足的人。”熟悉他的乐评人李皖说,“现实中的高晓松恰恰相反,他轻佻、贫嘴、痞里痞气,满脸是浮夸的笑,满嘴是七荤八素的杂话,没一秒钟能够安静。”

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也许两个高晓松可以八面玲珑地相安一辈子。

高晓松出身名门,是根正苗红的“公子哥”,才华横溢,25岁因写歌发达,开名车,用大哥大,泡妞无数,离婚、再婚,抱得1988年生娇妻归,又得一美妞娃……仗着这些资本,他很骄傲很舒服地过了前半辈子,能说会道、长袖善舞、野心勃勃,甚至跨界拍起了电影。

他生于1969年,爷爷高景德是清华大学前校长、中国科学院院士、电机工程学家;外公张维是深圳大学的创办者,中国工程院、科学院两院院士,熟操四国语言的科学家;舅舅张克潜是著名的物理电子学与光电子学科学家,清华大学教授兼博导;母亲是著名的建筑学家张克群。

1988年,高晓松从北京四中考入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雷达专业,3年后退学,进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预备班学习电影;1994年,他出版《校园民谣I》,进入音乐圈,一曲《同桌的你》,开启了中国民谣新时代。

他曾经跟郑钧去乡下玩,正在田间走,看见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正在耕田的中年农民,突然间仰天长啸,“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唱得特别悲怆。两人当时很感动,“看来我们还是做了点有意义的事情,释放抚慰别人的心灵。”

事实上,知识分子的家庭背景,让高晓松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精英意识。乐评人王小峰评价他,“他骨子里一方面是个典型的北京爷们儿,另一方面又是个街头习气十足的胡同串子。”

恃才傲物,是朋友对高晓松最具负面性的评价,很多人对他的“嘴脸”多少有些厌恶和鄙夷。他们都在嘴上“嫌弃”他,但却又在心底不得不服他。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靠着一首《同桌的你》即唱遍天下的老狼;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后来才华横溢的音乐人小柯;如果没有他,更不会有宋柯孤注一掷创立的“麦田音乐”—这个后来打造了朴树、叶蓓、周迅、金海心等人的金牌工厂。

他是中国流行乐史上最早开个人作品音乐会的人,1996年,他唱得所有人心情激荡,不但挤得爆满,最后还有好几百人没进场。过了半场,高晓松让保安开门,所有人都进来了,最后,嘉宾那英“恨不得从人墙头顶”爬上台。

那英唱完后下台,非常激动地跟他说,“晓松,你感谢老天吧!音乐家能开作品音乐会,在中国凤毛麟角,你才27岁啊!”

过早成名让他不可一世。

很多人与他聊过当时正风光无限的“魔岩三杰”,他不服,“窦唯写的他妈的能叫歌词吗?像狗屎……”

当年和他混一个圈子的朋友回忆,最风光的时候,高晓松、老狼、郑钧、谢东这四个好哥们儿开着车,在北京各大高校疯狂“戏果儿”,高晓松甚至得意洋洋地狂言,“一晚上带几个女学生一块儿回家。”

李皖如此描述“情圣”高晓松的泡妞过程:“在北京的夜里,他一边开车一边接手机,一个接一个。对方多半是女孩,高晓松打电话时油腔滑调,没一句正经话,内容基本属调情一类。进了酒吧,旁边有陌生女孩,没一分钟就蹭过去的,肯定是高晓松—三言两语套上,然后海聊,然后驱车送女孩回家。你别以为高晓松是用纯情来打动女孩的,不是,他的伎俩,几十月如一日,是耍贫嘴。”

高晓松第一次的闪婚经历,就颇具戏剧性,1999年,驾车在街上闲逛的高晓松在对外经贸大学门口碰到了还是学生的沈欢,一见钟情;认识第三天,高晓松求婚,对方答应,两人闪婚。那时候,高晓松在拍电影《那时花开》,片子的女主角原本叫“琛子”,高晓松最后改成了“欢子”。他向沈欢求婚时,用烟蒂一次一次烫手臂。烫到第三次时,她同意了。但两人又迅速离婚,被他认为是“大崩溃”。

他也曾痴迷于前女友筠子,为她创作了一张自己非常中意也为圈里人所褒扬的专辑《立秋》,后来筠子与圈中另一位歌手成为恋人,他获悉后非常不忿,“我那女朋友那么漂亮,结果被那个王八蛋他妈的给撬去了,丫长得那么难看!”

后来,他认识了阿朵。当时阿朵并未成名,与他结识后,被其才华所吸引。阿朵出道后很长一段时间,无人知晓她的作品,但她的名字与高晓松紧紧连在一起,两人一度传出婚讯。高晓松为她也写过作品。

正是阿朵,成为了高晓松情感生活中的一个转折点。两人为何没能走到最后,有一说是阿朵想结婚,他不答应;而另一种说法更为靠谱,高晓松向她求婚了,但却遭到了正处于上升期的阿朵的拒绝。

不久,他在担任某选秀比赛分赛区评委时,结识了参加海选的河南女孩珊珊,他对这位比自己小20岁的姑娘一见倾心。也许是受了阿朵的刺激,他不希望将来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女孩重蹈阿朵覆辙,于是他火速将女孩送到美国,两年后,待女儿出世,他才将再婚公之于众。

娇妻与爱女给了他“家”的感觉,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在情感生活上就此安定下来,“老婆我爱你”成了口头禅,在很多场合都表示过忧虑,“我老婆比我小很多,我现在唯一发愁的就是,她会不会有一天跟我说:‘就因为你,我本来有的理想、梦想都没实现!’

相比起女人,高晓松似乎更看重兄弟情谊,有时,为了仗义,他不惜深陷漩涡。

2006年3月初,陆川的父亲陆天明卷入了韩寒和文学评论家白烨的网上骂战,陆川为了维护父亲,也对韩寒发起猛攻。七绕八绕,把八竿子打不着的高晓松卷了进来。

为了力挺好友陆川,高晓松不惜“另辟蹊径”,表示要韩寒在《三重门》中引用了自己《青春无悔》的歌词。

维权是假,挺哥们儿是真。可后来,论战双方握手言和,把酒言欢。到了今天,韩寒帮他出主意,起了网络脱口秀节目的名字《晓说》,他也时不时地夸韩寒,“今天的韩寒当然是不一样了,今天也不用跟他交朋友,我当他粉丝就行了,我觉得挺好,他有这个勇气和力量,我觉得你骂我就应该。”

但高晓松的一位朋友评价,他其实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骨子里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他呀,就是条泥鳅!”一位熟人说起他,不假思索地形容。

之前好几年,作为音乐人的高晓松,已经很久没干什么正经事了。让人印象深刻的无非当麻辣评委在电视机里耍嘴皮子,在所有人看不上曾轶可的时候,他力挺“曾哥”——他似乎生来就是要与这个世俗的世界对着干的,哪怕他自己也摆脱不了那股子俗气。

好不容易扎到钱拍了电影《大武生》,乐极生悲,“砰”一声,生来爱自由的他,因酒驾车祸,而失去半年自由。他的老友戴方说,“就此次醉驾事件,绝对是对高晓松的一次打击,包括社会形象与自尊心,自然更有事业上的损失。”

不过,他“自愿认罪”,他的形象非但没有被摧毁,反因“真性情”、“纯爷们儿”得以升华。在北京东城看守所的半年时光,他过上了从未有过的简单生活。当洗澡都成为奢侈品,他用喝的粥和纸卷成了一支笔,为自己写下了此生最特别的一段文字,并结集成书,取名《如丧》,“来祭奠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和自己聊聊未来”。

再度出现,他决定远离过往的张扬、膨胀和不靠谱。“我年轻的时候飞扬跋扈,现在想想,自己都讨厌自己。我是投对了胎,上对了学,入对了行,娶对了婆,生对了娃,还怎么着?我要再抱怨,绝对要被雷劈!没什么未竟的梦想,现在死了也已经可以了。”他说,自己现在最大的幸福,是又能和妈妈住在一起,每天喊他回家吃饭。

这个4月,高晓松异常忙碌,但却不招人烦。舒淇退出微博界,激发诞生了他的高晓松体:“我们这个行业,卖身卖艺卖青春,用欢笑泪水,献爱与自由。从未巧取豪夺,鱼肉乡里,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韩寒帮他命名的脱口秀网络节目《晓说》,“骂”字为先,上线4期播放突破千万次;担任“音乐风云榜”主席,还联手音乐人发倡议书,抵制《著作权法》草案。

最近,他的哥们儿都夸他“活明白了”。他架不住老友撺掇,举行了一场作品音乐会,他想“把场地做成校园式的草地,然后大家坐在那上面唱歌”。

2012年4月30日晚,高晓松音乐会《此间的少年》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举行,站在舞台上,他说:“感谢太太女儿家人,我特别骄傲,我身上流着你们的血,你们身上又流着我的血液。这些歌让我想起我们曾经共同穿过幽暗的成长,怀念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我们坐在草地上弹琴唱歌,女生们趴在宿舍楼窗户看。”

很多事只能常常追忆

《人物》对话高晓松

记者:最近你的曝光率很高,有人认为,酒驾其实就是你一次成功的危机公关。

高晓松:那大家都去坐牢好了。这件事情后,我自己确实有很多反省。以前我也算有才华,但没有向正确的渠道去释放,东张扬一下,西张扬一下。这次成长了很多,把很多东西都想清楚看清楚了。现在很多朋友说,“你丫活明白了”。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原因,并不只是因为你去坐了次牢,那我们同屋还有好多人呢。

记者:那段时间让你静下心来想了很多东西。

高晓松:当然了。包括电影、音乐,包括翻译马尔克斯的小说,对写作也做了长时间的思考。《如丧》这本书最近发了,反应非常好。以至于好多出版社都找来问我,“你还有没有漏网的”,或者“你再写点,我没想到你写成这样”。以前拿起笔就写,从小就是文科最好,文科状元,从来没觉得写作需要学习,现在一个字一个字翻译大师的,看人家的结构、节奏,标点符号,长时间干,我觉得这是重要的原因。

记者:这件事对社会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听说酒驾下降了40%,也算你对社会做的“贡献”。

高晓松:这次就算是无意中尽点力吧。你说写歌、拍电影、写小说,这对社会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曾经我知道有意义,因为当年我们那些歌,确实抚慰过千百万颗心灵。后来我每次做了荒唐事,躺在那自责的时候,老拿这个说服自己,哥们当年也曾经抚慰过千百万颗心灵,就稍微原谅一下自己吧。

记者:多个身份之间,导演、音乐人、小说作者,有没有重心?

高晓松:音乐上,我的能力也就到这儿,你让我再弄成老崔、罗大佑那样,我也做不到。文字是个漫长的成长,昨天我在现场跟刘震云聊天,能明显感觉到文字是一个耐心、踏实、多年的积累,不是咱今儿拼了,拿起笔使劲写,就能写好。未来几年的重心还是在电影,这只做到了我自己能力的三成,我还能做得更好。

记者:是现实题材吗?

高晓松:对。一本畅销书,写的正好是我们那代人的生活。作者自己找我,说我觉得你拍最合适,因为你了解这个生活。《大武生》票房不错,我获得了一点自由,在这个预算内,我想拍什么都可以,但是我想拍更大的还不行。不像音乐,音乐行业我有百分之百的自由,我只要想做,什么都可以。这也公平,你有前面的成绩在。

记者:有人说你是两面人,极具两面性。

高晓松:我觉得这很幸福啊,短短的一生里,你活俩人生,这多来劲,你也有伤感、沉静的时候,你有疯狂痞里痞气的时候,那多好啊。但我觉得最好的是把沉静、文雅那一面放在作品里,把王八蛋那一面放在生活里。总有人说哎呀你什么形象呀。我说,你举出一件我这么多年干过的特别鸟的事,我黑过人钱吗?抢过人家老婆吗?你只是看着我不顺眼而已,我可没有伤害过你。

记者:出来后,是不是有了“四十不惑”之感?

高晓松:我到40岁发现,“四十不惑”的意思是说,到了40岁,你还没明白的事,你就不打算明白了。我都40岁还没明白的事,嘛还要去把它弄明白呢?所以那时候你就特别踏实。

记者:过去那么多作品,最希望大家记住哪一首歌?

高晓松:《恋恋风尘》,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我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因为我的很多歌是年轻时候写的,现在长大了不那么想了。但《恋恋风尘》是我到今天依然觉得自己还是这么想的,我现在42岁了,我知道,很多事只能常常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