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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 凄风苦雨中养育出博士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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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5月9日是母亲节。庄严肃穆的河南省人民会堂,首届“感动河南“十佳母亲评选及颁奖大会正在进行。有一位名叫苏雪梅的女性获此殊荣……

嫂嫂坚定承诺10年不分家

1979年2月,23岁的苏雪梅经人介绍认识了贾荣典。当时,贾家在整个村里最穷,但因为贾荣典憨厚老实,而且是个高中毕业生,是当时村里难得的“文化人”,所以,单纯的苏雪梅还是很中意。

贾家8个孩子,父亲和母亲拼死拼活地干活儿,但家里年年缺粮,最大的两个女儿十几岁就先后远嫁数千里之外的新疆。由于过度劳累,1982年6月的一天中午,父亲突发心肌梗死而暴死。排行老三的贾荣典成了家里的支柱。周围的人都劝苏雪梅跟贾荣典“黄了”,但苏雪梅坚定地说:“金山银山不如书山,人只要有文化有志气,总会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1983年,苏雪梅刚结婚不久,二弟贾荣理考上河南大学数学系,三弟刚上初中,两个妹妹和四弟都在读小学。贾荣典当时被乡里指定为赤脚医生,每天在各村跑来跑去,给农民们看病,每个月的工资仅有5元钱。一家人16亩地,基本上靠苏雪梅和婆婆,每天累得要死,有时还断粮。苏雪梅只好回娘家背粮食救急。但再苦再累,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吐半句怨言。

苏雪梅过门几个月后的一天,婆婆就把他们夫妇俩叫到一起,郑重地说:“雪梅,你嫁到我们这个家确实受委屈了。按理说,你们结了婚就可以分家,可是光靠我这个老婆子,就是累断脊梁骨也不行啊!孩子读书又是正事,不让他们读,又毁了他们的前程。唉,我该咋办啊?”老人说着,哽咽了。

原来,村里有一些闲言碎语,讥讽他们家兄弟姐妹上学都是白费劲,因为这么穷的家不可能培养成那么多大学生,还说苏雪梅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

当晚,苏雪梅和丈夫商量到天明,两人达成共识:长兄当父,长嫂当母,再苦再难,也要挑起家的担子!

几天后,由苏雪梅发起,贾家召开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家庭会议,并邀请了所有重要的亲邻参加。在会上,苏雪梅立“军令状”一般严肃地说:“所有弟弟妹妹都要上学。我身为长嫂,就是累得在地上爬,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要供他们读书!我保证,10年以内,我绝不提分家的事。今天请在座的各位长辈过来,就是要给我见个证!”情真意切的发言,赢来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再苦再难 也要供你上大学

承诺的背后,意味着无尽的付出。1983年11月,苏雪梅的大女儿贾慧娟出生了。第二天,虚弱的苏雪梅就用布条缠着额头,顶着呼呼的寒风,往地里挑粪。虚汗浸透了棉衣,走起路来脚下打漂,她咬紧牙关硬撑着。婆婆让她歇一歇,她强笑着说:“活儿都堆在面前,没事,我能干!”从此,她落下了一吹冷风就头痛的毛病。

1984年,婆婆患上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瘫痪在床。为了给她治病,卖完了家里的粮食和棉花,还借了几千元债。那些日子,苏雪梅白天下地干活,晚上还要帮婆婆按摩,肉体上的劳苦和心理上的疲累,几乎让她濒临崩溃的边缘。几个月后,婆婆站了起来,却再也不能下地干活。整个家庭的担子都压在苏雪梅柔弱的肩上。

1986年7月,三弟贾荣新参加高考,成绩仅过了周口师专的委培线,需要交近3000元。尽管这时二弟贾荣理已经大学毕业,但工资低得仅够吃饭,根本帮不上忙。苏雪梅主持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讨论解决三弟的学费。

婆婆主张让三儿子退学,帮家里干活。

从三弟的泪眼中,苏雪梅看出他对上大学的强烈渴求,她下了决心:“三弟,这个学一定要上!嫂子不能因为几千块钱,就把你一辈子的幸福给毁了!就是砸锅卖铁,嫂子也要给你凑!四弟也别退学。读书是正事,只要你们能考上大学,嫂子再苦再累也值!”她开始卖棉花,卖粮食,并把家里惟一值钱的耕牛卖了,然后,挨家挨户赔笑脸借钱……受够了委屈和白眼,总算凑足了这笔钱,送走了贾荣新。

第二天,已有3个月身孕的苏雪梅下地摘棉花。暴烈的太阳下,她一阵阵眩晕,一头栽在棉花地里,昏死过去。等她醒来时,只觉得腹部一阵阵绞痛,地上是一摊殷红的血渍。由于劳累过度,她流产了。

那天中午,四弟从学校回来做好了饭,等了好久也不见大嫂,就到地里去找她。只见苏雪梅正坐在田埂上,面色像纸一样惨白,地上拖着长长的一道血渍,他吓得要死,急忙上前扶住苏雪梅,哭着问:“大嫂,你这是咋啦?”苏雪梅苦笑着说:“四弟,我没事。你扶我起来。咱们回家吧。”

贾荣典看到妻子操劳成这样,禁不住失声痛哭……他要辞去赤脚医生的工作,回家帮妻子干活,但遭到苏雪梅的反对:“你都干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就图个有朝一日能熬上国家的饭碗吗?你这样干下去,咱还有个盼头;你要是辞了,咱还能指望啥啊?”

四弟在日记里写道:“大嫂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嫂子,她是我们这个苦难之家最大的幸运,但是,我真害怕有一天她会像父亲那样被累死。我是个男子汉,应该勇敢地站出来,帮助她分担家庭的重担……”他偷偷地把书本和被子背回了家。

贾荣伟的举动让苏雪梅十分感动,但他学习好,悟性高,她怎么忍心耽误他的前途呢?便逼着贾荣伟回去上学。贾荣伟死活不肯,被逼得急了,他竟然哭着给苏雪梅跪下了:“大嫂,要不,你先让我休学干1年活儿,明年我再去上,行不行?”

贾荣伟坚持办了休学1年的手续,在家帮助苏雪梅干活。但是,1个多月后,苏雪梅就找到曹里乡中学,硬是把他送回学校继续读书,并对他说:“你要真想让大嫂感到安慰,就要考出最好的成绩。”

贾荣伟比以前更努力、更刻苦了。

不久,苏雪梅的儿子迪迪出生了。她干得更加拼命,一个人把16亩地侍弄得好好的,而那原本是需要三四个壮劳力干的活儿。为了创收,她还利用一切空余时间挖草药,编草席,扎笤帚,补贴家用。由于过度劳累,几年下来,她得了腰肌劳损和腰椎间盘突出症,还患有胃病和低血压。

1990年6月7日深夜1点多,读高三的贾荣伟在学校宿舍内点蜡烛复习功课,由于困倦沉沉睡去,烛火将蚊帐点燃,他胸部及四肢多处烧伤,被同学们送至扶沟县人民医院急救。

接到消息后,苏雪梅忙急赶到娘家,跑了十几家才借了几百块钱,和婆婆一起赶到医院。贾荣伟身体虚弱急需输血,为了节省治疗费用,苏雪梅就对大夫说:“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大夫看她气色不好,认为她不宜抽血,她却一再坚持。

400毫升殷红的鲜血从苏雪梅的血管里抽出来,汩汩地流入四弟的体内。抽完血,她正坐在四弟身边安慰他,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死过去……后来,大夫为她开了一些营养品,她却为四弟买了不少营养品滋补身体。贾荣伟流着泪对她说:“大嫂,你对我们这么好,从来不为自己考虑,叫我们将来怎么报答你啊!”苏雪梅却笑着责怪他:“一家人说那些客气话干啥?”

由于治疗得当,贾荣伟两周就出院了。1990年7月,贾荣伟以全县第5名的优异成绩,被同济大学医学院录取,成为这个苦难之家走出的第3名大学生。

读到博士也供你嫂爱如山 感动河南

此时的苏雪梅,腰椎间盘突出十分严重,疼得直不起腰,更出现全身水肿,腹部肿大如球,看上去十分吓人。在全家人的强迫下,她去县医院检查,结果是严重营养不良。大夫开了一些营养药,她却坚决不买,说:“老四的学费还不知在哪儿呢,哪有钱吃营养药!”

贾荣伟每年的学费近4000元,再加上往来路费和生活费,怎么说也得带足5000元。苏雪梅和丈夫分头跑了十几天,只借到1000多元钱。实在没办法,只好去贷款。苏雪梅往乡信用社和农行营业所跑了十几趟,就差没给人磕头了,人家才答应贷3000元。最后她去拿钱时,却只批了1000元。她不甘心地询问原因,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你们家欠了一屁股债,贷多了哪有能力还?银行的钱可不是用来打水漂的!”苏雪梅只感觉胸口憋闷得透不过气来,腹部一阵绞痛。刚走出银行没几步,她禁不住蹲在路边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完了,她才感到口里一股咸腥味,再看地上,竟然是大口的血……

最后,她还是通过娘家人担保,拿到了3000元钱的高利贷。贾荣伟到学校后,为了省钱,连饭都不敢吃饱,再加上学习压力很大,竟然患上了神经衰弱症。一个学期勉强撑下来,他的功课和身体状况都非常糟糕。寒假回家后,苏雪梅十分着急,她想:老四要读5年,要供养这样一个大学生,仅靠种地显然不行。想了许久,她决定让丈夫辞掉干了8年的赤脚医生,在乡里开一家门诊。然而,要做这样的决定是很难的,因为贾荣典眼见快熬出头了,放弃就是前功尽弃啊!贾荣典有些犹豫,但权衡再三,还是接受了妻子的劝说。

此后,贾荣典借了1000多块钱,在街上开起了小门诊。由于做赤脚医生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多少可以赚一些钱。他把这些钱几乎全都寄给了四弟。由于生活压力减轻了,贾荣伟渐渐调整状态,身体状况和学习慢慢好转。

长年的劳累让苏雪梅的腰椎间盘突出越来越厉害,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会儿,有时站不住,她就带上一只小凳子下地,干一会儿坐一会儿,但她从没叫过一声苦。

1995年1月,四弟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为同济大学医学院骨科研究生。带薪读书的他,终于可以不再需要家里寄钱了。但是,还有3万多元的债务在等着这一家人。

1998年研究生毕业后,贾荣伟留校担任辅导员;2002年,他考上本院的骨科博士。

经过数年的艰苦奋斗,苏雪梅和丈夫终于将家里所有的债务偿清了。2003年7月,女儿贾慧娟考上河南科技大学,儿子贾迪升入扶沟县一高,任重道远,但苏雪梅一家看到了希望。

我们衷心祝愿“好嫂子”苏雪梅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