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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红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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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亦刚拿着一所著名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忽然地,心仿佛悬在了半空,没着没落。他已知道,骆斌接到的是另一所同样著名的高中录取通知书。

以后的高中三年,盛亦刚就不再和骆斌在一个学校的一个班级了。

盛亦刚发出一声感慨:对手没了,和失去友谊一样会使人感到失落和无助。

将骆斌作为对手,并不仅仅因为学习成绩,还有很多很多的因素,有说得清的,也有的说不清。反正一上初中,盛亦刚不知怎么就看骆斌不顺眼。最主要的是两人在学校表现反差比较大,骆斌表现出来对学习满不在乎的劲头,总说在家除了写作业,便不再上课外班,也不找练习册做,上课也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回回考试都和盛亦刚难分伯仲。老师就对同学们说,你们没有骆斌的脑袋瓜子就别给我在学习上装酷!要向盛亦刚学习。这话谁都能听出来,明着是夸盛亦刚,实质上也是在说盛亦刚不够聪明。但是,骆斌妈妈和班主任在走廊上的谈话无意中被盛亦刚听到,他妈妈说,骆斌在家晚上就没有11点前睡过觉!气得盛亦刚好几天都吃饭不香。但是让他这种闷蛋性格的人爆发的是骆斌的一次耍小聪明。

初一下学期有一周盛亦刚和骆斌被分在一个值日小组。有一天下午放学后他们打扫教室,盛亦刚让骆斌拿簸箕撮他扫出来的垃圾,骆斌转身去取,不小心把讲台上老师的对红花给碰了下来,花盆碎成几大片,长长的叶子也折了两根。盛亦刚赶紧上前把花扶起来,无巧无不巧地,老师进来了,一看自己心爱的花受了伤,心疼得不得了地批评起捧着对红的盛亦刚:“你怎么也毛手毛脚的?以后当心啊!”老师以为是盛亦刚把花盆碰到了地上!盛亦刚赶紧说不是自己碰的,他抬眼看向骆斌,希望对方能主动承认。可是骆斌的大眼睛扑闪了几下,立刻装出一脸无辜:“没事吧?老师,它还能活吗?老师你别批评他了,谁也不是故意的!”听明白没有?骆斌巧妙地把责任推向了盛亦刚,盛亦刚气结。老师拿着花走了。盛亦刚和骆斌争辩起来,他嘴笨,说不过骆斌,瞧人家机灵鬼骆斌是怎么狡辩的:“你还有其他的人证能证明是我碰的吗?我可有老师这个人证说是你干的!嘻嘻。”闷人火大,盛亦刚握紧了拳头,骆斌一看事情不好,拎书包走人了。

这件事搁在心里好几天,盛亦刚实在气不过,再次跟老师解释,明确指出骆斌栽赃嫁祸的“诡计”,但是老师用疑惑的眼睛看他:“不是什么大事吧,盛亦刚,我换了个盆就没事了。骆斌昨天还跟我说,让我不要怪你。你却……”

什么叫百口莫辩?

不久,老师的花开了,一对儿,两朵花,红色的,不愧叫“对红”。盛亦刚对这花有些恨,那仿佛是自己的一颗心,受过伤害,又无处诉说。

越发地,盛亦刚看骆斌不顺眼。最可气的是,骆斌很快就把这件事忘掉了,照样找盛亦刚打篮球,照样找他研究难题,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盛亦刚受不了了,他找骆斌谈话,问他为什么跟老师说那样的话,反复强调这是个品德问题。骆斌说:“我没说是你干的,也没说是的,我就没说是谁干的,如果我说是你干的,而不是的,你说我是品德问题我尚能接受,但,我是那样做的吗?多大点事?你干吗那么上心?要允许别人软弱,这也是美德呀,你就当我软弱不敢承认错误好了。但是,我告诉你,这不是品德问题。”听完这一番拗口的话,盛亦刚在操场上一声大叫:“你个唐僧!”好半天,骆斌才反应过来:这个唐僧是《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他嘻嘻哈哈地摆摆手,摇摇头,走人了。

盛亦刚只好把气撒到学习上,他发誓绝不能让骆斌考第一,而自己屈居第二。为此,他将自己的“蠢笨”发挥到极致:走路脑子里也在背单词和课文;下课十分钟除了必须的上厕所,就在座位上学习。真的,以后的日子里,骆斌就再也没上过第一,连并列也没轮上,他就抱着“第二”的脖子撒不了手。盛亦刚的气才算出完。

骆斌看出了盛亦刚的心思,表面上耸耸肩膀就算完事。暗地里,他也加紧操练。

没用。带着恨去完成一件事的那种动力,骆斌没有。骆斌也极其反感起盛亦刚来:小心眼!也配长一米八的个子!

骆斌这么聪明的人自有聪明的策略,他总攻不行,转为主攻,在所有的学科都优秀的前提下,主攻起英语来,新概念四册在一年之内全部学完,初三时,竟然拿回个全国英语竞赛一等奖!而盛亦刚,只是二等奖。这个奖也让骆斌憋闷了很长时间的心敞亮了。

老师的对红一直在教室里养着,不过是动不动就从讲台上挪到窗台上而已,还培育出了“孩子”――老师又移栽了两盆。对红一般在三四月份开,初三这年,“对红妈妈”一下子窜出两根花箭,其中一根是四朵红花的。老师指着花说:“你们中考的成绩要是都像这花一样,那就好啦!同学们,加油啊!”

是啊,是在加油,晚上放学延至八点,同学们几乎个个回家都跟饿狼似的扑向饭桌:吃那点课间餐管什么用?都不够塞牙缝的。盛亦刚最幸福,他的家离学校就一站路,课间餐时间,妈妈用保温饭盒把饭菜送到学校给他吃!馋得那些只能啃面包饼干顶多带根香肠的同学们直流口水。

一天晚上放学,盛亦刚走在路上,脑子里还在想着一道物理题,忽然被一声低叫唤住:“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三个不良少年截住了他,看来是早就盯上了他,不然,他们怎么知道他有手机?盛亦刚当然不想交出手机,但是看他们手插在兜里有些异样的小动作,可能带了刀子。他慢腾腾地把手机从兜里取出,刚想交出,就听到后面骆斌的声音:“盛亦刚,你爸马上就到,你怎么不等他?”那三个不良少年一听,转身就跑了。骆斌走到盛亦刚的身旁,两个人突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两人沉默了几分钟,还是骆斌先开口:“要不,你就坐一站车吧!在车上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到车站接你。”

盛亦刚和骆斌上了车,要下车时,盛亦刚才对骆斌说:“谢谢!”

之后,他们还是不在一起交谈或玩耍,各走各的路。

直到中考完毕放假在家,两人连个电话都没打过。盛亦刚想过给骆斌打个电话,转念又想:不是一路人就不是一路人,能有什么可说的?这一想,也就释然了。

拿着通知书的盛亦刚眼睛有些湿,他环顾着学校,特别地不舍。他跑了起来,一直跑到自己待过三年的教室,很想再看一眼。

骆斌已在教室,老师也在。

盛亦刚上前跟老师打过招呼,说一些道别珍重之类的话后,说:“老师,送我一盆对红吧,以后看到它,我会想起你,想起同学们。”

老师听到这话,很感动,也很诧异:“你俩怎么回事?商量过了?骆斌也来跟我要一盆,反正有两小盆,你们一人一盆吧。”

骆斌动作快,先捧到怀里一盆,盛亦刚才拿到另一盆。

“哦,对了。”骆斌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老师,初一把花盆碰到地上的是我,嘿嘿,不是盛亦刚,你误会他了。”

老师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有这件事:“哦,我想起来了,呵呵。”

骆斌和盛亦刚一人捧一盆花走到学校门口,才说了共同的一句话:“再见!”

发稿/田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