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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纳斯禾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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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准噶尔盆地,继续向处于新疆最北端的喀纳斯前进,到达布尔津后又在车上过一夜。早上朝喀纳斯进发,接近200公里的进山公路被前几日的暴雪洗礼过后,变成了眼前这副景象。路面难辨,分不太清哪是路沿,整条路都堆着厚厚的积雪,还不得不戴上雪镜,以防止在驾驶时突发雪盲。

冬季的阿勒泰大门紧闭。大雪激舞、寒风凛冽,我们勇往直前。除了呼啸的风声外,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大风和低温,无限地试探着我们的拍摄底限,为了把在太阳逆光下贴地掠过的风雪拍出来,我们趴在雪面上超低角度拍摄,风雪割得脸生痛,短短瞬间后眉毛胡须上已结满冰挂。

远远在进山途中看到冲乎尔这个位于峡谷间小平原上的村落,也看到让我们羡慕不已的马拉爬犁,让我觉得和小时候梦想中的童话很像。半坂上,看到这片插着翅膀的云彩飘过,心情大好。但没想到,随后我们就被连续二十多米的厚积雪路面挡住了行进的脚步,各种办法想尽,还是没法前行,不甘之余只能回撤。

入夜沿路赶回布尔津,但到第二天一早,将昨晚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干劲十足地冲到市场上买上了二把大铁铲,继续上山!

满载、1.6排量、两驱、无雪地胎、只有工兵铲、跑断两套防滑链,明知山有雪偏向雪山行。这样的路况于车于人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好像纯粹就为了和自己较劲,得知喀纳斯景区彻底断路后,下午就全力向禾木乡推进。

铲雪、推车,推车、铲雪,从贾登峪到禾木的60公里路走得是步步惊心。除了偶尔有歪在路边不知多久的“死车”外,大山里空无一人。终于,我们冲过了昨日受阻之地,冒着零下37度的低温在厚积雪路面上夜行,凌晨2点左右抵达了禾木村。

淳朴的村民们均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从没有两驱车敢冬季进山,他们认为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说我们追星三人组真是胆大。当晚我们住进了哈萨克族朋友卡纳提家温暖的木屋,三人上榻倒头就大睡起来,实在太累了。结果第二天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彻底断了出山的退路。

寄宿的小木屋,一张大榻三人同睡,冷了可以靠着暖炉取暖,饿了吃自带的粉丝、燕麦、方便面,在这漫天大雪的世外小村里,我们知足了。持有唯一可以通讯手机的同伴这两天神气了,给朋友家人报得平安后,我们三人的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由最初的担心大雪一直不停,导致后半段行程时间太紧,而急于想离开这里,变成了任时间流走,既来之、则安之了。

难得每天舒舒服服自然醒,没有车喇叭哔哔的声音当闹钟叫你起床,没有尾气当早餐,没有打卡机给你整点报时。

趁着大雪消停,跑到屋外遛达,发现整个世界都变成银白色。来瓶大自然冰镇可乐,绝对爽极。整个禾木都被大雪掩了一半,行走在其间,需奋力跋涉,无力则歪倒,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笑料百出。和曾看到过照片里的印象不一样,小村庄静静地坐落在雪山脚下,一切都被洁白莹绕,庆幸没有担心中的审美疲劳。

入夜,猫着腰蜷缩在壁炉边,暖暖身子,暖暖心情,然后推门踏雪。月光皎洁,映照在这片洁白宁静的雪野山村,行于齐腰深的积雪间,与童话如此接近,触手可及。屋外,月明星稀下一片莹莹洒洒,炊烟缭绕,世外之地。

不过看到这条雪径,我们发愁了。因为我们所住小木屋到大路上有段三百米左右的积雪小道,1米多厚的积雪,铲雪车只在村干道上进行除雪作业,所以我们三人三铲,顶着零下36度的低温连着铲了三天,可谓艰辛!

终于,等到该离开的时候了,车子停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户外已经整整六天七夜了,完全被雪埋住,堆成了一座小丘,当我们把车门位置清扫出来钻进车里点火的瞬间,很担心打不着火,但当听到发动机的转动声,心上悬着的石头掉了下来。

终于循着雪径下山,这些日子,在神的后花园里隔世喧嚣。每日晨起,推开木屋小门,远处云烟笼罩的如黛雪山松林寂寥,偶有隼雀掠着寒风无声逆翔,不由呢喃着心里所念,原来除努力活得璀璨之外,也要能守得住一种安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