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重译重在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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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典籍重译是不断摆在一代代译者面前的一项巨大挑战。本文以中华文化中的《孙子兵法》和古希腊文化中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的翻译为例，从译者身份、对原著的理解和语言表达等角度阐述了典籍重译中所存在的一些问题，并指出典籍重译重在求精。
【关键词】 典籍重译；译者；理解；语言
【中图分类号】G42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2095-3089（2013）9-000-02
翻译是一种与社会和文化发展密切相关的活动。无论是中国的“”，还是欧洲的文艺复兴运动，都脱离不了翻译的推动作用，特别是各民族文化中典籍的翻译。在上个世纪80年代涌起的翻译热中，同样有着典籍翻译和重译的影子。
在典籍重译的阵阵浪潮中，由于受浮躁之风的影响，的确存在着赶译和乱译现象，以致有学者发出了“名著重译实乃画蛇添足”[1]的呼声。然而，少数译者的不负责任行为，并不能成为因噎废食的理由。恰恰相反，正因为有此类现象的存在，有良知的译者才更应发奋努力，译出精品，以减少译界的芜杂。
典籍是文化中的精华，粗糙的译本则不可能使其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因此，典籍重译重在求精。本文拟以中华文化中的《孙子兵法》和古希腊文化中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这两部有关战争的名著为例，试从以下几个方面对此问题作一探讨。
1.对译者不求多只求精
我们说典籍有重译之必要，并非意味着参与者众，产出译本多，自然就有好作品，而是要看译者是否能各自发挥其所长，贡献出高质量的精品。
例如，中国古代著名军事家孙武所著《孙子兵法》中的十三篇虽然都是理论阐述，但篇篇文风简约，行文流畅，辞少意多。在英译中贴切地再现源语文本中这一语言风格，对译者而言是一大挑战。且看中国译者林戊荪先生和西方最大的《孙子兵法》研究网站如何翻译《谋攻篇》中这样一句话：“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
林译：Consequently， the art of using troops is： when you outnumber the enemy ten to one， surround him； when five to one， attack him； when two to one， divide him； and if equally matched， stand up to him. If you are fewer than the enemy in number， retreat. If you are no match for him， try to elude him. [2]
Sonshi： Generally in warfare， if ten times the enemy’s strength， surround them； if five times， attack them； if double， divide them； if equal， be able to fight them； if fewer， be able to avoid them； if weaker， be able to avoid them.
比较而言，Sonshi网站的译者显然在目标语方面占有优势，并且很好地发挥了这一优势，其译文也因此而比较地道，较好地再现了原文的风格，受到了读者的好评。然而，受文化等因素所限，在对源语文本的把握上，目标语译者则又可能处于劣势。这一点从同一译者对《行军篇》中“谆谆翕翕，徐言入入者，失众也”的英译可见一斑。
林译：When the enemy commander speaks to his subordinates in a meek and halting voice， he has lost their confidence. [2]
Sonshi： If troops constantly gather in small groups and whisper together， he has lost his men.
从源语文本的上下文来看，此句的主语应当是“敌将”，而不是“部队”，因而林译更准确。而Sonshi网站的译文虽经多人讨论而成，但在对源语文本的把握上却不如林译。由此可见，虽自古有人云“人多力量大”，但在典籍翻译中，重要的不是参与者的多寡，而是译者能否挟身份之所长，使译文更加精准地传达原著的内容与风格。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有这样的重译本，才有存在之必要，同时也才能使各民族文化中典籍的翻译日臻完善。
2.对原著的理解须求精
翻译是从源语向目标语转换的一种过程。要成功地完成这种转换，理解是前提。可以说，只有透彻地理解原文，才能准确地阐释其含义。然而，各民族文化中的典籍往往含义丰富，再好的译者因各种原因所致均难免有所疏漏，从而导致误译现象的产生。下面谨从《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的汉译本中摘引若干译例。
例1：Themistocles also persuaded them to finish the walls of Piraeus， which had been begun before， in his year of office as archon； being influenced alike by the fineness of a locality that has three natural harbours， and by the great start which the Athenians would gain in the acquisition of power by becoming a naval people.（泰米斯托克利斯又说服他们完成了比雷埃夫斯的城墙，这道城墙在他担任执政官那年即动工修建。他很喜欢这个地方的地势，这里有三个天然的海港，如果雅典通过成为海上民族而增强实力的话，这就是一个伟大的开始。）[3]
例2：For being the most powerful man of his time， and the leading Athenian statesman， he opposed the Lacedaemonians in everything， …（因为伯里克利是当时最有势力的人，是领导雅典人的政治家，他事事与拉栖代梦人作对，……）[3]
例3：The Potidaeans， who inhabit the isthmus of Pallene， being a Corinthian colony， but tributary allies of Athens， were ordered to raze the wall looking towards Pallene， …（居住在帕列涅地峡上的波提狄亚人是科林斯的殖民地，但又是雅典的纳贡的同盟者。雅典人命令他们拆毁面向帕列涅的城墙，……）[3]
例4：The Corinthians on the voyage home took Anactorium， which stands at the mouth of the Ambracian gulf.（克基拉人在航行回国途中，攻取了位于安布拉基亚湾口上的阿纳克托里昂。）[3]
例5：The Mede， we ourselves know， had time to come from the ends of the earth to Peloponnese， without any force of yours worthy of the name advancing to meet him.（我们自己知道，波斯人有时间从大地的远端来到伯罗奔尼撒，你们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名义迎击他们。）[3]
以上五例均摘自该译本的第一卷。在西方文化史上，《伯罗奔尼撒战争史》是一部重要著作，历来为研究西方历史和文化的学者所重视，作者在修史过程中所创立的严谨求真原则亦为后世在编纂历史方面树立了光辉的典范，书中所穿插的精彩演说不少都蕴含着丰富的哲理和智慧。遗憾的是，该译本虽属重译，但在理解方面仍明显留有一些遗憾，如例1中似将“alike”与“like”混淆了，例2中误判了“leading”的词性，例3中称“波提狄亚人是科林斯的殖民地”显属不通，例4中可能将“Corinthians”（科林斯人）误看作“Corcyraean”（克基拉人）了，例5中worthy of the name这一习语的移译似不准确。由是观之，在典籍重译中，虽然有原译作参照，译者仍不可不在理解上求精，尤其是在翻译这样具有影响力的典籍作品时。
3.对译文的语言当求精
世间万物都是千变万化的，语言自然也不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语言同样会变得陈旧。“五四”时期的白话文，在当时是一种进步，对推动社会的发展曾起过很大作用，但若将那一时期的优秀译作拿到今天来读，不免也会有诘曲聱牙之感。即便同是当代的译文，不同年代的语言有时读来也难免有不畅之嫌。试看另外两个译例：
例1：Their cause was supported by various private individuals from Samos itself， who wished to set up there a different form of government. So the Athenians sailed to Samos with forty ships and established a democracy there. They took fifty boys and fifty men as hostages and kept them in Lemnos.（他们的主张为萨摩斯一些想建立一个不同的政体的各种私人所支持。所以雅典派遣四十条船舰往萨摩斯，在那里建立民主政治。他们取得儿童五十人，成年五十人，作为人质，并把这些人质安置在雷姆诺斯岛上。）[4]
例2：In face of the invasion， the Athenians decided to abandon their city； they broke up their homes， took to their ships， and became a people of sailors.（雅典人在被侵略的时候，决心放弃他们的城市，拆毁他们的房屋，登上他们的船舶，全体人民成为水手。）[4]
以上两个译例均出自《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这部古希腊战争史迄今为止最具影响力的一个汉译本。该译本在1977年曾作修订，译者在翻译中所表现出的严谨治学精神实令笔者起敬，但就所引译文而言，第1例中的“各种私人”有点莫名所以，其后的“取得儿童五十人，成年五十人”似也已不再符合当今的表达习惯。第2例中的“全体人民成为水手”，读来则让人有点云里雾里。由此可见，上个世纪60年代与70年代距今虽不遥远，但与如今所使用的语言似也有了一定距离。在典籍重译中，译文的语言是一部译著是否具有可接受性的又一项重要指标，所以应力求精当。若不使用富有时代气息的语言去译，对典籍重译的热情再高，对源语文本的理解再准确，恐也不易为广大读者所接受。
翻译虽然是一项令人遗憾的艺术，但译者如果能够注意以上方面的问题，各挟其长，在理解与语言表达上着力求精，相信随着一次次的重译，我们可以更走进作者，更走进原著，更走进时代，为各民族文化中典籍的传播做出译者应有的贡献。
参考文献
[1]李骏虎.文学自由谈[J].2001年第5期.
[2]林戊荪.孙子兵法孙膑兵法[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99.
[3]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M].徐松岩、黄贤全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4]谢德风.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