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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光变幻时,我们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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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朋友找我帮忙,我应了下来。

田洛儿到我的西餐厅来吃饭的时候,我把最新的苹果手机放到她面前,恭喜她成为我们的第一千名顾客,手机是奖品。她水波潋滟地望着我,那种目光,足以让一个纯情少男窘到鼻尖冒汗。

朋友没有追求到田洛儿,希望我能追到她,然后把她狠狠地甩掉,就算替他报了仇。

那天晚上,我拨打送给田洛儿的那个手机,听到的却是另一个女孩细细柔柔的声音。我怔了一下,原来,田洛儿收下了手机,但转手就送给了她――她是跟田洛儿一同来餐厅吃饭的女孩,叫苏薇。

我在脑子里仔细回想苏薇的模样,却是一团模糊。不过,我还是对她说,要不要出来吃宵夜?我请你。

我知道追田洛儿那样妖冶的女人一定要投其所好,越是像她那么骄傲的女孩,越是难以捉摸,所以我得从她的朋友口中打探情况。

已是夜里十一点了,我以为苏薇不会赴约,但她不仅来了,还比我早到。这个姑娘,看着也清秀,茶眸素色,但跟田洛儿一比,就逊色了很多。

我单刀直入地说我打算追田洛儿,请她帮忙。她说,男生们接近她,目的几乎都是为了这个。她又说,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她被家里逼婚,想让我去应付应付。我促狭地说,说好了,牺牲色相的事我绝不干。她嗤一声笑了,然后与我碰杯,一言为定。

第二天,我就去了她家。看得出来,她的家人对我不满意:我戴着手指粗的金项链十足暴发户的样子,对她呼来喝去,在饭桌上不顾形象自饮自酌……从她家出来后,她笑得快岔气了,说,有了你这个对比,以后我带谁回家我父母都会满意的。

她咯咯地笑,在我朦胧的醉眼里倒显得几分俏皮可爱。

2

苏薇把田洛儿的喜好都告诉了我。我忽然有了主意,我要大张旗鼓地追求苏薇。

苏薇问我为什么,我说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嫉妒,特别是像田洛儿那种自负的女人,她一直以为我是冲着她去的,可我偏不,这反倒会引起她的兴趣。

苏薇撇撇嘴,要不是知道你真的喜欢田洛儿,我才不帮你。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苏薇跟田洛儿不仅是好友,还是同事。我每天都往她们公司送鲜花,下班时在楼下候着,遇到加班什么的就买了食物请她们一起吃,给足了苏薇面子,也看到了田洛儿那张不屑一顾的脸。我心里冷哼:看你撑得住多久!

我请苏薇和朋友吃饭,请她们泡吧。当着众人的面,我对苏薇表现出殷勤男友的模样:我记得跟苏薇认识的每一个纪念日,我准备烛光晚餐、篝火宴会,带她去看星星、日出和听海,我温柔、大方、风趣、体贴……再看向田洛儿的时候,她的眼神就有些幽怨。

苏薇过生日那天,我在餐厅里搞了个派对。灯光灭掉的时候,身旁有个人突然在我脸上轻轻一吻,虽然又快又短,但我的心却一阵狂跳。蜡烛被点燃时,我看清了身边不动声色的田洛儿,她到底是忍不住了。我得意地笑了。

派对很热闹,苏薇喝了不少酒,我把她拉到身边紧紧拥着她。她深情款款地望着我,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太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了。不知不觉,她竟然假戏真做了,她喜欢上我了,可这根本就不是当初的约定。

我在走廊上吸烟,田洛儿朝我走过来,向我借火。我掏出打火机的时候,她的嘴忽然迎了上来,把衔着的烟头凑在我的烟头上一吸,那支烟在我们鼻息之间闪了闪火光,就燃了。

3

就在苏薇生日那天,我跟田洛儿一同消失。在我家里,那一夜,我们像藤蔓一样地缠着。

我的手机,只短促地响了一声就挂断了。我知道,肯定是苏薇在找我。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最软最深的地方捏了一把,我在想,苏薇会哭吗?

第二天,我去找苏薇的时候,拖着我那个朋友。我跟他说:兄弟,对不住了,我喜欢上了你喜欢的女孩,这样吧,我介绍个好姑娘给你认识,她真的很好,你可别辜负了。

朋友很喜欢苏薇,他说他现在觉得风情万种的女人都是祸害,像苏薇这种小家碧玉型的女孩才能长长久久过日子。那天,当苏薇把帽子、围巾、手套逐一摘下来、长发倾斜而下的时候,别说我朋友觉得美呆了,就连我也砰然心动。

苏薇没有提生日那天的事,她安静地坐在一边,冲着我朋友暖暖地笑。我心里划过一道酸涩,我不是借着苏薇去刺激田洛儿吗,怎么明知道苏薇是借着我朋友在刺激我,我还这么难受?

朋友的一颗心都被苏薇给抓住了,他迅速陷入了爱情里。我给苏薇打电话,竭力撮合他们。苏薇不声不响地挂了电话。

田洛儿问我以前追苏薇的时候天天送花,怎么现在跟她在一起了却不送花给她?我说,你这不是已经胜利了嘛,何必又要炫耀?她鼻孔里冷哼一声,她凭什么跟我争?我一下子怒了,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喜欢我,还是因为你想让天下男人都臣服于你?我本来是你好朋友的男朋友,被你抢过来,你还要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我说得义愤填膺,好像自己当真就是苏薇的男朋友。

后来,田洛儿搂住我的颈项,用香吻灭掉了我的火气。

4

田洛儿的公司组织员工去九寨沟旅行,临行前田洛儿腻在我怀里说舍不得我,我的心动了一下。像她这样的女孩,竟然也会动情。

第二天夜里,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苏薇,他刚看了新闻――去九寨沟的山路上遇到泥石流,有大巴车遇险了。我惊得从床上弹跳起来,赶紧给航空公司打电话预定去成都的机票。

朋友要跟我一起去,他一遍一遍地给苏薇拨打电话,田洛儿的电话也打不通。我们俩像无头苍蝇一样,下了飞机就租了辆车直奔九寨沟。一路上我们都在打听情况,得到的消息含糊不清,这让我们越发急灼。

一辆大巴车从对面驶过来的时候,我停下了车。田洛儿从大巴车上奔下来,扑在了我怀里,而我看到了她身后的苏薇。朋友走上前,抱住了苏薇。我们就像劫后余生的情侣。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整颗心都在牵挂苏薇。我一路追过来,只是想要确认她的安好。我的心做了个自由下坠的动作,不断地下沉,下沉。

我真是个傻瓜,在我借着苏薇去刺激田洛儿的时候,我也假戏真做了。

不久,朋友和苏薇送来了他们的结婚请柬。我悲哀地想到,这是我一心促成的婚事,成为事实时却让我困顿不堪,真是讽刺。

朋友说,就是我们追到九寨沟的行为,让苏薇感动并终于决定嫁给他。他说,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田洛儿,若不是真的喜欢,你当时怎会那么急?

苏薇从我的身边经过时,我的鼻端闻到她淡淡的香气。我终于恍然,在那个苏薇生日的夜晚,在我脸上亲吻的人是她――而我只能在与她目光接触的刹那,心头一酸,别过面孔。

我跟田洛儿分手了,是她甩了我。

朋友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事儿都怪我,我本来是想让你替我报仇的,结果你也跟我一样了。

我扑在他的肩上痛哭失声,不,不一样,他永远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