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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女孩鲍尔金娜从小就显露出超强的文学天分,长大后却考入北京服装学院学服装设计;大三时,她写给自己的一篇随笔,荣获了“全球华文青年文学奖”冠军;大四时,她创作的首部长篇小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大学毕业后,她却放弃当一名服装设计师的梦想,成为一名“北漂”作家。鲜为人知的是,鲍尔金娜每次做出人生的重大选择时,都有来自她的父亲――著名作家鲍尔吉・原野的坚定支持。
一切听从她的内心
1984年春节过后不久,26岁的鲍尔吉・原野和妻子陈虹迎来了他们的爱情结晶――女儿鲍尔金娜。女儿的到来让酷爱写作的鲍尔吉・原野迎来了创作的丰收期,凭着出色的写作才能,鲍尔吉・原野从内蒙古调到辽宁省公安厅任职,妻子、女儿随他迁往沈阳。
从女儿降生那天起,鲍尔吉・原野就定下了“不干涉女儿的选择,一切听从她的内心”的原则,女儿从小喜欢画画,天天在家里涂鸦。妻子为女儿报了绘画辅导班,听着从女儿小嘴里吐出“长大我要当画家”的豪言,鲍尔吉・原野很欣慰。
有一次,鲍尔吉・原野带女儿到商店买东西,发现离家不远处的一幢大楼下,新来了一个老乞丐。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透出坎坷与沧桑,一只破碗空空如也。然而,老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悲苦,看到鲍尔吉・原野父女还满脸含笑地点头。鲍尔吉・原野被老人淡然的神态深深打动了,他带着女儿折回家中,让妻子专门做了菜,又拿了几个馒头,和女儿一起送到了老人手中,老人深为感动。
此后,一连几天,鲍尔吉・原野都带着女儿给老人送饭。几天后,老人不愿再麻烦他们父女,选择了悄然离开,这件事让鲍尔吉・原野颇为感慨。生活中,类似这样的事情还很多,父亲的善良感染了女儿,使幼小的她有了一颗悲悯之心。
鲍尔吉・原野深知,一个人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有坚忍不拔的毅力。生活中,他也有意识地锻造女儿的意志和毅力。
1995年初,鲍尔吉・原野因写作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曾经引以为傲的身体变得非常虚弱,走遍北京、上海等地的大医院,也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后来,一位老中医建议他坚持长跑。当时,女儿已经11岁了,鲍尔吉・原野心想,何不带动女儿一起跑呢?一能锻炼她的身体,二能磨练她的意志。
鲍尔吉・原野用激将法问女儿,敢不敢和他一起坚持跑步,并且比赛谁跑得快,鲍尔金娜爽快地答应了父亲的挑战。
第一天晚上,父女俩换上运动鞋开始跑步了。鲍尔吉・原野身体太过虚弱,仅跑了200米就气喘吁吁,鲍尔金娜心疼父亲,要拽着他回去,鲍尔吉・原野摇摇头说:“如果这样回家,和不跑步有什么区别呢!”随后,父女俩进行慢跑锻炼,直到大汗淋漓才回了家。
在女儿的陪伴下,一个月后,鲍尔吉・原野差不多可以跑上800米了,睡眠质量也有了改善。
一天晚上,外面大雨如注,鲍尔吉・原野换好跑鞋,穿好雨衣,仍然要坚持跑步。鲍尔金娜担心地说:“老爸,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今天就算了吧!”鲍尔吉・原野笑着说:“百炼成钢。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什么时候也炼不成金刚不坏之身!”说完,他就钻进了大雨中。鲍尔金娜被父亲的精神所感染,也换好跑鞋,穿好雨衣,冲了出去。
就这样,一老一小跑过了3个春夏秋冬,鲍尔吉・原野不但重新找回了强健的身体,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在父亲的身上,鲍尔金娜学到了善良,也学会了坚持,这种性格对她以后的成长至关重要。
老爸为女儿租房创造环境
让鲍尔吉・原野感到吃惊的是,从小就喜欢画画的女儿冷不丁地给他抱回了一个征文大奖。
1995年5月,鲍尔金娜看到父亲从单位拿回一份《羊城晚报》,其中《花地》副刊面向全国征文,11岁的她才思如泉涌,两个小时就写好了一篇《下课铃声怎么这么刺耳》的文章,背着父母贴上邮票就投了出去。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一本获奖证书、1200元的稿费以及奖金寄到了鲍尔金娜的学校。消息传到了鲍尔吉・原野的耳朵里,他有点不相信,直到找到刊有女儿文章的那期《羊城晚报》,他才确信女儿获了奖。然而,鲍尔吉・原野并没有“后继有人”的喜悦,内心反倒一沉。
面对父母的询问,鲍尔金娜调皮地说:“同学们经常说,你爸爸是作家,你能不能写一篇文章在报上发表呢?我写这篇文章就是想证明,我写东西不比爸爸差。我觉得,写作文比画画容易多了,还是画画有趣,我将来就想当画家!”听了女儿的话,鲍尔吉・原野和妻子相视一笑,这才放下心来。
2003年9月,成绩优异的鲍尔金娜被国内服装设计最高学府――北京服装学院录取。女儿入了学,鲍尔吉・原野夫妇也安心地工作。然而,鲍尔金娜总是给父母制造意外。2004年5月,女儿在与母亲的一次通话中,透露自己正在创作一部长篇小说。鲍尔吉・原野听后,不禁说道:“难道这是宿命吗?”
鲍尔吉・原野仿佛看到了女儿为创作形容憔悴的脸庞,他该劝阻女儿,还是旗帜鲜明地支持她呢?那天晚上,鲍尔吉・原野再次失眠了。身为父亲,鲍尔吉・原野对女儿的人生定位是:希望她做一个幸福快乐的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因此,从小到大,鲍尔金娜都生活在民主、宽松的家庭氛围里。现在,女儿想写长篇小说也是听从她内心的呼唤,自己没有劝阻的理由啊?想到这里,鲍尔吉・原野释怀了。
随后,他专程进京看望女儿。看到女儿略显苍白的脸颊,鲍尔吉・原野心疼不已,他对女儿说:“身体比写作重要,你要懂得心疼自己啊!”鲍尔金娜调皮地说:“老爸,没关系,啥时候我睡不着了,你也陪我练长跑就是了!”
看到女儿每天挤在宿舍里,晚上还要熬夜写作,鲍尔吉・原野就在女儿所在学校的附近,为她租了一套房子,交了一年的房租,催着她搬了进去。鲍尔金娜知道北京房租昂贵,嗔怪老爸乱花钱,鲍尔吉・原野笑呵呵地说:“有个好环境,有利于你创作啊!”
鲍尔金娜创作的长篇处女作叫《紫茗红菱》。起初,鲍尔金娜写得很顺利,一年多后,由于对小说的架构没有掌控好,小说的后半部分必须要推倒重来,这对她是一个不小的挫伤。
时刻关注着女儿创作进程的鲍尔吉・原野,从女儿和他通话时的情绪就能判断出她的创作情况。他不便直接询问,就不断地把自己的创作经验用短信的形式发给女儿:创作受阻,就暂且放一放,做一些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思路,也许会另辟蹊径。看到父亲的短信,鲍尔金娜心里暖暖的,她暂且把手头的创作搁置了下来,转而写起了散文。
2006年5月,鲍尔金娜以一篇随笔《蓝毛黄毛鹦格丽鹉》荣获了“全球华文青年文学奖”冠军。这篇文章实际上是鲍尔金娜写给自己的一篇随笔,写得相当随性,投稿时也几乎未做修改。大致内容是:少了一条腿的蓝毛鹦鹉、漂亮的小蓝毛、恩爱的公黄毛和母黄毛,四只鹦鹉之间产生的一系列恩怨情仇。读者能从作者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一种悲悯和淡淡的哀伤,正是这点深深打动了董桥、余光中等著名作家评委。
收获文学大奖后,鲍尔金娜找回了创作的信心,她一鼓作气,完成了已创作了3年的小说《紫茗红菱》。
2007年2月,《紫茗红菱》出版后,鲍尔吉・原野才得以读到女儿这本长达37万字的小说。他想不到女儿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竟这样出彩,被小说中透出的深刻、犀利、真诚所震撼。本以为女儿只会写一些学生之间的事情,想不到她竟能体察到生活沉重的一面,把处于社会转型期的人情人性写得入木三分。读完后,鲍尔吉・原野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他一直在想,女儿在温馨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给女儿的爱也是健全的,为什么孩子能体会到这么多的痛苦和孤独呢?作为父亲,他宁愿女儿体会不到这些负面的东西,但他终究还是为女儿能写出这样一部作品而感到高兴。《紫茗红菱》更是得到了广大年轻读者的喜爱和好评,还一度登上了各大网站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
就在鲍尔吉・原野夫妇以为女儿毕业后,会安心做个服装设计师的时候,2007年6月,拿到大学毕业证书的女儿又高调地向他们宣布:放弃专业,当一个“北漂”作家。
对于女儿的决定,鲍尔吉・原野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妻子却怎么都接受不了。鲍尔吉・原野开导她说:“我们爱她,就尊重她的选择吧!”
鲍尔金娜感动于父亲对她的支持,大学毕业后在北京租了一间30平方米的公寓,开始专职写作。
2009年6月,鲍尔金娜与香港著名作家金庸等一起,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她创作出的几部短篇小说,也得到了新生代读者的热捧。鲍尔吉・原野与女儿鲍尔金娜这对文坛父女兵,将创作出更多的文学佳作。■
(摘自《黄河黄土黄种人》)(责编 冰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