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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小吏怎么样?咱们有两句话来形容,一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一是大人平易,小鬼难缠。 大官掌握的资源巨大,若是贪起来,容易弄大数目,这是事实,可不争论;大人物是不是真平易?也许是吧,宰相肚里能撑船,若素质不高,爬上高位则难一些。当然有可能另有原因,比如大人难得一见,他来接见你,伸出手来,是来握你的,不是来打你的,自然感觉亲切些。 而小吏十天可以一见,不是你去找他麻烦,办这办那,就是他来找你麻烦,要这要那。逢你上门他关门,逢你笑脸他作脸。小吏工资低,来路窄,手中资源有限,而且也生着五脏六腑。给你感觉,多半是小鬼难缠了。
门卫守门,没塞他银子,他不给你通报,这事连左宗棠也遇到过的;办执照,拿批复,搞调动,领低保,评职称……大官给批了,吏员说这里有问题,那里有缺陷,或者他在隔壁办公室而他说在外地出差,这等事情,我们更是碰到得多吧。大官大手笔,小吏小动作,弄得人没脾气。小民觉得小鬼难缠,大官也觉得小鬼难缠。 官是制吏的,有时却反被吏制,开玩笑吧?没开玩笑。因古代官员是外地调来的,三年一届,届满走人;吏员世代生活于此,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官员官大,未必把它扳得弯。郑克先生在《折狱龟鉴》里说,江西有个吉水县衙,吏员每逢新官上任,就把老上访户喊来,齐齐告状到衙门,把县长脑壳搞大搞麻,搞得晕头转向,被搞得出气不赢,县长就对吏员说:你们给我阻挡一下。官员于是分权给吏员了。吏员权力到手,自然也是利益到手。 包公之清明,历来列官人首位,人人皆呼为包青天嘛,不知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是“任你官清如水,怎敌吏滑如油”,反正包公也被吏员“卖”过。一次,包公打坐在开封府,有富人犯了法,法当脊杖。富豪细皮的,虽欠揍,却不欠钱,他找到值堂书吏,请其到馆子里,吃喝按摩一条龙服务。书吏身心舒泰之后,袋子里还沉甸甸的。遂对富豪说:明天过堂,你啥话别说,只呼冤枉,我自有理会。包公开审,富豪遵其嘱咐一个劲地嚎。这书吏站在包一公旁,不等包公发威,忽然一改沉默作风,对着富豪一个劲地叱骂“你嚎个什么劲?”包公火了,不是对富豪,而是对书吏发火,“是你办案,还是我办案,这里有你说话吗?”包公之所以为包公,就是其待民以宽,待吏以严,容不得吏员欺压百姓。”最后,包公反过来不打犯法的犯人了,放他一马矣,倒把吏员训斥了一顿。 宋朝诗人刘克庄诗云:孙魁明有堪瞒处,包老严犹在套中;只恐阎罗难抹适,铁鞭他日鬼臀红。寄望于阎罗打小吏屁股,打得他皮开肉绽,屁股红肿。 不过地下也有小鬼难缠么?鬼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