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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乡警讯:到动物园看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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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活跃在古“丝绸之路”、为沟通东西方文明做出巨大贡献的骆驼,近年来数量锐减,已处于濒危状态。有人预言:“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今后看骆驼只有去动物园了。”

驼群少了

骆驼是由五千五百多万年前的原软蹄类动物衍化来的,故乡在北美洲,这一科动物有单峰驼、双峰驼等。单峰驼主要分布在非洲和亚洲阿拉伯地区,双峰驼主要分布在亚洲阿富汗、印度、蒙古和中国。双峰驼的数量比单峰驼要少。

我国早在五千多年前就开始养殖骆驼,其用途主要是作为牧人的生产资料和沙漠中的运输工具,它曾用宽大的脚掌踩出一条东起长安、西至罗马的“丝绸之路”,将东西方不同文明融会碰撞。

汉代时骆驼作为军驼编入军队打仗,这一传统一直延续至今。记者在驼乡阿拉善看到,驻守在这里的边防连队都有军驼编制,每个连队配四五十峰军驼用于巡逻,只不过现在用得少了,放在当地牧民家饲养,国家每年给这些牧民一定的补贴。地方畜牧部门每年都派技术员给军驼建档案,并鉴定其是否可以继续服役。

我国的骆驼均属双峰驼,新疆曾有过少量单峰驼,那是沿古“丝绸之路”进来的品种,现已基本绝迹。目前,我国共有新疆驼、苏尼特驼和阿拉善驼3个品种,其中以阿拉善驼数量最多,主要分布于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盟、鄂尔多斯市、巴彦淖尔盟以及邻近的宁夏、甘肃、青海等省区,阿拉善盟为中心产地。

然而,记者最近到阿拉善盟采访时,惊闻这里的骆驼数量正在骤减,其下降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据阿拉善盟农牧局统计,全盟的骆驼数量1982年达到最高峰,超过25万峰,占全国总量的三分之一,占内蒙古全区的二分之一,故有“骆驼之乡”的称誉。但从1982年以后,全盟的骆驼数量以平均每年一万峰左右的速度持续下降,2002年年末仅剩61225峰。

我们在驼乡行程六千多公里的采访途中,只见过七八次骆驼,每群最多不过十几峰。陪同我们采访的阿拉善日报社社长李云平感叹:“过去来阿拉善,经常会遇到迎面而来的驼群,多的有数百峰,现在见不到这么大的驼群了。”

常年生活在阿拉善,经常到牧区采访,李云平从牧民那儿了解到许多有关骆驼的知识。他说:“骆驼生长周期和繁殖周期都很长,而且繁殖率低。骆驼六七岁才成年,母驼一般怀胎410天左右,两年才能产一胎,且很少有双胎。这样的繁殖速度与现在的骤减速度相比,要不了几年,阿拉善的双峰驼就濒临灭绝了。”

与此同时,全世界和全国的骆驼数量也在迅速下降。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统计,1998年,全世界有骆驼1908万峰,其中双峰驼不足150万峰,目前全世界骆驼已降至1700万峰,双峰驼不足140万峰。我国的双峰驼1981年为64万峰,达到最高峰,之后一路下滑,目前最多也不超过25万峰。

骆驼野了

在驼乡阿拉善,我们不时看到牧人跟着羊群放牧的场面,但却没有发现牧人放驼的场面,偶尔遇到的骆驼就像无家可归的游子,孤独地在风沙中游弋。当地的牧人说:“现在的骆驼,几乎都变成野骆驼了。”

几千年来,骆驼因在浩瀚的沙海中为人类服役而博得“沙漠之舟”的美誉,然而当现代化交通工具进入草原后,骆驼的交通作用被替代了,其价值只能体现在养殖效益上。由于骆驼的养殖效益低,牧民们在调整畜群过程中,大量改养山羊,从而导致骆驼数量锐减,处于自生自灭的境地。

阿拉善右旗额肯呼都格镇巴丹吉林嘎查牧民徐守虎说,同等草场条件下,饲养骆驼的经济效益低于山羊,一峰骆驼年产驼毛3.5公斤,平均价格30元/公斤,产值105元,一只山羊年产羊绒0.35公斤,平均价格200元/公斤,产值70元,而一峰骆驼的饲料消耗相当于7只山羊,可见,同样产值下饲养骆驼的饲料消耗是饲养山羊的4.6倍。

沙漠中的梭梭是骆驼赖以生存的主要食物,但由于生态环境恶化,加之超载过牧,草原生产力水平逐年下降,致使骆驼数量下降。阿拉善盟农牧局局长任治国说:“全盟的梭梭林已由1700万亩下降到现在的六百五十多万亩。过去阿拉善一亩草场平均产35公斤干草,现在只能产十多公斤干草了,90%以上的草场沙化了。在草地资源日趋枯竭的今天,食量大、效益低的骆驼必然面临被淘汰出局的命运。”

骆驼的采食半径很大,通常在五公里左右,但草场承包到户后,围栏增多,不适宜骆驼出牧采食,对养驼业发展带来负面影响。驼乡的牧民告诉我们,骆驼虽然是人工饲养的家畜,但是它生活的习性与牛、马、羊最大的区别,就是它基本上处于野生状态。由于阿拉善与蒙古国接壤,过去骆驼经常“出国访问”,它们春天出去,秋天回来,有的第二年回来。这几年铁丝网拉上了,骆驼想出国也出不去了。

牧民们不愿意养骆驼,还与骆驼产品加工业长期滞后有关。我们在采访中了解到,目前,国内基本无从事驼绒产品加工的大型企业,而阿拉善盟内加工企业产品开发长期处于低级阶段,全盟驼绒产量为240吨,但现在只能加工一百吨左右,盟内十多家加工企业普遍规模小、水平低、科技含量少。肉联厂从事驼肉开发应该说是一桩好事,但由于未给当地牧民一个合理的收购价位,未能调动起牧民养驼的积极性。

“沙漠之舟”出路何在

对于濒临绝境的骆驼来说,2003年可算得上是一个好年景。我们在驼乡阿拉善看到,2003年的骆驼壮得就像雕塑一样,特别是长在背上的两个驼峰,直挺挺的。阿拉善盟农牧局局长任治国面带喜色地说:“骆驼一年吃起膘,就能维持3年。”

阿拉善盟农牧局的统计结果表明,全盟骆驼2003年存栏达64505峰,比上年增加3280峰。近二十年来首次止跌回升。不过,任治国对此还是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他认为这不是一个带有趋向性的增加,而仅仅是一种数量上的波动。原因是造成骆驼数量下降的根本因素依然没有改变,虽然阿拉善盟已经开始进行保种工作,但各项措施还没有达到产生增加数量的程度。

任治国说,若想从根本上遏制骆驼下降的趋势,应以骆驼传统集中饲养区为基础,根据戈壁地带、沙漠边缘等地缘特征与草场类型分别设立骆驼保护区,实行专业化集中饲养。根据品种保护的技术要求和草原生产力、草场承载能力与生态环境条件,科学确定骆驼应该长期稳定的数量。阿拉善盟双峰驼数量应稳定在8万峰至10万峰。培育和扶持驼产品生产开发与加工业,以产品开发和加工增值提高养驼业的经济效益。

当然,要确保骆驼这一古老物种不灭绝,还需要国家的大力支持。保护骆驼应以种子工程为依托,以基因保种为手段,抓好核心群和种驼场的建设,为双峰驼种建立永久性基因库和种源基地。为此,国家应重点扶持养驼地区和专业户,同时采取必要的行政手段,保护好种公驼和种母驼,大力提倡规模养殖,将骆驼向养驼能手集中。在草场划分中,要充分考虑骆驼放牧的特殊性,给骆驼留出足够的草场,在压缩荒漠草场牲畜总头数时,制定政策减少小畜而保留骆驼。

阿拉善盟骆驼研究所所长张文彬认为,骆驼作为我国一个古老畜种,多年来由于对其科研价值认识不足,使其产品开发滞后,不能拉动养驼业发展,进而导致其数量锐减。其实,决定骆驼许多生物学特性的基因是生物工程中非常珍贵的资源,一旦开发出来,将对未来生物技术的发展起到特殊作用。同时也会促进骆驼产品的开发,拉动养驼业的发展。因此,一定要重视对骆驼生物价值的科研开发。

他说,目前应着重加强骆驼科研机构的建设,对相关重点研究方向和特色专业项目予以择优支持,重点开展骆驼特定生理功能和遗传规律的研究,研究开发驼血红细胞、驼乳在竞技体育和医疗保健等方面的功能。

令人欣喜的是,骆驼的保护和价值开发目前已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我国已将骆驼列入国家78个畜禽品种资料保护名录,内蒙古则对养驼实行免税政策。阿联酋和我国新疆已开发出驼乳产品,内蒙古阿拉善盟也建起了十多家驼绒加工企业,草原兴发则挺进驼乡从事驼肉开发。此外,新疆、内蒙古等地的一些农民开始引进骆驼拉车耕田,国内一些旅游部门也将骆驼搬进了旅游景点……

人类毕竟还是爱着驯养了几千年的骆驼的,尽管目前人们对骆驼的研究开发还不足。居住在巴丹吉林沙漠中的牧民查干扣对我们说:“我家祖祖辈辈养骆驼。我家养的骆驼都有一个蒙古名字,我一听叫声就能分辨出是哪一峰,一看脚印就知道是哪一峰。我真的不希望将来只能在动物园看见骆驼。”

(背景新闻)骆驼的“特异功能”

骆驼作为一个古老的畜种,在进化过程中形成了许多独特的生物学特性,其中一些特性鲜为人知。阿拉善盟骆驼研究所是全国惟一的骆驼研究机构,所长张文彬从事骆驼研究已有近二十年的光景,说起这个话题如数家珍。

据张文彬介绍,骆驼具有超强的耐受力,特别是有极强的耐渴能力,它可以在8天内不饮水而不影响正常役用,8天至10天不吃东西,可驮250公斤物资每天走七八十公里,而牛3天不吃东西就不行。骆驼只给饮水不给吃料能活一百四十多天,只给吃料不给饮水能活八十天左右。

骆驼的这一特性与其血液中有一种高浓缩白蛋白有关,这种白蛋白可大量吸收水分到红血球中,并储存起来供机体利用。另外,骆驼汗腺不发达,使其体表散发的水分少,特别是夏季减少了因散热而蒸发体内的水分;骆驼尿液高度浓缩、大便干燥,减少了水分的排出;骆驼在缺水的夏季很少出现热性喘息,有利于降低水的消耗。

骆驼还具有特殊的体温调节功能,它在不同的气候环境中可以升高或降低自身体温,以适应环境的变化。在夏季中午,体温升高,把多余的热能暂时蓄积在体内,以节约散热所需的水分和其他生理资源,直到夜晚气温降低时才慢慢散发白天储存的热量,从而使体内能量得到合理支配和使用。骆驼昼夜温差可以在3摄氏度至4摄氏度,这是其他恒温动物较少见的。

骆驼的采食性也不同于其他动物。骆驼喜欢采食其他家畜不愿采食的带有刺、毛、强烈气味和灰分盐碱重的菊科、藜科类植物。在采食过程中,骆驼抬头可采食2米高的枝叶,低头可啃食地面极低的小草,加之上唇分裂为两瓣,启动灵活,对于灌木丛中的小草和株顶枝侧的细嫩枝叶都能轻松自如地采食。

骆驼牙齿坚硬,口角和两颊有角质化,咬肌发达,所以能大量采食粗硬的灌木、顶端有针刺的植物。此外,骆驼是反刍动物,瘤胃有较强的粗纤维消化能力,驼峰还是沉积脂肪的仓库,当食物充裕时保存脂肪,当食物不足时供应机体需要以保证耐饥饿,适应荒漠地区植物贫瘠和四季供应不平衡的环境。

骆驼对风沙的适应性也极为特殊。骆驼耳小平贴,耳毛丛生,风沙不易进入。骆驼泪腺发达,眼珠外面有一层虹膜,沙尘入眼后,眼睛一翻很快把表面沙尘冲洗掉。鼻孔大而斜开,启闭自如,且鼻孔周围短毛很多,有小管通于唇沟,这样既不妨碍呼吸,还可过滤风沙。

驼奶也有特殊功效。驼奶比牛奶更适合老年人和婴幼儿,特别是婴幼儿,吃了驼奶可长得白白胖胖。原因是驼奶的脂肪球小,特别容易被人吸收,易于消化。另外,骆驼的抗病力也比较强,很少有病,一峰骆驼能活25年左右。

更令人惊奇的是,骆驼还具有很强的环保意识。据一些牧民讲,骆驼在采食过程中一般是边选边吃,不把一株或几株植物吃光,而是浅尝辄止,留给植物充分的再生机会。牧民们说:“骆驼吃的是走马草,圈得紧了吃不饱。”

另外,骆驼在采食一些成熟的牧草种子后,种子在其消化道内经过一系列的生理生化反应,种皮发生改变从而有利于发芽,并随着骆驼粪便排出,使植物种子得以传播。骆驼是软蹄动物,蹄面积大而压强小,对草场践踏程度小,踩过的小草依然能正常生长。由此可见,骆驼是与荒漠草原和谐共存的生态组成部分,如果缺失骆驼,这种生态平衡就会被打破,并且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1.腾格尔沙漠旅游驼队

2.阿拉善盟胡杨林中的骆驼

3.阿拉善额济纳旗怪树林中半野化的骆驼

4和7均为阿拉善草原上的驼群

5.额济纳旗胡杨节上的骆驼比赛

6.牧民准备驼赛

8.阿拉善草原上的驼群